媽媽在接下來的幾小時也再三問了醫生,既定的情況當然不會改變,除了說那些可以到某些專科再作更詳細檢查之類就是要我放鬆休息幾天,雖然千遍一律的解答也沒有多影響到我的情緒,但在這個凌晨,我也依然是徹夜難眠,沒有一次閉眼是超過一分鐘的。


夜雨跨越到了白天,到了翌日,我除了眼睛的問題之外身體就沒有任何毛病,而也因為如此,媽媽也同意了我暫時出院的建議。


「好咗啲啦好似。」我這樣說,但其實根本就沒有一點變化。


灰雲格擋了陽光,我看了看手機的時間,離院之時已接近中午時分,今天我是回不了循道的了,但下午的打工⋯⋯




「媽,你係咪知同我一齊入院嗰個人嘅情況?」還沒踏出醫院前,我問。


「佢?醫生同我講佢今朝就出咗院啦。」媽媽欲言又止地探頭看著我,最後問:「佢就係嗰個女仔⋯?」


我蹙了蹙額,後來還是點了點頭。




采樺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我看著面前黑白灰的畫面,如此想著時,我又解鎖了手機,幾百條未讀訊息就出現在在眼前,不過我看了兩條後,也就沒有看下去了。


一來手機在這黑白世界中莫名地刺眼,二來就是,看了那些也不會扭轉到我的情況。




同時間,我看著周遭的一切,不知不覺就開始起了對忘記世界本來色彩的恐懼⋯⋯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托著下巴,凝望著手機上的采樺的 WhatsApp 狀態,分針就這樣繞了差不多半個圈。


「媽⋯我今日去返工呀。」小休了一會,我跟母親說。


「唔好呀!你咁樣返咩呀,休息返兩日先啦。」她眉頭緊鎖地說:「你唔好再令我咁擔心,好唔好?」


「我冇事喇⋯⋯都出咗院⋯⋯」人很奇怪,面對某些已放在心上的事情時,越是被人阻撓,就越是想完成這件事。




此時此刻,我知道自己心裡有把很強烈的聲音,迫使我不得不外出去見她一面。


「咁你出到去又有咩事點算?你有冇諗過我感受?」我別過臉去,看不見媽媽臉上的情緒,但聽得見她心中的不安和惶恐⋯⋯


我緊閉著眼,就在心中那場拔河始終不分勝負之際,我漆黑的腦際中驀地掠過父親喝酒的身影——


我得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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