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校教書的日子》: 7.

「千雪？」究竟是我太累看錯還是怎樣，我打從心底裡一萬個不相信千雪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你識架？介紹黎啦，幾靚女喎。」
 
 
「Er…」我在猶豫如何回答他是好。
 
 
「唔係呀，認錯人啫。」




 

「真係可惜，如果你識既，記住介紹黎喎。」如果是千雪，我才不會把她交在別人手中…
 
 
「你，到而家都未拍拖？」Jason放下香菸，慢慢地嚥下Cocktail。
 
 
「無啊，無合適既人，咪唔拍囉。」其實，有時也聽羨慕別人，尤其是冬天，聖誕，在這些冰冷的季節，總是想找個溫暖的歸宿。
 




 
青梅竹馬的這件事，我也未曾向Jason提起過，只怕他會嘲笑我，笑我默默等待一個人，一個沒有歸期的人。
 
 
「遲啲介紹個friend比你識下囉，當識個新朋友都好。」
 
 
「唔洗啦，廢事麻煩到你。」其實，我挺害怕這種朋友搭朋友認識的，場面肯定尷尬得很。
 
 




「咦，一講曹操，曹操就到。」有一位身材苗條，她的笑容和雙眼，能夠勾奪多數男人的心，再近一些，便看得出她醉得挺嚴重，散發出濃烈的酒味和香水味，臉上泛紅，彷彿走多幾步路也會隨時跌倒。
 
 
「你黎左好耐啊Cindy？」據我所知，越漂亮的東西就越有毒。
 
 
Jason緩緩站了起來，現場突然呈現出他們二人舌戰的畫面，難道，外國人也是這樣打招呼？
 
 
「Oh，唔記得同你介紹，我好兄弟，麥仔。」
 
 
「Hi…你叫我麥子就得架啦。」
 
 




「幾得意喎你個friend，怕怕羞羞咁。」雖然我樣子平凡，上一秒鐘在街上見過我，下一秒便能忘記的人；即是，連眼目也不值得停留多一兩秒的樣貌，此時此刻，竟讚有人稱我可愛。
 
 
「佢做老師架，你唔好搞人啊。」
 
 
「哇，老師都黎呢到玩？」什麼意思？這又不是什麼色情場所，來消遣又有什麼問題？
 
 
「你咁得意，我驚我忍唔住，錫你一啖喎。」聽到此話後，我受寵若驚，雖然知道她是醉了才說這話，但有時候，醉了的話卻最動人。
 
 
「唔洗理佢，佢醉醉地。」Jason在我耳邊偷偷說。
 
 




「你玩唔玩得起架，呢到十二點之後…」
 
 
「喂。」Jason隨即打斷Cindy說話。
 
 
「講笑咋，你地玩到開心啲，我去下場繼續飲！」Cindy舞動著她的身軀，搖搖擺擺地離開酒吧，隨即便有數名男子跟上。
 
 
「你唔洗睇下你個friend？」我問Jason。
 
 
「慣架啦，佢知道分寸。」通常知道分寸的人，也不會遵守。
 
 




整個夜晚，我也沒什麼心情，我只是留意著呢個與千雪很相似的女生，自從第一眼見到她後，她好像進了房間，便再沒有出來。究竟她，真的是千雪？
 
 
「Jason，個到邊到黎。」我指著走廊盡頭的紫色房間。
 
 
「哦，個到係VIP房，好有錢先入到架。」
 
 
我凝視著那紫色房間。
 
 
「你想入啊？我都未夠班啊。」Jason說畢便點起這夜的第三枝煙。
 
 




我望向手錶，發覺時間也不早，向Jason道別了便坐的士回家了。
 
 
我望著窗外景色，經過一個又一個黃色街燈，心裏實在按耐不住，傳了一個訊息給千雪。
 
 
「我：你係邊？」
 
 
一直看著，千雪依然未上線。
 
 
「叮！」我立即打開電話，發現原來不是千雪，而是Miss Yu。
 
 
「Miss Yu：得唔得閒？傾陣遊學團啲野？」
 
 
「我：OK，5mins later.」其實上次Miss Yu致電給我，一些關於遊學團的細節也未曾談及，只是談了我們自己想去的地方。
 
 
「喂？」從話筒中聽出Miss Yu 慵懶的聲線。
 
 
「話說校長啱啱同我講個十二個名額，要今次考試全科70分以上先可以參加。」什麼？這是什麼規矩，不是自由報名參加的嗎？我立即想到嘉柔，她雖然還不知道有遊學團一事，但如果她知道是去東京，但前提是…
 
 
「校長有無話點解要定呢個規矩？」
 
 
「哦，佢話希望出去既學生都係醒目女，見得人喎。」難道用成績就能斷定一個人是否夠體面？罷了，這間學校成績好就是一切，不是，是這個社會。
 
 
「我已經諗好個proposal架啦，首先呢我地就會訂立幾個目標，第一，就係認識日本文化。第二，創新科技既交流，跟住就係文化創作啦。」
 
 
「幾好喎，Miss Yu你諗得幾周到。」想不到Miss Yu短短時間便能夠想到這些想法，果然是才女。
 
 
「不過呢，詳細行程我就未諗好，我地一齊諗啊？」當然，我不喜歡當Free Rider，尤其是旅行Free Rider。
 
 
我打開電腦，一邊搜尋資料，一邊預嚐日本美食—熱呼呼的合味道。
 
 
「第一日不如就去…」
 
 
「呼，估唔到我地一晚就傾到兩日行程，睇黎好快就可以同同學仔公布遊學團啦。」Miss Yu對此旅程的興奮程度有增無減，而我的腎上腺素也漸漸提昇。
 
 
「好啦，都夜啦，早抖。」經過上堂，補課，喝酒，我的雙眼已經疲倦得很，相信用牙籤也無法支撐著，睡眼惺忪的我亦隨即進入睡鄉。
 
 
「叮！」
 
 
「千雪：我係屋企，有咩事？ 2：35am」
 
 
和暖的光線照進房子，我伸了個懶腰，慣性動作的拿起電話一看，我搓了搓眼睛，隱約看見千雪的名字出現在我的電話屏幕上。
 
 
「千雪？」為什麼凌晨兩點才回覆我。我也沒有理會太多，穿上恤衫西褲，喝了杯咖啡便出門。
 
 
今天回到課室便看見千雪悶悶不樂的樣子，昨晚在酒吧的真是她嗎？
 
 
只可惜今天課堂很忙，又要跟Miss Yu開會談關於遊學團的事情，也沒空閒時間問一下千雪。
 
 
「麥Sir，咁個遊學團就咁定架啦喎，12月21號去到12月27號，東京七日六夜既遊學團。」
 
 
「嗯，咁麻煩晒Miss Yu你聯絡當地機構啦。」
 
 
「唔洗，咁聽日就由你同學生公布呢件大事啦。」Miss Yu靦腆一笑地跟我說；說真的，Miss Yu也太美了，只可惜我高攀不起。
 
 
翌日，我便拿著通告派發給中五學生，她們拿到的時候都特別興奮，唯獨嘉柔一人沒精打彩。
 
 
「林嘉柔，有得出國遊學，做咩咁既樣。」
 
 
「要考試全科70分…即係玩我啫。」她扁著嘴說；我看過嘉柔六科的成績，只有數學一科超過70分，其他的徘徊在50至60分左右。要她在短短一個月內成績飆增十至二十分，也許是癡心妄想。
 
 
「唉，仲要係東京…我真係好想去啊。」嘉柔開始眼泛淚光看著通告，對她而言，東京之旅好像遙不可及。
 
 
「你等陣落堂出黎搵我。」我跟嘉柔說。
 
 
「好啦。」
 
 
「麥Sir，你搵我做咩？」平常稱呼我墨子的嘉柔，這日也不逗我玩了，看來她真的很失望。
 
 
「你係咪好想去遊學團？」我問她。
 
 
「嗯…」
 
 
「你肯唔肯付出。」
 
 
「你想我點先，我唔做犯法野架。」
 
 
我冷笑了一聲再說。
 
 
「而家我地每個禮拜淨係補一次課，如果我額外幫你補六日，你覺得點。」我毫不猶豫地將這個瘋狂的想法告訴嘉柔。
 
 
「下…咁咪好辛苦。」
 
 
「我記得你講過，你想係中學畢業之前同同學，老師去一次遊學團。」
 
 
「因為由細到大，你屋企人都未帶過你出國旅行；每次去旅行都係同朋友，甚至自己去。」
 
 
「你做咩偷聽人地講野咁衰。」這是一次無意之間，在走廊聽到嘉柔和千雪的對話。
 
 
「我比一日時間你考慮，聽日你放學前答我啦。」
 
 
「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