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進來了!」
姜白龍期盼了這一天很久,走過了火車橋,初次踏進了香港理科大學的大門,望著眼前的這個校徽,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麼的新鮮,從今後開始他的生活就有了重大的轉變。入口旁的學生民主牆貼滿了學生撰寫的大字報,有的投訴學校食堂的食物很吐嘈、有的說本地學生理應獲派更多宿位……毎一張大字報都表示著大學的思想自由。
新生簡介會過後,是自由時間,不少新入學的學生都不願就此離開,便在倘大的校園中到處參觀一下,順便適應一下新的環境。在大學正中央的廣場上擺著一個又一個攤位,各個學會都正在以不同的方式吸引著新生注意,以招攬新血。
「看你長得高大威猛,要加入我們跆拳道學會嗎?我想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選手。」一名學生笑臉迎人的走過來,在推廣著他所屬的學會。
路過的姜白龍沒看他一眼,只是冷酷地回應:「難道長得高大便一定要加入你們,而且一旦遇上了妖魔鬼怪,跆不跆拳也沒甚麼用吧?」
那學生聽得姜白龍態度囂張,臉色漲紅,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姜白龍沒再理會他,對擦肩而過的人和事都置若罔聞,快步走進了邵逸夫樓,下了樓梯,穿過狹長的走廊,來到了盡頭。盡頭有一扇門,木門有點殘破,甚至被白蟻蝕出了一個大洞,門牌上歪歪斜斜的寫著「宅男學會」四隻大字。
姜白龍敲了門。「進來吧,門沒有上鎖。」他聽得裡面的聲音說道,於是便輕輕推門而進。
房間十分狹小,雜物亂放,相當凌亂,而且室內光線並不足夠,窗帘的陰影像鬼魅般一晃一晃,僅餘的光線從窗帘縫隙中滲進,顯得房間十分陰暗可怖,幾隻鬼鬼祟祟的老鼠在角落的洞裡竄來竄去。
「你終於來了。」




說話的是一名坐在電腦前的男生,姜白龍看到他正在聚精會神地打著電玩,打的是League Of Legend。
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
姜白龍道:「對,我來報到了。」
那男生的頭髮十分蓬鬆凌亂,而且看上去也很油膩,也不知多少天沒有洗過頭,是典型的「宅男」模樣,只見他傻乎乎的笑道:「歡迎加入妖怪學會,你就是中文及雙語學系的新生姜白龍了吧?久仰大名。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會長楊一飛,是應用生物及化學科技學系的二年級生。」
姜白龍道:「其他人呢?」
楊一飛搔了搔後腦:「甚麼其他人?現在妖怪學會就只我一個哦!雖然理大的妖怪學會曾經興盛一時,但畢業的都畢業了,又沒新人加入,所以現在只剩我一個了。」他續道:「先說明一下,我們這個學會對外是說妖怪學會,但卻被其他同學說我是個宅男,門牌那些大字就是別人的惡作劇。那些人並不知道只因為有我的存在,所以這所大學才一直安然無恙。」說着便吃吃地笑。
姜白龍道:「我一直以來都聽說過,理大主校園的這個位置在日治時期是亂葬崗,有很多怨魂久積未散,比起其他大學陰氣較重。我之所以選讀這所大學,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來降魔伏妖的。」
楊一飛笑了笑:「香港哪有這麼多亂葬崗?當初我聽到傳聞,說你選了理大時,我也嚇了一跳,大名鼎鼎的伏魔界新星,曾在中學時期以一己之力砍殺千年樹妖,而且公開試成績本就足夠入讀港島大學,你最後卻來了理科大學。這實是理大的榮幸,這四年就辛苦你了。」
姜白龍從褲袋中掏出錢包,又在錢包中取出一張相片來,問道:「我想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中有兩個人。左手邊穿西裝的是姜白龍的父親,跟他合照的是一個禿頭、肥胖,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姜白龍指着相中這位中年男人,楊一飛搖頭道:「沒見過。他是甚麼人?」




姜白龍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叔父告訴我,這人也許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父母的死好像也跟妖怪有關,所以我才向你打聽一下。」
楊一飛立時想起姜白龍是一個孤兒,伏魔界傳言他的父母是死在一次意外之中,但根本沒有人知道發生過甚麼事情。「對不起,我也沒有頭緒。」
姜白龍收起相片道:「不打緊。我們學會有甚麼伏妖武器?」望望這個極為簡陋的房間,他並不奢望這裡會有甚麼秘密武器。
楊一飛道 :「對不起,由於舊會員畢業後,都把學會裡能拿的東西都拿走了,武器就只好自便吧。我用的是這個……」他拿起了掛在牆上的殘舊結他,右手掃了一下C大調,弦線有點生鏽,音調也似乎沒有調好,發出的聲音沙啞吵耳。
楊一飛解說:「表面上它是一支結他,實際上它是一個滅魔器,不知多少惡靈都死在它的妙縵音律之中。你呢,有帶私人武器嗎?」
姜白龍從腰間解下了一個黑黝黝的東西,有點像摩托車的手柄,也有點像一支手搶。他的食指在手柄上的按鈕輕輕按了一下,一道紅光立即激射了出來,嚇了楊一飛一跳。
這,竟然是一把激光劍。
姜白龍道:「我用的比較實際,它叫做『應龍劍』可當作激光劍,也可以當作激光槍來使用。」
楊一飛目瞪口呆,似乎並沒見過如此先進的降妖武器。
「我們現在有甚麼任務?」姜白龍道。




「別著急吧。雖然理大一直流傳著很多鬼故事,但多年來,多虧前輩的努力,學園現在還算安全。只要一旦有任務,我就一定會通知你的。」楊一飛轉頭繼續打著League Of Legend:「對了,你會入住學生宿舍吧?」
「是的。」
「哦?是哪一堂?」
理大的宿舍按照樓層分為八個堂。
「務志堂。」姜白龍答道。務志堂就是八個堂的其中一堂。
楊一飛好像想起了甚麼來,但隨即欲言又止,只是陰側側的笑了:「那就祝你好運了。」

姜白龍的室友是一名來自四川的內地尖子,樣子木訥,戴著一副鏡片厚厚的粗框眼鏡,衣著也很不合時宜,是正宗書獃子的模樣。但姜白龍從來不會小看別人,沒準眼前這個室友腦袋的運轉速度比中國高鐵還要快,只要不脫軌就行了。
「我是姜白龍。你好。」
「莫清。」對方的回應非常簡潔,而且一直聚精會神地讀着巴金的小說,正眼也不望姜白龍一眼。這也很合姜白龍的心意,因為他最討厭多說話的人,不希望來年整天都有人煩著他。
這間宿房位於十一樓的務志堂,是一間可容納兩個人居住的房間。由於大學的宿位嚴重短缺,其實很多宿房已改成三人房,姜白龍所居住的是少數的雙人房。
房間簡潔,除了兩張床位、一個衣櫃、兩張書桌外,就沒有其他雜物,跟妖怪學會裡髒亂不堪的環境相比,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的分別。

大學的學習氣氛當然沒有中學那樣壓力大,毎天除了上數小時的課外,空閒的時間實在多得很,姜白龍一下課便會待在妖怪學會那裡。妖怪學會的環境凌亂無序,驟眼看上似是一間滿是雜物的獨居老人的簡陋居室,姜白龍翻起雜物發現了一堆早已塵封了的書籍,這些書籍卻竟是記錄了香港自開埠的一切奇聞異事,這些奇聞異事當然少不了鬼話連篇的故事,包括大頭怪嬰、嘉利大廈大火等事件的來龍去脈。
姜白龍如獲至寶,楊一飛用手撥開書本上的蜘蛛網,又在書上厚厚的塵埃上吹了一口氣,道:「連紙張都發黃了,你還要這些書幹麼?裡面記載的事情,網絡也有哦!」




姜白龍捧過了書,道:「我還是喜歡手上拿著書本的實感。而且,在這裡也許會記載有我父母的那次意外。」
楊一飛道:「那就全都拿去慢慢讀吧!別打擾我!」他轉過頭去,再度沉迷在電玩的世界裡。
韶光似箭,就在很多大學生自以為是天之驕子、肆無忌憚地缺課、不知跑到哪裡去胡混之時,這個學期已經漸漸來到了尾聲。踏進寒冬十二月,這些自恃聰明的學生才驀地驚覺,他們很快就要面對期末考試,於是才首度拿起筆記及參考書在自修室日以繼夜地奮鬥,以彌補平日逃學的心靈空虛。
姜白龍雖然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天才,從小學開始他的學術成績一向都很優異,但天才並不是一天就能練得成的,也要經過後天的琢磨。你以為那些十二、三歲便能進大學的神童真的是天生的嗎?姜白龍剛剛就從永不關燈的圖書館溫習回來,對於圖書館三樓哭泣女聲的傳聞,他一直很感興趣,但這已經是晚上十一時正,圖書館的職員已經要求學生離開了。
或者,找一天,姜白龍一定會把真相查得徹底。
理大宿舍距離校舍隔了好幾條馬路,附近有不少殯儀館,姜白龍從校舍的後門走到這裡。即使有些人在白天並不忌諱,但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基本上已經沒有人會選這條路來走,小巷陰暗,寂寞的街燈照得這條街道影影綽綽,無聲地為這裡添上了一層詭譎的氣氛。
沒有陽氣,便是陰氣聚集之時。
月色也被厚厚的陰霾遮蔽。
姜白龍戴在左手上的電子錶上端的LED燈正在閃動不停。
這並不是一隻普通的電子手錶,而是一個妖氣監測儀,只要有妖怪或靈體在附近,手錶上的LED燈便會閃過不停,以示警告。由於有些靈體並無惡意,手錶也懂得分辨,只要遇上怨氣較重的靈體或妖怪,LED燈會顯示為紅色,而一般靈體則是藍色。現在是顯示為藍色,故姜白龍也沒有理會。

回到了宿舍,姜白龍卻發現莫清並不在房間。
他的床上只擱了一部微型電腦,而且並沒有關上,是待機狀態。
姜白龍望望牆上的掛鐘,已經是凌晨十二時了。奇怪,平日這個時間,十分注意身體健康的莫清早就應該熟睡了,他還會跑到那裡去?
難道還留在學校的圖書館嗎?




「咯咯。」
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已經是凌晨了,誰會前來打擾?
無論平時宿生玩得如何瘋狂,但考期迫近,難道真的有人那麼不知情識趣?
姜白龍的手錶並沒有亮起,表示附近並無鬼怪,但他也不能就此掉以輕心,他的手已經握住了腰間激光劍的劍柄。中學時期,就曾試過一次的疏忽,差點就命喪黃泉,死在一隻偽善妖怪的爪裡。
門外的會是甚麼東西?
姜白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
「張小惠,你在這裡幹甚麼?」姜白龍看著眼前這個面色蒼白女生問道。看見她面無血色,有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撞鬼了。
敲門的張小惠是工商管理系的學生。只見她焦急的問道:「你今天有沒有見過劉依馨?」
「沒有,有甚麼事情嗎?」
張小惠驚惶道:「她、她失踨了。我已經一整天沒有見過她了」她吞了口水,續道:「從昨晚開始,我就沒有見過她。我以為她只是在學校裡溫習罷了,但她根本沒有回過宿舍,我又以為她回了家,但我當打電話去她的家裡時,她的家人卻說她並沒有回過去,我致電過她的手機、她的手機……」
姜白龍問道:「她的手機怎麼了?」
「對方傳來的是一把女人笑聲,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劉依馨的聲音。那笑聲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我、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們需要報警嗎?」張小惠說到這裡顯得很激動。
「我大致上明白了。不需要報警,因為警察也幫不到我們。」
「那……我們應該……」




「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莫清也失踨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張小惠心中慌極了。
突然,走廊的燈光忽爾熄滅,一切歸於黑暗,但沒隔多久,燈光又忽爾亮起了。
張小惠嚇得全身發抖,冷汗直冒,連尖叫的聲音也停在喉嚨,發不出來。
此刻姜白龍再無懷疑,莫清及劉依馨的失蹤必定與鬼怪有關,而這鬼魅就在附近挑釁他們。
「進我的房間,鎖上門,關掉窗,除了我之外,你千萬不要開門給其他人。明白了嗎?」
驚惶失措的張小惠只的猛力點頭,反正心裡已經六神無主,惟有照他的意思去做。
她一切都指望著他了。
其他學生似乎都已經睡了覺,沒清楚房間外的事情。
走廊靜得令人心慌,整棟宿舍似乎比起平常還要靜,詭秘的氣氛無形的攏罩著理大學生宿舍。
「嘩……嗚嘩!」
一聲尖叫從走廊後方傳來。
姜白龍聽得尖叫聲,馬上回身跑去聲音傳出的方向,手錶上的紅燈閃動了,在他面前的除了電腦室,就沒有其他房間了。
他停在電腦室的門外,紅燈閃得更強烈。
尖叫聲必是從這裡傳出來。




裡面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
姜白龍不假思索,用腳踢開了門,快步闖進了電腦室,霎地一陣涼氣逼來,眼前的景象更教他心裡萬分驚愣。
數十部電腦竟然一同開著,螢幕中映著一個女人的身影,姜白龍並不能看清她的容貌,只見這個女人長髮披面,動也不動地低著頭,而且一身紅衣,身處的背景竟是是個墳場。
「原來是一隻厲鬼。」姜白龍心忖。
身穿紅衣的鬼魂都是猛得很的。
忽然,整個電腦室響起了一陣尖銳的笑聲,笑聲不知從哪裡傳來,似在身後,又似在左右,彷彿數十把笑聲從四方八面傳來,在電腦室的空間中迴盪不止,令人不寒而慄。
笑聲倏止的一剎,眼前一花,一陣天旋地轉後,姜白龍竟發現自己已身在墳場之中。這不正是剛才電腦螢幕上的背景嗎?
「她把我拉來這個世界了。」
四野無人,幾隻烏鴉停在墓碑上,嘴裡發出令人驚悸的低鳴聲。
姜白龍喊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
遍地墓碑,只有回音,卻沒有回應。
「既然我被那隻女鬼拉來這裡,莫清及劉依馨也很大可能來了這個世界。」姜白龍開始在墓地裡不停的搜索,但墳場中的墓碑都是單一的形狀大小,令人容易迷路,姜白龍很快就發現自己只是一直在繞圈子,困在這個無盡的墓林罷了。
如此下去並不是辦法,遲早會被困死在這地。
「救我!姜白龍!快救我!」熟悉的聲音鑽進耳朵。是說普通話的,一定是莫清。
果然沒錯,姜白龍發現他倒在遠處的墓碑旁匍甸掙扎。就在莫清不遠之處,劉依韾也一樣躺在地上,但她卻已經動也不動,不知是昏厥了過去了、還是已經……
「莫清,別亂動!我來救了。」
「小心啊!」莫清一聲驚呼。
姜白龍頓感一道急風從後襲來,便急忙轉身拔劍,眼前一花,對方的五指已經揑住了他的脖子。
他睜眼看清,眼前的正是剛才出現在電腦屏幕中的女鬼。這個女鬼慢慢地抬起頭了,姜白龍萬萬想不到,眼前女鬼竟和張小惠的樣子一模一樣,只是面色更加蒼白,雙眼死寂陰沉,一點活人的血氣也沒有。
「張、張小惠……是你?怎麼會這樣?」
「嗚……嗚……我死了。我死了很多年。我要找你們陪我。」
「你真的是張小惠?」
「哈哈,我是張小惠。我需要你們的陽氣,只有這樣我才可以繼續生活在這個陽間。」
姜白龍頓時明白了,張小惠是以吸收活人的陽氣來維持在人間的一切活動,若不這樣做,她在日間早就應該魂飛魄散了,當然實際上她已是死人一個。「你……對劉依馨幹了什麼?咳、咳!」姜白龍瞥見劉依馨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擔心她的陽氣早已被這名叫張小惠的女鬼吸盡了。
對方手下漸漸用力,姜白龍開始喘不過氣來。
再下去,他就要被掐死了。
姜白龍心念轉動,馬上從腰間拔劍斬向她的雙手,女鬼吃驚,馬上鬆開手,向後急退,飛到樹上。
「我早就知道你是誰。你是來殺我的。」張小惠蒼白如冰的臉孔沒有任何表情,但已令人更覺陰森。
姜白龍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厲鬼,心中保持冷靜,替她續道:「所以,你便先對我的室友下手,然後又扮成活人,再向我求救,令我毫無戒備之心,最後引我來到這裡。」
「我死在電腦的世界,你們也要跟我一樣!」女鬼哀嚎一聲,五指成爪,直攻姜白龍頭部。
姜白龍低頭險險避開,但頭髮也被抓落了幾根,如果稍為慢一點,他的頭顱經已被她的尖爪插得幾個窿洞出來。
女鬼飄來飄去,忽東忽西,姜白龍完全捉摸不著她的去向,她的身法令的姜白龍疲於奔命,他只有擋招的份兒,根本毫無機會進攻半分。
他只是人類,氣力總有用完的一刻。
她卻是一隻厲鬼,氣力是無盡的。
黃豆般的大汗滲在姜白龍的額上。長久戰下去,姜白龍必敗無疑。
這如何是好?
姜白龍保持冷靜,遞劍直刺,女鬼怒吼一聲,居然不怕激光的傷害,一手直接抓住了劍身,另一隻手卻已抓住了姜白龍的頭顱。
抓住劍身的左手「嚏!」的一聲,散發著如燒焦的氣味,並且慢慢變成透明,似乎這隻手快要消失了。
抓住姜白龍頭顱的另一隻手卻越捏越緊,姜白龍大駭,頭部劇痛如被轟炸,覺得頭骨快要被捏碎,心想難道就此命喪這地?
忽然,一陣悠揚的琴音鑽進了耳朵。
不,不對。這不是琴音,是結他的弦聲。
女鬼聽見弦音,慘叫一聲,放開姜白龍,摀住了耳朵,又飄開了十丈之遠。
「楊一飛?」
「嗨!」楊一飛笑了笑,道:「沒什麼大礙嗎?」
「你再遲來一步,妖怪學會又會再次賸下你一個人了。」姜白龍笑了笑。
楊一飛聳肩道:「我好像是第一次看見你笑。至少,你現在沒有損傷吧!」
姜白龍道:「我們還是先收拾這隻陰魂不散的女鬼吧!她吸了學生的陽氣。」
楊一飛娓娓道來:「我知道了。張小惠,工商管理系學生,但早在三年前已經死去。根據當年報紙所報導,她因為忙於趕論文,終日在網上流連,搜尋資料,最後卻用功過度、廢寢忘食,以致心臟衰竭而在宿舍過身。只是沒想到,在死後會化一隻厲鬼。」短短幾句,他已把張小惠的身世說得清楚。
姜白龍道:「你倒清楚得很。」
楊一飛道:「你真的以為我喜歡天天躲在房間裡打電玩嗎?我早就注意到張小惠的事情了,她很喜歡把學生拉到電腦世界裡吸收他們的陽氣,所以我只是想引她出來,把我都拉進來罷了。」
兩人交談得旁若無人,完全不把張小惠放在眼裡,女鬼怒吼一聲,打斷他們的對話:「好吧,獻出你們的陽氣!」
女鬼已經失去了一臂,現只能用右手攻擊,威力大減。
楊一飛右手掃弦,轟的一聲,擊出了一道劃破半空的音波,把女鬼擋出數步。
楊一飛不讓音律停止,繼續彈奏,女鬼聽得節奏鏗鏘的弦聲,痛苦得面容扭曲、淒厲慘叫。
楊一飛喊道:「是機會了!」
姜白龍立時會意,奮身衝前,用劍刺穿了女鬼的身體。
「我、我……不想、死。我還沒……畢業……」張小惠在自己哀嚎聲中,終究魂飛魄散了。
所有對世間的怨氣也從此告終。

莫清沒有大礙,只是跌傷了右腿;倒是劉依馨被吸了一半陽氣,精神頹靡,需要一些時間去復原,但總算沒有生命危險。
他們不會把今夜的事情說出去,因為如果這樣做,他們只會被人當作精神病院的病人罷了。
楊一飛用打火機燒掉三年前報導張小惠身亡的剪報,道:「宿舍曾經發生過學生失蹤的事件,毫無疑問就是張小惠所為。現在水落石出,張小惠不能再害人了,自此理大便少一宗懸案了,以後這裡只會更太平。」
「你不是說不眠不休的打電玩只是為了引張小惠出來嗎?」姜白龍看見了楊一飛又轉過了頭、摺起了衣袖、準備著League Of Legend的大戰。
楊一飛稚氣的笑了:「當然有一半是為了娛樂。鬼都給我們殺了,輕鬆一下吧!」
姜白龍搖頭道:「我就怕你會暴斃,像張小惠一樣變成一隻厲鬼,到時妖怪學會就剩下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