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如死寂,儼如世間一片混沌,天地還未被開闢,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跫音打破這種死寂。
腳步聲已近。
「依!」的一聲長響,似是金屬生鏽磨擦之聲,聲音直教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門慢慢的打開了,刺眼的光線立即從門口透進來,躲在秘室暗角的碩鼠因一時間抵擋不住強烈的光線,立即鑽回小洞去了。
一名老僧從門外進內,慢慢踱至牢籠之前,滿意地望着牢籠中的中年婦人,忽爾溫柔地笑了,向她道:「為了你,我不惜放棄了我在江湖的聲譽,成為眾矢之的。我所做的都是因為你!現在我擁有你了。」
那中年婦人錯愕道:「你……你可是堂堂一介少林方丈……怎可以……」她萬萬想不到站在眼前一直在獰笑的這個頭髮花白、眉毛低垂的老和尚竟是名譽天下的一代少林方丈慈蓮。「你、你為什麼要替明門辦事?為什麼要捉住我?」
慈蓮道:「剛剛說了,這全都是因為你。由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我就喜歡上你……」
遙想起那年的春天,春光燦爛、百花盛放,他正與數名師侄在野林間追蹤一名打家劫舍的惡霸,卻沒想到會遇上一個影響他以後人生的女人。
他,撞破了她與張海威的約會。
她的面靨艷麗得如野間的綻放的桃紅,她的美,令他霎時間竟把諸般佛經都拋於腦後。
他說會替他們保守秘密,但其實都是騙人的。




這是威脅。
他當時也很驚訝自己竟然會這麼壞心腸,似乎隱藏在心裡、腦海裡的邪惡雜念一迸而發,他心下暗唸佛經,希望藉此驅走在心中滋長繁衍的雜念。可是,毎當他偷望她一眼,他的心便會砰然亂跳,多年來的修行竟深深地熔化在她一雙翦水明瞳裡。
他知道她居在紅桃林,有時候,他會偷偷的下山,偷偷的去看她彈琴。悠然的曲聲,萬花飛盡的桃林,在這個艷麗若桃的景況,直教他痴醉一時。
他自覺實在太不該,並開始反思,究竟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出家。
毎天他都與在心中萌芽生根的惡念抗爭,思緒變得反覆無常,心中糾結,苦不堪言。
威脅人的,終會被人威脅。
明門忽然接觸了他,他們竟然知道他的事情,並且以此威脅、軟硬兼施,籠絡他加入他們。
他只好無奈答應。
「妳等我,我會還俗,然後回來接妳的。」
他開始幫助明門幹那些不見得光的勾當,一宗接着一宗……沒完沒了。




也許,他的心就是在那時開始腐敗的。
心雖腐敗,卻又誤打誤撞成為了少林方丈。
唯有配合明門,把這個角色演下去。
眼前這個中年婦人正是慈蓮日思夜想的「琴仙聖手」秋影紅。
秋影紅又驚又怒,道:「你是出家人、是得道高僧,毎天修禪念佛,修為……修為也理應已經很高,不應該幹出這樣的事來……可是,你、你卻破了戒。」
慈蓮道:「阿彌陀佛。出了家可以還俗,戒破了可以繼續破。」慈蓮也許當得太久和尚了,直至現在他仍然不時下意識地喊出「阿彌陀佛」四字。
那中年婦人強忍心中憤怒,輕輕的叫了一聲:「無恥。」
慈蓮道:「我連自己的聲譽也放棄,幹了很多自己很不想幹的勾當,為的就是跟你一起生活下去。」慈蓮越說越激動,滿是皺紋的面容在激動間把五官不由自主地推擠在一起。他續道:「要不然,我便把你和張海威那廝苟且之事宣揚於世。」
「無恥。」傳來的竟是一把低沉乏味、缺乏感情的男人聲音。
究竟是誰?




還有誰在這裡?
秋影紅朝聲音發出之處望去,在她的斜對面竟然又是一個牢籠,裡面卻囚禁着一名袒露着胸膛的男子。他滿身都是一歪一斜的血痕,連嘴角都帶有血絲,相信這傷是被人毆打所致,他的手腳、以致頸項都被如蛇的鐵鍊纏繞,而鐵鍊末端則是緊緊的扣鎖在背後的牆壁。「明門」一定是很畏懼這個人,不然哪用把他囚於籠中後又用上鐵鍊枷鎖纏身,把他當作怪物野獸般看待?
這名披頭散發的男子微微地抬起頭來,秋影紅終於可以一睹他的面容。
他的面容冷峻,雙眼間顯露出高傲不覊的眼神,這是一種絕不能被任何事物束縛着的高傲。這人正正便是津山直宮!
慈蓮扭過了頭,向津山道:「多虧你,我們『明門』才能集齊全部東海寶藏圖的缺塊,剛好湊拼出一幅完整的地圖。」
津山直宮心中一凜,道:「甚麼?」
慈蓮從袖裡褪出一幅用針線湊拼縫起的地圖,道:「我們『明門』已與倭寇聯手,倭寇頭目原籐一直跟我們互通寶藏圖的消息。原本他們手上已經擁有一份寶藏圖缺塊,加上『明門』從東廠搶來了兩塊、從湘凌堡中搜出來的、還有你身上的……剛剛好是五塊。現在東海寶藏圖終於完整無缺了。」
津山直宮嘲諷道:「哼!可喜可賀啊!」
慈蓮看着地圖上描繪的山川地勢,道:「可是,圖上皆無字,根本很難憑着地圖上的山川地勢,具體地知道寶藏是藏在何地。但唯獨在你身上搜出的卻有寫上『藏於』二字,這是何解?」
津山直宮目怒而視,用力向慈蓮吐一口唾液,可是這滴唾液卻因力度不足而掉落在慈蓮的腳跟之旁。
慈蓮並沒有作怒,而是假作惺惜道:「你是想再受那痛不欲生的酷刑,還是乖乖的說出實話,免受皮肉之苦?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可不想你被人打得皮開肉綻。」
津山直宮看着他假作慈悲的面孔便覺嘔心。他生平最討厭的便是與自己的信念及原則背道而馳的人,冷葉、慈蓮、還有松平……這些人,他都很討厭。
這些人背棄了中原所說的俠道。
也就是他們東洋所謂的武士道。
他來中原以前似乎還不太明白忍道的真正意義,但現在他大概明白了。外間常言忍道是經常不擇手段以求達到目的,然而不。真正忍道是要在不違背自己的信念及原則下忍辱負重,而且具備俠義精神。




很多人,包括松平或者是以前的他,似乎都把忍道的真義歪曲了。
「嚓!」「嗚哇!」「嚓!」寂靜的密室門外傳來令人驚愕的淒厲慘嚎,慈蓮驚異皺眉,心道:「是發生了甚麼事嗎?」,回身盼顧,門外佇立着兩個被忽明忽暗的燈光拉得長長的影子。
倒影成峰,雙峰巍然。
「哼!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啊!要來的終於要來了!阿彌陀佛。」慈蓮合什笑道。
想不到,真的萬萬想不到。想不到杭州西湖的春提小棧,竟會是「明門」的分舵,老闆王柳之卻也被東廠調查出是明門的分舵舵主。
方子雲及徐別愁是向戚繼光自告奮勇而來的。
剛才方子的雲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對着那個和藹可親、態度謙遜生意人實在下不了手。徐別愁見他一直豫疑不決,心中暗嘲他的懦弱,手下判官筆一揮,如在空中灑墨作詩,便替方子雲在詩情畫意間了結掉王柳之。
「在江湖,辦事還是狠一些好。不然,死的就是你自己了。」徐別愁囑咐方子雲道。「很快,你也會明白的。」
方子雲心想:「我不明白。難道有一天我也會變成你嗎?」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儒生,猜測他心裡究竟是想着甚麼,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官兵正在收拾殘局,兩人在剛打鬥完而凌亂不堪的春提小棧仔細搜查,察看蛛絲馬跡,看看能不能找出甚麼端倪。
徐別愁問:「有沒有找到了甚麼?」
方子雲答道:「沒有。」
徐別愁沉思道:「這裡既是明門分舵,沒可能除了一些武功粗淺至極的雜卒把守外,便甚麼也沒有。從東廠那處捎來的消息說秋影紅是被抓到這裡來的,這裡越是平平無奇,便越是可疑。」
徐別愁默不作聲的走進廚房,負手凝神四周視察,不消一會嘴角上揚,喃喃自語道:「原無意外……」語氣拖長,伸出右手在牆壁上敲打數下,又摸了一會,然後用力的按下去。
機關打開了,牆壁慢慢裂開,裂出一道狹細、僅容一人擠身而進的縫隙。




「果然不出我所料,廚房為此食棧毎天使用之處,廚師毎日在這裡燒菜煮食、鑊氣沖天,理應把牆身薰黑……而這裡卻明顯比起其他位置薰黑得很不均勻,亦較為光滑,所以我估計這裡一定有古怪。」徐別愁自滿的笑了。
方子雲道:「要先通知那些官兵嗎?」
徐別愁道:「不,還是讓他們守在外面好了。我先進去探一探有沒有危險。」他從襟懷裡掏出火摺子,擦燃亮光,先照耀一下漆黑的洞口,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擠進通道。
視察無誤。
「你也進來吧。」
通道漆黑一片,方子雲和徐別愁伸手不見五指,無法望見通道盡處,只能靠微弱的火石之光向前摸索,沒走多數步,背後傳來「轟隆」一聲,密門突然關上了。
二人驚愕回頭,想用盡全力扳開密門,密門卻穩如磐石,絲毫未動。
方子雲無奈苦笑道:「現在咱們只有繼續往前走了。」
徐別愁道:「嗯。這樣必定還有許多機關,咱們要小心。」
密道前窄後寬,卻是十分潮濕齷齪,亦傳出陣陣令人嘔心的惡臭,幽閉的氣息滲透着無盡的黑暗,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昨天彩庭還嚷着要來救她的師傅,幸好沒讓她來。她手無縳雞之力,若是前來,豈非令他們難做?
還有那個人,聽說也被明門關到這裡來了。
「我絕不能讓她看見他。」徐別愁心道。
想到這裡,妒火又開始在徐別愁那敏感脆弱的心靈裡燃燒起來。
方子雲見他神色極為緊張,只以為他是為現下的情況擔憂,便謂:「徐公子,你沒事吧?」




「欸!沒、沒事兒……咱們小心。」
「有一件,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徐別愁不經意道:「哦?是甚麼事?問吧!」
方子雲道:「聽說你以前是想讀書考取功名的,為何卻成為江湖中人?」
徐別愁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反問他:「聽說你以前是某家的少爺,為何又成了江湖中人?」
方子雲頹然道:「我沒有選擇,我爹娘、以至整個家族都是被嚴嵩害的。」
徐別愁道:「我跟你一樣,也是沒有選擇。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誰願意當江湖人……噓!靜……好像有人要來了。」
二人屏息以待,前方窸窸窣窣作響,似乎有人在前方暗處鬼祟活動,二人的手部慢慢地搭上了兵刃,只待敵人突然出現便予以一擊。
正當二人凝神靜聽對方動靜、作好一戰準備的時候,對方的活動卻似乎又復停止,密道又再沉入一片死寂。
徐別愁伸手往後拍一拍方子雲的肩膀,示意繼續前行。面對前方未知的危險,現在他們只能更加小心,莫說再也不敢說話,連呼吸力的度也要忍住,就怕隨時會被敵人發現。
兩人躡手躡腳的在陰森可佈的密道中繼續前行,走了約莫十多丈,「啪!」徐別愁感覺到自己的右腳所踏下的地階忽地凹陷了半分,他大驚同時亦急忙扯着方子雲一同蹲下,就在稍為墮後的方子雲還未及會意之時,頭頂「咻咻」聲響,不知是何許東西在頭頂上飛略而過,連他們的髮端也可以感覺到那些涼颼颼的東西在急勁飛略。
「是箭簇!」徐別愁道。「我剛才不小心踏到了機關,你我若是慢了一點避開,那就必死無疑。」
方子雲暗自吃驚,但心下知道已經再無退路,便道:「咱們走吧!但是要更加小心,咱們還不能就此喪命。」
前方荊棘滿途,卻無阻徐別愁及方子雲二人披荊斬棘的無比決心。
「幹麼停了下來?」方子雲問。




「沒路了。」徐別愁道。
前面是一堵比磐石還堅固的鋼鐵製的牆壁,徐別愁不斷拍打、敲擊鐵牆。不停的敲擊只令徐別愁雙手紅腫生疼,連皮膚也磨破了,卻傷不到鐵牆半分。
「讓我來。」方子雲挺身而出,抽出祖傳寶劍「化清劍」,向着鐵牆砍擊,鐵牆鏗鏘作響卻是不動如山。
以卵擊石。
前無進路,後亦無退路,進退兩難,還有甚麼方法?
難道他們要活活的被困死在這裡嗎?
霎時,燈火通明,密道兩旁牆壁上排列着的無數油燈居然亮起了,照亮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亦照亮了心中的希望。
雙手拍掌,看着對方猶如落網蒼蠅,端木不朽的臉上擠出了猙獰的笑容。
「不錯、不錯。」端木不朽手執長鞭,從密道遠處踱至,似乎早已好整以暇,只是等待着二人上釣。他笑道:「咱們又見面了,方子雲。我的老朋友。」
真是怨家路窄。
這怪物為甚麼總是糾纏不清!
「誰跟你是老朋友了?」方子雲對於這個人實在有着說不出的憎惡,這種憎惡感甚至不亞於嚴嵩及律勝天等仇人。方子雲問道:「幹麼你又會在這裡出現?」
端木不朽原本還在獰笑的面容立即彊住,變得寒如冰霜,聲音變成怪物嘶啞的嚎叫:「方子雲!都是你害的、是你害的!那天在紅桃林我擒你不住,回到湘凌堡後,我卻被周紝那廝借故打壓,之後律堡主更聽信讒言,把我逐出湘凌堡。周紝那廝武功比我差得遠,真的不知道是憑甚麼上位的。」他的語氣忽然又回復平靜:「不過,真是因禍得福,律勝天在英雄會身亡,湘凌堡前途未明,而我卻得了明門這座大靠山。」
方子雲想不到端木不朽竟會被湘凌堡排斥,加上律勝天已經身亡,不知道湘凌堡的勢力會否就此再度衰落。不過,爛船仍有三分釘,傳聞中的「湘凌雙劍」除了偶然狙殺仇家外,至今仍然甚少在江湖露面。湘凌堡的真正實力也許並未盡露。
方子雲心思轉動,馬上切入正題,向端木不朽質問道:「你們是否把『琴仙聖手』關起來?快把她放了!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
端木不朽道:「她是我們左護法的老相好,現在他們正在敍舊呢!我想你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
方子雲道:「你總是狗口裡長不出象牙,你快說實話!」
端木不朽獰笑道:「先打倒我才說吧!」
方子雲氣道:「你道我不敢?」然後立即抽出「化清劍」,較為深思熟慮的徐別愁知道端木不朽是出言相激,恐防箇中有詐,一邊按着方子雲的衣襟,另一邊向端木不朽厲聲道:「我們是二打一,難道你不怕嗎?」
端木不朽只是發出「嘿嘿」的回應之聲,左手在牆壁上一按,身旁牆壁的密門緩緩打開,然後又多出現了一條暗沉的密道,他立即掠身而進。
方子雲苦笑道:「現在咱們好像只有一條路走了。」
徐別愁道:「小心有詐!方兄弟,讓我先去吧!」他一轉角,發現已經不見端木不朽的人影,方子雲從後跟上來,兩人見再無動靜,便沿着這條密道一直走。
兩個高挑瘦削的人影卻默默的站在前方,雙手抱劍,悄然無聲,但已教方子雲及徐別愁感到他們身上極為強烈的濃郁殺氣。
殺氣無言。
人也無言。
「是明門的兩大殺手。」方子雲道。
「別理他們,他們不出手,咱們也不出手。從旁邊走過去吧!」徐別愁道。
徐別愁與方子雲沉默無言,身體慢慢靠近那兩個人,動作慢極,徐、方正想從那兩人的旁邊側身走過,卻感到一鼓寒冷若冰的劍風驀然襲至。徐別愁右手的判官筆往上一揚,逕直與對方劍身相碰,筆尖隨即順着劍身往上點,對方恍如一縷綢緞輕輕滑開,瞬間已經站在徐別愁的身後。
方子雲見對方出招,也不遑多讓抽出「化清劍」,與另一人纏鬥起來。兩者皆是用劍之人,方子雲以自己最熟練的「落霞劍法」與對方相拚,劍法雖然使得精彩絕倫、變化萬千,但竟發現對方的劍法造詣比自己起碼高出一倍以上,加上對方招招要命,甫交手不過廿招,方子雲已經開始覺得力有不逮、險象環生,立時驚覺變招,使出「神君七劍」,起手式便是一招「猛虎出閘」,猛烈向對方擊去,對方似乎也被驟然變猛的攻勢迫得略為退守。
徐別愁則展開「遊龍法」,步法縱橫交錯,身體虛晃,令對方劍招落空,還算勉強應付得來,但也只能偶然作出零星的疾點攻擊。
可是,對方無論在劍法或是身法的功力都在方子雲及徐別愁之上,徐別愁驚訝於對方劍法詭異的同時,也想起一個人來-津山直宮。
「不知道他們若是交手,到底是誰勝誰負呢?」徐別愁心想。
他當然不知道津山直宮早已跟他們交過手,那次是以一敵三,算是慘勝而回。但已經証明津山直宮的武功還在他們之上。
忽聽背後一陣尖銳的破風聲音,徐別愁只見對方兩人突然錯愕後退,原來是不知道哪裡飛來的數杖毒蒺藜,只見對方兩人同時朝前方一刺,把毒蒺藜擊得一分為二,掉在地上。
徐別愁回頭一望,竟是唐門三公子唐信來了,跟在後面的還有「酒痴」公孫平及凌馨君。
徐別愁問道:「你們怎麼會來?」
公孫平摸一摸鼻子,笑道:「戚將軍全都告訴我們了。小子們,你們也太不夠朋友了吧,打架也不預上俺的份兒。」
方子雲聽到援兵的到來,精神立即為之一振,「神君七劍」的霸氣立時大增。
凌馨君道:「這兩人是『明門』三大殺手其中兩個-東君及山鬼,這裡交給我們處理好了。你們快去幹你們要幹的事情吧!」
東君道:「哼!就憑你們?」
唐信道:「聽說有一個倭人以一敵三把你們打敗過了,憑我們三人對付你們已經綽綽有餘。」
東君道:「好!我也想見識一下唐三公子的毒暗器。」
方子雲及徐別愁感激唐信等人的參戰,於是脫離此次戰鬥,把戰鬥交給他們後便繼續在地道中前行。
背後仍然傳來零零星星的打鬥聲音,方、徐卻早已拐過了數個彎,來到兩道石門之前。
大石門,一左一右。
方子雲問道:「端木不朽會在哪一邊?」
徐別愁道:「不知道,只知道這裡佈滿機關,兩道門中大概有一道門是陷阱吧!」
方子雲道:「那……咱們開哪一邊?」
徐別愁苦笑道:「只能把命子賭上,碰碰運氣了。」
方子雲本來還以為他會有甚麼辦法,聽得他如此說法也嚇了一跳:「那你打算開哪一道門?」
徐別愁道:「我沒有意見?由你決定吧!」
方子雲更為吃驚:「甚麼?由我決定?這可是關乎咱們的生死啊!」只見徐別愁面色並不像是說笑,只好硬着頭皮去選擇開哪一道門了。
是左?還是右?
方子雲花了好一會時間還是決定不了。
算了,豁出去吧!
右手顫抖着觸碰石門,方子雲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也已泌出了汗水,當他正欲推開石門之際,徐別愁卻說道:「慢!咱們先背靠石門兩邊的牆壁,別正面打開大門。」
於是,兩人便一左一右背靠着大門側的牆壁,然後方子雲便把石門微微推開,發覺並無異樣,便把它完全推開。
推開後,兩人並沒有即時進入。
果然,數十支急箭從大門內飛出,急箭「叮叮叮」的全射到牆垣上。方子雲與徐別愁相視了一眼,心中均想若非他們背靠着石門側的牆壁,他們早已萬箭穿心而死了。
危機四伏,兩人仍然不敢鬆懈,步步為營的進入,大門後是一個寬敞的密室,密室中間有一個三足巨鼎,巨鼎中微微泛紫的熊熊烈火正在燃燒着,濃濃的蒸氣也在裊裊上升。
「啪啪啪!」端木不朽一邊拍手一邊道:「你們相當幸運,可以找到這裡來。告訴你,如果你們剛才開錯了門,便立即會有東西掉下把你們壓成肉碎。」
徐別愁道:「哼!別想唬我們了!你們把『琴仙聖手』秋影紅關到哪裡去了?」
端木不朽抽出腰間長鞭,道:「過了我這關再算吧!這裡機關處處,就看看是你們破了此劫,還是被我肢解!」
方子雲先下手為強,手中「化清劍」破空而出,一開始已經使上威力較強的「神君七劍」,打算把端木不朽在未及準備時便予以重擊。
徐別愁亦凌空舉筆,起手是書法中的「撇」式,用鋼鐵鑄成的冰冷筆尖往端木不朽的面門輕拂。
端木不朽面對二人的同時夾擊,卻也不慌不忙的把身體向後彎,卻竟能仰後彎曲成一直角,輕巧地避開對手的招式。
徐別愁「撇」式去勢已止,改以「豎」式,筆尖往下直插。方子雲的劍招也加以配合,劃出一招「龍爭虎鬥」,劍嗚如青龍、白虎怒吼,一道劍光竟分成青白兩種異彩光芒直撲端木不朽。
端木不朽全身筋骨關節卻突然鬆脫,身體扭作一團,儼如一個肉團避開筆鋒、劍氣,然後向兩人直滾過去。當肉團以高速接近兩人時,一條恍如靈蛇舞動般的長鞭伸出,捲纏上方子雲的右手。
長鞭往後一甩,方子雲整個人如騰雲架霧直飛出去,然後「砰」一聲身子重重的撞到牆上。
被撞到的牆身突然凹陷,四方八面激射出無數羽箭,徐別愁知是觸動了機關,手腕舞動筆法,如張旭寫狂草,瀟灑自然地把密密麻麻的羽箭打落。
奇怪!怎麼這密室的空間好像越來越小?
徐別愁發覺了不妥,便叫道:「方兄弟,咱們要速戰速決,這房間越縮越小,不知這傢伙有甚麼毒計。」
肉團把四肢張開,又慢慢的變回一個人了,端木不朽輕輕搥打自己的肩膀,舒展一下筋骨,便道:「很簡單,就是把你們迫至燃燒中的巨鼎旁,令你們飽受烈火煎熬之苦。」
方子雲狠狠的道:「你也在這房間中,你想不要命了嗎?」
端木不朽道:「我自然有辦法脫身離開。」
徐別愁不想再讓他刻意拖延時間,筆法急促利落,端木不朽邊戰邊退至牆角,徐別愁知他另有企圖,便喊道:「方兄弟,便讓他靠近牆角!」
方子雲揮舞劍招,一度把他迫退下來,但他身體扭動,全身關節任意彎曲,竟不可思議地避開全數招式,再度來到牆角,伸手往牆身按下。
一道暗門隨即打開。
「別想逃!」
密室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少,方、徐二人開始覺得越來越熱,渾身熱騰騰的,額角也滲出了汗,只怕不消一會,兩人都會被巨鼎煎熟。
方子雲叫道:「我可不會讓你就這樣便逃。」他凌空躍起,轉身挺劍刺出,劍勢凌厲乾脆,端木不朽如見猛虎出閘,怕被牠吞噬,又驚退了數步。
徐別愁把握機會一把抓住端木不朽的衣衫,施展開「遊龍法」,借助輕功之力,把他拋出。
端木不朽把身體縮作一團,欲在落腳之處輕輕一點,便再作出反擊。他竟不料落足之時,「嚓!」的一聲,然後是一陣嗞嗞嗞嗞嗞嗞的嘔心聲音,一股燒焦之味撲至,然後雙腳便失去知覺,原來他的落足之處正是鼎口邊沿,高溫的鼎口立時把他雙腳煎得半熟。
雙腳失去知覺的他,立時無法站穩,如洩氣的皮球般軟軟的跌墜進熱烈燃燒的巨鼎裡,「嗚哇!」熊熊的烈焰瞬即間把他完全吞噬,身體完全燃燒起來,他在火爐中幾度掙扎,卻沒法從高溫的鼎身爬出來。
淒厲的慘嚎聲傳遍了密道。「嗚哇!好熱!好燙啊!我的臉……哇……誰來救我……方子雲,饒、饒命啊……」野獸的嚎叫遂漸虛弱,最後只聽到業火的熾熱聲音。
一代虐待狂終於慘死,死在原本用作虐待別人的機關之中。
在房間縮得狹小得容不下任何人之前,徐別愁與方子雲已經從暗門離開。
暗門盡頭又是另一道大門。
打開大門,目標已在眼前。
「哼!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啊!要來的終於要來了!阿彌陀佛。」慈蓮似乎早己等着,雙重合什笑道。
「慈蓮!是你!」徐別愁道。
方子雲向密室內張望,只見津山直宮及秋影紅被分開囚禁在牢籠之中,而津山直宮更被鐵鍊綑綁全身,身體亦被打至傷痕累累、皮開肉綻,惟一沒變的是其高傲的眼神。
方子雲正想衝前營救,慈蓮已快一步擋在他的面前,步步進迫,方子雲在英雄會上見過他的武功厲害,雖然手持「化清劍」卻不敢對空手的慈蓮茂然作出攻擊。
慈蓮道:「你們打擾了我與老相好的約會。」
方子雲瞥見秋影紅滿臉忿怒,便道:「你可別誣蔑義……秋前輩啊!」
慈蓮道:「你們給我出去!」語音剛落,運行起深厚內功,隨即一掌擊出。密室傳來一股強勁的氣流,把方子雲及徐別愁擊倒在門口。
方子雲及徐別愁剛才已經連番惡鬥,體力消耗不少,面對武學修為更高的慈蓮,他們實在沒有勝算的把握。
惟一的希望是唐信等人戰勝東君及山鬼,然後又能夠找到這裡來。
但方、徐二人真的能夠拖延至唐信等人前來營救嗎?
徐別愁道:「你放了他們,我們便不為難你。」
慈蓮道:「不行!不能兩個一起放!」
徐別愁道:「那就只放秋前輩吧!」徐別愁對津山直宮心存偏見,他的死活徐別愁根本毫不關心,只要救出秋影紅就行了。
他這句說話也引起方子雲及秋影紅的一陣愕然,而津山直宮因明白徐別愁對自己存有偏見,所以並不感意外。
慈蓮道:「不行!我更加不能放走她!你們當我是獃子嗎?這裡是明門的地方,你們憑甚麼可以為難我。」
徐別愁道:「外面已經被官兵重重包圍,你已經走投無路了。」
慈蓮道:「哈哈哈!這裡機關處處,單是暗門就已經有不知多少道,我要來便來,要就便走,哪用怕你們?既然你們不肯走,那惟有等我親自送你們去地府了!」慈蓮雙掌齊發,同時向徐、方二人作出攻擊,兩人身體一偏避開。方子雲拔劍衝前,一招「夕起相思」向慈蓮連刺三劍。
慈蓮忽然變掌為指,用食指及大拇指把劍尖緊緊的扣住,這正正是少林的「拈花指」。
方子雲用力扯劍,卻無法動彈半分。
徐別愁也攻了上來,判官筆狂點慈蓮身上三大穴道:膻中、曲池、天池。慈蓮急忙撒手,把「化清劍」彈開,方子雲便被那一彈指的真氣激得站立不穩。
徐別愁邊戰邊叱:「鑰匙在哪兒?」
慈蓮道:「不單鑰匙,連東海藏寶圖也我的身上,有種便來搶!」他長嘯一聲,牆上的燈火閃爍不定,驟地整個密室強震搖晃,彷彿快要倒塌一般。
方、徐等人差點兒以為天花快要掉下來把他們壓死。
搖晃隨着嘯止聲歇而停。
他躍前、出掌。
「大慈大悲手」!
雖說是「大慈大悲手」,但慈蓮可一點也不慈悲,掌掌狠辣,招招險惡,快得二人無法招架。
一掌拍向方子雲,方子雲以劍身擋格。
一掌拍向徐別愁,徐別愁以判官筆擋格。
兩人皆被擊倒在牆邊。
慈蓮獰笑數聲,剛想作出最後一擊,幾個人影飛身而至,慈蓮定眼一看,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唐信、公孫平及凌馨君三人!
凌馨君關切地扶起徐別愁,其實自從上一次英雄會,她身陷險境被徐別愁救出,已對他有幾分好感,加上她正值年華盛放之年,自然想找個如意郎君。
徐別愁一心想着慕容彩庭,卻對凌馨君關切之情視若無睹,有意無意地甩開她的手,向眾人道:「你們都沒事吧?」
三人均是渾身污血,亦不知傷勢如何,但唐信也答道:「放心,東君及山鬼都被我們殺了。」
方子雲指着慈蓮道:「牢籠的鑰匙和東海藏寶圖都在他手上。」
公孫平身上有傷卻也不忘喝酒,笑道:「慈蓮這老傢伙走不了的。」
五人包圍了慈蓮。
面對五打一的局勢,慈蓮卻是臉無懼色:「你們毎個都戰至筋疲力盡了,怎樣再跟我打?」
縱使他們以眾敵寡,但他們經過連番惡戰,戰鬥力已經消耗了很多,而慈蓮卻沒有半點傷,可謂「彼盈我歇」。
慈蓮再度運功,全身肌肉突然膨脹,面部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金色,就像寺廟中的金身佛像。但慈蓮的眼神凌厲,狠狠的瞪着眾人,根本不像一般佛像那雙慈悲為懷、普渡眾生的眼神。
這不是佛。
這是魔!
雖未交手,但慈蓮已經佔了上風,眾人被他的氣勢所攝,一時間竟不知好何是好。
狂風在慈蓮的手中翻捲迴旋,恍如入魔的慈蓮驟地出手,一出招便如狂風暴雨般向眾人連番猛打,迫得眾人只顧擋架並不還擊。
「你奶奶的,怎麼這人好像失了心瘋似的?」公孫平喘氣道。
「他的功力比剛才又提升了數倍。若果華清道人在這裡的話,還可克制着他,但現在……」徐別愁心浮氣燥,手中的書法已經越寫越亂。
「不,他不可能一直這樣猛攻,我們要捱過這一輪攻勢。」唐信側膊轉身避開慈蓮的「大慈大悲手」轟擊,反手一揮,三枚淬了毒的金針疾風飛射慈蓮的眉心。
慈蓮不徐不疾,竟直接用掌風把金針拍打在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公孫平口中已經含了些酒,便即如發暗器般向慈蓮的面門噴灑。慈蓮氣運丹田,雙掌揮出,身前彷彿有一道隱形的屏障把酒水彈開。
反濺公孫平的面門!
公孫平不料他竟有此一着,閃避不及,被反彈的酒水激濺面門,面部頓時劇痛,雙眼一時之間未能睜開,慈蓮將強橫內力匯聚掌上,一招「大慈大悲手」擊中了公孫平的胸口。
方子雲等人本想幫他擋開這招,卻已慢了一步。
公孫平掙扎着站起,腳步蹣跚,臉上卻掛着淒然的笑容道:「可別……別想就這樣便打倒俺啊!」
方子雲道:「公孫前輩,你沒事兒吧!」
公孫平道:「哼!俺怎會有事兒?」拿起葫蘆,舉頭喝了一大口,酒方到喉,但覺口中一甜,噴出一大口血。
原來他在力戰東君及山鬼時已經受了些傷,剛才又中了慈蓮的重擊,令五臟六腑的內傷更為嚴重。
方子雲急忙扶着他,只聽公孫平搖頭道:「俺……俺沒事。可以再戰!咳!咳!」當他正想把葫蘆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不料口中又嘔出一大灘濃血。
慈蓮獰笑道:「他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已經活不過半個時辰了。」
徐別愁道:「方兄弟,你照顧着公孫前輩!我們上!」餘下三人一湧而上。
方子雲盤膝運氣,雙掌抵背,以自身內力替公孫平療傷,但公孫平似乎真的傷得太重了,以方子雲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把他的傷勢穩住。
但徐別愁等人卻是分身不暇、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徐別愁揮瀟自如的判官筆、唐信漫天紛飛的劇毒暗器、凌韾君靈敏抖動的長劍,均無法傷害慈蓮半分。
慈蓮長期以來受少林武功的浸淫,加上又不知從何學來如此邪門的武功,直令眾人陷於苦戰、筋疲力竭,連信心也開始動搖。
「輸了吧!」徐別愁失望的道。
「不!他的真氣在消散,你們看他的臉。」被關在牢籠中的津山直宮忽然道。
眾人瞥見慈蓮的鐵青臉龐由金色開始漸漸的褪色,蒸氣在頭頂散出,便知道他正在轉換真氣。他們立即察覺這是稍縱即逝的機會,便分擊他的四方。
慈蓮的確正在運功調適真氣,眾人圍攻而至,心下一時急躁,真氣逆轉運行,衝擊自身的心肺經脈。
慈蓮所學的內功心法本是少林一脈,後來他加入「明門」後又學了一套叫拜火神功的內功心法。
拜火神功是一套至剛至猛的內功心法,運起此功時,它會在短時間內抽盡體內真氣,轉化為狠辣剛烈的內力,但缺點就是不能持續運功太久,否則會因虛脫而亡。
慈蓮本想在內力用盡之前,運氣調息,以便再度發功,但現在卻處處制肘於徐別愁等人的攻勢,只好用虛招護着身體,以再伺機而動。
正當徐別愁等人乘機追擊,忽聽「依!」的一聲,慈蓮身後又一扇暗門被打開,眾人驀地裡只覺眼前一花,一個如鬼魅般的黑影飄了進來,襲向他們。眾人不知是何物,便連忙護着要門後退。
「左護法……」那黑影落到地上,竟是一個表情木訥、身穿怪異服飾的中年人。
「原籐!」津山直宮及方子雲均異口同聲的叫道。
糟糕!
才剛佔了上風,卻又來了一人?
慈蓮見是原籐前來,心中喜出望外,道:「原籐先生,你來助我了?」
原籐先生笑道:「嘿嘿!是啊,我是來助你了。」笑聲詭異,令人不寒而慄。他慢慢的走到慈蓮旁邊,突然輕輕拍了慈蓮的背部一下。
「你們幫我找到了寶藏圖。謝了!」
奇怪的事發生了!
慈蓮把眼珠睜得大大,狠狠的瞪望着原籐先生,臉上掛着一個奇怪可佈的表情,然後身子便向前仰倒。
鮮血從他的背部湧出。
原來,一把袖中劍沒至劍柄的直插他的脊骨。
脊髓被刺,慈蓮張開嘴巴,卻連一話句話也沒能說出,便瞪着眼晴死了。
原籐先生見他倒下便立即在他身上搜索,只見原籐不知搜到了些甚麼,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上翹,立即便想從暗門離開。
「東海藏寶圖!被原籐拿去了!」津山直宮會意叫道。
眾人正欲追趕,原籐先生卻已從暗門離開,並且關上暗門。眾人也再無法打開暗門的機關,竟讓他夾着藏寶圖逃脫了。
他們在慈蓮的屍體找到了牢籠及鎖鏈的鑰匙,解放了津山及秋影紅二人,然後又去察看公孫平的傷勢。
可惜,公孫平已經氣若柔絲,奄奄一息的了。
公孫平吃力的喘氣道:「俺……俺……還想喝酒啊!酒呢?我的葫……蘆呢?」
方子雲拿起他腰間的葫蘆,讓他一飲而盡,道:「公孫前輩,酒來了。你會沒事兒的,還有很多美酒等着你品嘗呢。公孫前輩!公孫前輩!你別睡!醒醒啊!」但公孫平已經再也不會醒來。
他,就這樣,醉倒在酒中。
幸好,還有酒,讓他在往生時不會太痛苦。
方子雲與公孫平曾經互相拯救對方於危難之中,兩人也可算是生死之交,此刻公孫平離去,眾人當中以方子雲最是悲痛莫名。秋影紅也是十分內疚,因為他們其中一個目的是拯救她而來。
眾人讓方子雲在旁冷靜一下,他們則圍起來商討往後的事情。
「東海藏寶圖被原籐拿去了!那個人是倭寇的最大頭目……」津山直宮道。
「哼!你還不是跟他們一伙的?」徐別愁向津山怒道。
津山直宮冷冷的道:「我才不會跟那幫劫掠者同流合污。」
唐信不知他們發什麼火,只是淡淡的道:「先回去把事情告知戚將軍吧!」
眾人對秋影紅為何會被明門抓去一事並不過問,津山及秋影紅自己也就不說,只是方子雲是她的義子,也不好意思瞞他,便把慈蓮與她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他。
方子雲想起慈蓮身為一代高僧竟因迷戀女子,而叛離正途,最後又被人背叛,落得慘死的下場,覺得真是諷刺。
眾人找到了密道的出口,官兵把公孫平的屍身運去埋葬。秋影紅為了答謝眾人的拯救,也決定跟隨他們前往協助戚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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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思想的黑暗深處
一直有一個魔障存在着
極力擺脫
魔障的繩結卻是越索越緊
終於
我還是被這個魔障淹沒
--------- 慈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