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和哲哥並肩離開不久,後面一行人也跟上來,同時在遠方看到一個人驅車而至。

在眾多人有意識地活動著,我無意識地為一個人爭取意識。

「能不能解開哲哥的催眠?」

我身後的人皆有意識地一頓,彷彿顯是我只有意識遲頓地意識一些眾人皆知的事情。


Ellis沒有凝神看我,也是凝望著遠方下車的人:





「理性層面可以,感性層面不可以,他入局這回事是我們的誤算,一無所知活到最後是我們需要保障他的。」


「他屬性懦弱、處世心思簡單,要意識來何用?

該婦人之仁的那位都沒有作聲,你不用多心。」


「你處理好了?」





不知Eillis的點頭是指他說的好,還是打個招呼而已,而Amber Siu認真起上來的笑容,有夠滲人。


「沒有,我把該救的人救出來就把他們困在裡面,人打人、鬼打鬼。

要爭鬥霸位、劃地為牢我是不會阻止,他們內鬥省卻我的功夫。

你弟妹在舊醫院,挺爭氣的沒有哭,沒有拖累我反過來幫我安撫其他孩子。」






這種讚賞,要在普通尋常人家孩子上出現才有用,我們這一家的孩子無福消受。


「不會出事就好。」


Ellis這句『不會出事』,我覺得怪怪的,點頭示意完就算,有點不安但不知從何而來。

我已被事情磨滅意志,想逃出這個不曾屬於我的天堂樂園。


「事早就出了,不是做了什麼就可以改變局面。

一起去看戲吧。」






沒良心的說實話格外刺耳,有良心的聽假話又格外順耳,給我聽多幾句假話再面對不堪會不會更好?


我想著賣個可憐,會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不要說出口很諷刺,我居然是戲中人...」


「每個人生都有一齣戲要演,當一次主角,要花上數十年才能換得一幕好戲。」


沒有的,想逃的躲不了,依然是要維持腳步踏上台板,都在位了欠我一角。






「如果提早看到了,是換以後自製彩蛋的機會,還是可以再續一台戲?」


諷刺,戲裡戲外眾人全是主角歹角,不論是人是鬼,做不到大戲就換做神功戲,這一個輪迴沒有人可以跑掉。


「看戲內還剩什麼角色可演下去,一切都不由我們自主。」

Ellis總結我們現在的處境,局況非我們所開所控,只能跟著走,再隨著流。


直到曲終人情逝散。






原是戲中人,非有出戲事。

戲無月光照,人無出憾事。


當我和Amber Siu趕到過去的時候,其實幾位當事人沒有打起來,只是手下的人打而已。

但總有點不對勁,三叔性情狂暴不會靜靜的等待別人出手,由其是他在我出現後眼睛就亮起,猶如猛獸看見獵物一樣。


二叔和我父親的樣子極其難看,而老一輩的人神色自若,靚姑只是看我身旁的人沒有對我有過情緒表達。


突然,Amber Siu將我推出他們所有人的眼中:






「兩邊要的人我已經帶到,是你們要他一個犧牲,其他人我已救妥。」


不知道他在跟誰說,但當所有曾經親密如廝的人都看待我如窮兇極惡的鬼神,只能證明此幕主角是我但沒有任何福報,角色走惡走善斷不是我能抉擇。


何為『兩邊』?

我要雙蛋燶邊。


「小子,快向你的人交代,你三叔的人被你們的人都殺掉,給我點好處,我就不追究。」

來自三叔猖狂的指令。


「你的弟妹你不救,不是口口聲聲不會怪罪他們,你說話不算話,和你父親一樣。」

來自二叔不屑的指控。


「你為什麼在這裡?還不解決問題在這裡看戲!」

來自父親諷刺的指摘。


「問題又不是我製造,我為什麼要替罪魁禍首解決,我來是看場戲、來解決罪魁禍首。」

我剛才沒有親口吸過他們的一口煙,雖然小時候和最近好像吸得不少,好像半適應了這種煙的香味和小陣癮感。


不知沒有經自己口吸進而上腦的癮頭有沒有持久力,捱不捱得過這場戲時長裡必須要帶出的情緒。

來不及問他們拿一根親口嚐嚐,來吧拿一點煙繞在腦頭裡不要消散,別想清醒過來。


「那在你看來,誰是罪魁禍首?」


好了,我清不分楚是誰在說這句話了,要開始這幕戲了。


「當然是生你們的人,生了你們教不好,你們又沒有獨立思考,被人導向成為天理不容的廢物。 」


「你還記得我們是你的長輩嗎!這樣對我們說話...」

畫面和腦袋記憶分開,三兄弟其實差不多,我當他們都在說我不是就好。


「會教壞人的不是長輩,是鼠輩,老生常談啊~

你們還會記得長幼有序?不是道德淪亡嗎?你們轉講道德經?」

誰不是當個老屁股說屁話,我先說再換他們說,就等於老生常談。


「我睡了十幾二十年,你說的人不是我。」

這句裡的游走在慶幸與幸災樂禍之間,明明整個局裡的人都因為他而心生歹念,怎麼說著說著都與他無關。


「你不只睡了,還睡了不該睡的人,萬惡淫為首。」

我也撕開假面具,換上叛逆面孔上線,正式審判這些不及成人的次貨回收品。


站在中間,像時鐘可以轉向每一個方向,每個時點分秒都站了入局相關人等。


「我辛苦養大三個孩子,現在反目成仇,是我的錯...」

我昏亂的腦袋聽到這把聲音轉向不用太多,壞人總是站在附近,站對立面是另一堆壞人、同一批路人,在等機會插嘴說三道四。


「嫲嫲,古人言『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偏偏這個家養得活這兩種人,你居功至偉。」

煙不夠,唯有放開胸襟亂說話,反正他們也不會有機會教訓我,我也不是以前他們家的乖孩子。


「這個家在今晚散之前,大家死前求過明白,究竟這幾個老不死,做了些什麼讓事情萬劫不服,也要大家不要下一輩子再起執念。」


當刻的我不是我,把這本書的人心都推磨過一遍,代他們各自說出不堪、不該,不知的話。

演活還是演沒,全憑我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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