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需掩蓋生時死忌,壞人必須收藏病埋骨地。

為什麼?

好人不能被人遺忘奉獻,壞人怕被掘地三尺鞭屍。

不是嗎。








如何界定一個人的好壞?

不是看他人的評價,而是看本人在生時能不能評起憶過去的日子、做過什麼事。




別人眼中有所成的多數自己不能界定,才不否認別人為它幫上的冠冕。





別人眼中一事無成的自己,能認定實踐一世不用別人的話冠名換證名。




在我面前的她,正在說另外一個、兩個她的故事。

不意外,她是我人生故事中重要的篇章,更是在她心裡不太重要的引言。








「她是她母親研究完成的重要關鍵,催眠與謊言,她母親只是紙上談兵,而她卻能誤導她母親完成研究…」




「你會不會想太多,兒童期間的心智不足以做牽動一個正常人、還是完成論文研究。

重要的是,她母親硏究的時間早於生育之初,你怎樣解釋?」




如果不配合她清冷得有點像Iris的表情,我一點都不會相信,而我確實是相信不了。








「有機會是『傅如霖』這個人、身份,以及存在,都是為了某個目的而虛構出來。」




從當事人口中說出自己有機會是虛構的情況有夠荒謬,笑不出的笑話是因為內藏了值得相信的恐怖。




我停頓許久才反應過來:








「我沒有要成為你尋找答案的工具打算,你還禮我收了,維持共同協定的離開結局。」




這不管是猜想或是事實,都不應該深究,只要一選擇探究下去,她們不會有比現在各自為政更好的結果。




「話不要說太滿…





我隨時恭候你的回覆~」




她表明態度,不會因為我的決定或是合作而改變深究的抉擇,而是當中多了我是一份助力或是阻力就是無從得知的結局走向。




我不是一個因好奇而動的人,往往都是因為對方在自己心裡的份量而動,驅動我的不是兩個人格的Iris,是一個整體的『傅如霖』。








兩個人格把整個人的未來走歪不要緊,我情願在旁拉一把讓她欠著數不清的人情,都不想看到她因為這個不應探查的未知毁掉整個『傅如霖』的人生。




『傅如霖』的人生,是要傅如霖去決定。




完全摧毀所有軀幹肉體,帶走文本資料就離開冰冷墓地,上回地面後立即被人追殺,作為同輩的追殺者們,根本不知道為何要突然追殺我們。

明明沒有被取走大腦、但不用的時候,不單是浪費資源,更是浪費生命。




反正都是浪費生命,不如把資源有效地發揮作用,不清楚她母親的研究是否基於這個基礎,但是『世核』就是建立於這個基調—




完美分配世界所需的資源再競爭、淘汰國家與人民的身份價值,整合他國再兼併他國存在,結合形成更好的新世界。




未成長的幼兒配置成長過的大腦,大腦、肉體互相培養扶植成一個早優生學的怪物。




我經過了一個『Renata』的空櫃時駐足停留,那一個小插曲如果我有再細心一點留意就好了,到頭來花了那麼多時間等到解故時懊惱。




那時的我們,成功逃出去,但付出了一些我們不願意付出的代價。

回想又未至於後悔的代價,因為我們自己找出解決方法,排解代價再付出獲得更多。

原來血的代價,只有不惜代價,才能取得無價。




代價對我而言不是犧牲,反而是好事,既在人世不限個人與他人的性別身世。




她呢?

半身不遂。

是懲罰嗎?




另一個她?

未再出現。

是懲罰嗎?




分隔在多人腦袋中的一個人,不只是回憶,也是人格。

心誰是誰非誰人,願能尋能合能知。




再然後不知不覺下,別人各自對壘滅亡,我們就成為堅守到最後的隊別。

那段時間,我和她二人本來各有所長,我本來擅於生死實戰到後來轉變談判紙上談兵,又回到了實戰的階段。

她則對打鬥一竅不通、由解剖殺敵到研判解局的全才,我們二人技能重疊但我們磨合互補,合作愉快得不知時日過。




好日子找到頭,我們成功脫離被控制的『世核』中低等階層,當然要受一些限制。

對我而言不錯,但對她的而言是罰,半身不遂。




我們晉升中高層後第一個接觸的是Eillis,他位於副手,照理是不用跟我們打交道,但他主動幫我們提供『世核』較高級別的待遇。




我不再提起另一個她會不會出現,把她當成是原本的Iris算了,本質上除了我對她兩個人格轉變和特質有什麼分別外,沒有其他人對Iris或者她有過疑惑。




我正在習慣新身體,研究不同動靜與表情,嫵媚得來不俗有韻味。




「Iris,你有沒有想過要出去做什麼?」




她自從行動不便後,很常坐在輪椅上不作聲,沉默到連思考都不知有沒有過。




「沒什麼大志,出去找個窩、當個廢人,睡到日落天黑醒來。」




找個誰信這番鬼話。

她之所以會和我聯手合作是為了離開這個鬼地方,至於她懷著什麼心思去下一個鬼地方呢?

我們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歸處,自然是下一個鬼地方。




「沒想到你和她居然會想過這樣的生活。」




「她之前就認真學習、當個好醫生,日夜顛倒沒有自己的生活,之後就進來沒有機會休息,拼死覓活。

她會想過這樣的生活,管她想不想,我就要過這樣的生活!」




她是想好真正的歸處,依照約定,放我自由。




「那你有沒有想過去哪落腳?」




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要盡責任去看好她,萬一她真的憑一人之力搞局,我就是被她牽連的同期。




「沒有啊,我要過這種生活在哪都可以,你呢?」




有一絲不應該出現的好奇,想知道是在什麼環境可以孕育出如此不受倫理、環境和控制的人,再在沒有他人提點下運用自身未經開發的能力,一步步走過來。




由世間無人之境慢慢升華至一人無限之境,值得深究。




「我四處為家...」




「沒結論就分開離開生活。」




不知是哪一個字,把原版Iris引出來,心理防禦沒有因為換個人格就失去效果。




「別把話說得夫妻離婚分居一樣。」




『家』還是『生活』?

根據觀察,是Iris對『家』有忌諱,而她會對『生活』產生過份的興奮與慾望被驅逐出主人格的位置。




「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嗎?

應該是—是我們會和其他有可能嗎?

愛與和平是我們一輩子修不來的課題。」




Iris用漠然置之的態度,說出我們早埋在子宮裡的遺憾,另一個她還在想有機會懷孕出沒有過的未來。

兩個人格如果是真實活體有多好,每相談一場都是人生晉級的大賽。

沒想到二人明明同體,只是隔著一個腦袋和靈魂迴盪,卻遺憾不能產生別人都不能親密無間的共振。




「你們先休息一下,我有預感你們很快會要投入新的未來,有事再聯絡。」




我們的未來,遙遠不及那兩個靈魂的距離。

一人雙魂,我與她們各自二人共對,居然比肉身更相近。




我強行帶Iris同行,去了找回當年我和那人分別的地方、找到他遺留的幾室兒女,一路上是「阿如」伴我行。




Iris在需要分析環境與對手時出現,簡單來說要生活的找阿如,要生存時找Iris,靈活運用二人不同擅長之處。




她們分別和我約定,除了她們各自的心理防禦會換人外,會聽我的話、在必要時換人同處。




阿如較為世故沒有和我說過為什麼會給我這個特權,但Iris有說:




「早在你和我結盟的時候,就不夠能力把我打倒,你早就輸了那股不死的傲氣。

我們兩個都是你的同伴,你打死一個就是兩個人同死,你不會的。

孤獨慣了,同流他人,就回不去獨自一人的境況。」




我在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口中,聽出有溫度的說話,是不是我成功感化其中一個她成人?




儘管她是有著真正身份的人,卻活得不像一個人、一個沒名沒份,長期無證居留在她身的卻活得比她更像人。




慢慢地我開始可以分辨出她們的分別,在我眼中的Iris是眼底沒有任何底蘊、把柄的人,而阿如是有血有肉、隨便如我被擒都會緊張一把的人。




「如果你悼念完過去,就是時候把我放回過去。」




她說出口的瘋狂,是綜合了兩個人格都不會有的情緒,又是什麼時候在我眼皮底下產生了變化?




「你有過去嗎?

Iris Fu有,阿如有,你不一定有,對吧。」




「我是這個大腦最初的擁有人,都是姓傅的。

我是她母親,傅思梅。」




她媽的不該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該出現在她媽的面前,再這樣下去是不是我不該出現在自己面前。




對啊。

真不該。

我們都不該出現。

在所有瞬間時空。




「兩位你好,有需要用到我嗎?」




一個紳士的到來,在我看來都是一件壞事的來臨。




「你是?」




「喬孝煊。」




那真是一件論不清壞死的細胞來著,整個家族都臭名遠播的存在。




「那說話要倒回來說,你有需要用到我們嗎?」




他整個家族的人都是依靠過『世核』去爭權,沒有人的是靠自己能統領全族,原來連這個看似最有實力的爭權有力者都是要外援幫忙。




「看來我不能佔據有利話語權...

我本來是給陷阱兩位踩進來,沒想到這樣沒趣,算了當是交個朋友,未曾和『世核』內部人當個朋友。」




「我可以...」




我轉頭看那位,只是微笑不語,我看不慣。




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會覺得哪個她都是溫柔體貼,但我現在什麼都知道就會覺得哪個她皆是陰柔毒辣,只是使用的方式去表達而已。




「你需要我幫你『處理』掉前度的家室嗎?

而另外一位,需要我幫你回投你那個家嗎?」




「果然是同種同源的劣根性...

出賣家庭的人和我說回家,有趣~」




那兩個年輕的用字不會用到需要用年輪才能辨認使用的『出賣』二字,我不願想信有『大腦轉生』這種不人道的科學實驗品。




「你也很有趣,只是一個私生女,可以為了一個沒有對你成長作過任何付出的人,付出了整個人作為代價~」




「哦~

姓徐還是姓誰,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

有一個優秀的腦袋成就更多個優秀的人。

你,在我面前什麼都不是。」




真的是她媽要夠強大才能有的強勢,那不是任何人都可控的氣勢,那一種恃才傲物是真正天才擁有發揮出來。




心裡有一重不能言喻的煩惱,假若三者討論過後、或者合力抵制,再合而為一。

性情與能力該有多強大、多全面,和多矛盾。




我倒不擔心我會因為這個結果而被她殺害,反之是我該如何保障她不被自己其中一方曾經結下的樑子絆倒。

以及要如何掩蓋住她一個名字曾經有過三人共用、再合而為一的事實,因為很快就會被人查出她媽在生前做過的瘋狂實驗,而她再強大都會被人以『不人道實驗品』而消滅。




「兩個都被家族離棄的人說『家』?

都回家吧說什麼廢話在虛張聲勢!」




「我不會回那個不是我作主的家,要我回除非是我成為家的中心、當家作主!」




「關我什麼事...

不過我也是時候組回我的家、找回我的女兒,好好的在一起生活。」




Iris呢?

阿如呢?

她不知道嗎?




Iris是這副身軀的主人,阿如是精神的防禦騎士,那她媽是腦袋的主人...

腦袋是控制身體和調節精神的重要關鍵,她媽已經掌控了整個人的一切,不用管有沒有其他人存在過、也根本不用在乎。




第一次想主動引起一個她的在乎、一個她的執念和另一個她的憎恨。




沒有這些,她媽了解不到她早就死了、存活在她女兒的腦袋中;

她女兒拿不回身體的控制權,就有機會再承受更變態的實驗;

她另一個女兒不能再保護另一個她,那麼另一個會再逃避。




最後三個人都活不下去。




我完成過很多艱難的任務,花上數年、受傷復原比健全時間多的事,由此可見我的耐性和腦筋都是有著水平之上。




人生中的滑鐵盧,除了人性上的陷阱,就是這個麻煩的女人。

當喬孝煊的找來到,預計到將會有更多的人會找上門,更麻煩的將會是我們的情況早晚會被人摸透。




所以...




「你就不怕我會告訴Queen嗎?」




Ellis是我不得不使出的黃牌,也是能對別人使用的紅牌,這大牌人物自動送上門,不招來使去實在有點對不起天時地利中的人和。




「反正我們都是歸『世核』的名下,有什麼事會是你們監管不力之下發生的變故,萬一處理不好就可能...」




傾盆沙倒,有多少股勢力想將Queen取而代之,一切表面風光而已。




簡單描述一下現況,等同和他作一個腦袋調頻的活動,避免初次合作失誤錯失以後長期合作的機會。




「你和Iris本來都是在打心理戰上不相伯仲,要打開她的心牆,確實很難。

但你說大腦那回事,要查應該不難,所以我們雙線出擊,之後整合再誘導現在那位...」




我們想到同一處,就是為什麼我一直都未能攻克到Iris的心房,他在外我在內知道的怕是已盡。




「如果可以,給我Iris整個人的完整資料,Iris本體要喚醒太難了,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




愛憎恨惱,不是熟她們性子就能勾出,一件一件累積成一絲洗不掉的刮痕落在人生命運裡。

不經梳理,不引情導,本人都未必想清楚的源頭就一直滋養灌溉成長。




「我看過她來之前的記錄,我沒有找到可能與她有關的人物,她唯一的身份是徐家的私生女外沒有特別,來『世核』的原因只是救她那植物人的精子提供者。」




檔案早經刪除或者她本人成功在進入『世核』前隱瞞,最差的情況是一無所知,在談判其間游走在被欺騙與我們只能靠外力壓制的境況。




沒什麼的,當初誰都是這樣經過被催眠走進『世核』。

不被人當人而己,現在當得成人就好。




「這個原因很不像她會下的決定,既無撫育又無親恩,她不會多管閒事。」




「事而至此,別回頭看後悔,一切甜頭苦果其實都和我們無關。

喬家來多少次,你們就拒絕多少次,他們家的事本來『世核』就有既定立場插手。」




又一個悶性子,真是煩心,想找個人聊一下八卦都不行。

中年婦女看不起我,我也惹不起中年婦女,口已經癢了很久沒有說廢話了。




「我不會給自己無事找事,你們盡快交出個立場,讓我有說辭推卻。」




現在淪落到用視訊能聊得不知時日過,我快受不了,小如為什麼不出來為我解悶...

都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Queen召喚我議事,有事後議。」




在他一句『有事後議』之後自動關掉螢幕,黑螢幕反光看到有人在我後面,我轉頭看到那女人站在我後面後久了,我也在她跌箭下失去了意識。




我很想和她媽說,我不是野生動物,請人道一點處理!




被如此不上檔次的攻擊得我醒來後無地自容裝作沒有醒過來,我怎會忘記外貌一樣的另外兩位絕不會這樣低等的出招,而中年婦女沒有攻擊訓練用下三濫手段是她用過腦袋後比較可行的迷暈方法。




她媽的有夠用心!




「說來聽聽,Iris是誰?」




我在半清醒期間回答:




「Iris是傅如霖,你在傅如霖的身體裡,傅如霖她的身上消失了,而她的同伴小如也一同消失了,自從出現之後。」




我終於可以在『傅如霖』臉上看到驚訝、茫然的表情:




「所以傅如霖...

我現在是用傅如霖身體活動,而傅如霖和小如都失蹤。」




傅如霖母親並不是普通的中年婦女,而是一個有讀書、用學術做極端實驗的瘋子,論她腦袋的活動能力是所有麻煩人之上。




我以為是一個可以溝通、說服她的好機會:




「如果你也覺得荒謬的話,就把她們找回來,解決一體共生三個靈魂的事。

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和另外一個人,但如果更多人知道,傅如霖在世界上沒有可以繼續生存的理由。」




結果沒有當事人沒有任何動搖想法,只是沉淪在自己的想法裡:




「我記得我有醒來一次,不知為何又睡過去,現在又醒來...

現在的走向不是我之前計算的。」




可以計算的是

計算得到的從不是現實,而是宿命。




為何要延續自身不幸的宿命去下一個人身上?

還是一個已死的人,有什麼資格去打擾在生的人。




她媽的錯,她要承受,她們不該。




「你老人家可以把她們找出來,有些事和你說不清楚...」




我說話前低估了有些少遺傳在本體,卻在另一位她身上展現得不錯得技能—




「說不清楚的話,你應該要換個腦子可以活得更好。」




一句完美地發揮口語技巧和知識,真本事不是想學就能傳承,這真是遺傳才能展露出來的技能。




「我就算腦子是全新都不換,原裝正貨才是做人根本。」




我覺得本來的Iris是最好的,有缺點地活著、學習更正,再度活躍在人眼前,這才是一個普通正常人。

有了小如的Iris,有了性子沒有原本的思想,但起碼是接受了自己不是完整體,考慮當回別人想看到的她人。

置入她媽獨立的腦袋,先入為主完全無視本體的存在,雀巢鳩佔,忽視她明明可以預想的結果,結果只是自私地當想回自己本身那人。




「你荷爾蒙分泌失調,原生性別男女後天不分的,算得上原裝正貨嗎?」




我從來都沒有要尊賢敬老的心態,這一下我徹底輸了心態,就算我再催眠自己半身分飾兩性人的好,也不及別人一句帶有不好的意思。




這個人,不用再留情面對待,那兩個人再不現身搶回身體主動權給中年女人繼續胡作非為,一定後患無窮。




「分得太清楚就不能獲取各自的優點、捨棄缺點。

但不分的話,你們三個的優缺點合一都是模糊的,罪卻是一個人承受的。

做錯事沉睡找個人頂替就可以了,醒來的那個人有多無辜。」




我從第一天認識Iris,都沒有想過會有需要為這個女人抱打不平。

如果她在場一定會叫我安靜閉嘴,如果是小如會叫我多說兩句少受點苦,如果將來有機會要給中年婦女說好話,我大概會落井下石讓她好發揮她這個優質的腦袋。




「有那麼委屈嗎?

那麼一起走就可以了,對彼此都公平。

人腦決定全身一切,現在我就是她的主宰,無容置疑。」




她一臉無害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厲害得害了自己女兒不自知且異常驕傲的表現,我心服口服。




「你是一個已死的人,還要佔上你女兒的身體,是一個外人,別太自以為是。

你的優秀早已埋黃土,你女兒的優秀你也無從發揮,南轅北轍別想著浪費心思。」




別人的厚面皮在她臉上是理想當然的也是一種很特別的技能,Iris未使用過,小如也沒有使過。




當我以為女人麻煩、有心計已經是不能隨便惹上的,但我道行不算低也是同樣夠討人厭的存在時,終於遇上真心想滅掉的對手。




「可是...

她和另外一個共生體都不良於行,而我可以~」




以上的一句話,已證明中年婦女在剛才找到那兩位大小姐了,亦說明兩年輕人棄權不戰,她一人獨領軀體。




常有人會問,壞人從何而來與結怨。

我從沒想到會是自出娘胎的時間點。










在我醒來後,是手腳平整地睡在床上,床邊有Eillis,可以安心再睡一趟。




本來想把握機會再睡一回,無奈腦神經活躍得沒有隨年歲減低功,在我腦中的活躍是對比成別人的紊亂風暴。




「你睡了三天三夜,傅思梅去了『世核』攤牌了,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已經遲了。」




經過長年累月訓練到,由得知時間短促,需要把量計得出結論同時壓緊死線的邏輯思考,一下子逼得我要面對Ellis。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Ellis漸漸取代了字詞—「現實/真實」的字義,而這種信任感...

雖然未招損,但我會埋怨自己做人太久居然都沒有長進,見過鬼不怕黑,又招人進心裡,哪怕是朋友都經不起再一次的失敗破局。




「她怎樣了?」




差點忘了有個人是我發誓是最後一個願意為她惹上麻煩、有機會經歷再一次失敗的傅女士。




「沒有事,Queen留住她在『世核』作客。」




沒有事就是沒有事,我沒有懷疑過他的表述,「作客」這個用詞顯然不當,但他也不知道拿什麼字來代替。




「作客?理論上她是『世核』員工,又是什麼意思...」




我們既不是客,也不是敵,在『世核』裡也從沒有過優待,誰會相信有人能擁有優先權,在那個鬼地方休息待著?




「當她自曝了『傅思梅』的身份,Queen就留下她了。」




另一個疑點,為什麼自曝過後Queen就相信了?




「即是,若然她肉身不死,就是又一個Queen的人物。

Queen是拿了傅思梅的研究自把自為,所以她怕現在的傅思梅反咬一口。」




我身體和腦袋停留在這些天夢裡的由腦電波到肉體的快活契合,冷不防想到那些不適合出現的臉孔時頓時把胃口和神經衰弱,把心裡話都說出來讓Ellis代我去想。




「大概是,最好是,這樣就可以逼傅思梅去喚醒Iris和小如。」










看來,我的情慾敵不過理智...

都是那句,想快活長久一點。




「我幫你準備了一些放鬆身心的好事,等你收拾好就出發。」




「你確定?」




「必須的。」




那晚我見識了這輩子都未曾如此放鬆的性情中人,經歷放縱的性情回事,彼此不用言明的身子和取向,何其真實就能得到何其快樂。




煞風景是看到Ellis在我打開門的見面,其實他都進來也不錯,我們有福同享,我亦有幸消受。




「你昨晚過得好嗎?」




他不在乎房內的情況和我個人衣能否蔽體的現況,太不把我放在眼內了。




「謝謝你哦~」




他在公在私都應該要再給我一點...

方便去舒適地處理『心結』。




「既然爽了,就去做事吧,Queen交出了那女人死後的後續研究資料,如無意外是要再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他讓我的雄心勃勃,不管他本喜誰,但都應該給我面子、對我產生興趣。

這個『心結』,必須要在我們有生之年解開,一次也好一刻也好,解放禁慾聖人解開心結是一個非凡成就。




「一個魔頭覺醒,兩個魔鬼攜手,世間的美事啊~」




美事,不差一樁。

魔鬼,不差一個。

我們,就差一句。




「你認真?」




「找到她們的弱點嗎?」




「找不到。」




「那就一起滅亡吧。」




真心話,好啊。




天降甘露,喬孝煊突然來到我和Eillis面前:




「徐家的事不難打聽,但依照醜事傳千里的人類天性,找一個醜聞和私生女卻是不難。」




論情報和不擇手段,喬孝煊早我們一步做了他本來應該做的事,不用特別感謝,他只是知己知彼務求再對上中年婦女時再戰不殆。




就這裡,我們就一起去了徐家的根源地,Iris的出生地,一趟本人沒有同行的回鄉之旅。




Ellis去醫院、喬孝煊去天堂樂園,我去她之前住的地方各自打聽。




那地方出名樓間錯中複雜,在我打聽到哪一戶曾經是她住的地方,在我上樓時有人在下樓,互視中的放肆令我意識到,這個Iris最初生長的地方,可能就埋下了一顆不可分割的種子。




曹珠妹,這個八十多歲的慈祥婆婆,在我凝視下展起和中年婦女在Iris臉上的笑容。




「我應該是現存和本體最不相關,亦不應得到大腦的一個,存在半百身體裡發展,但也是閱歷最多的分體。」




交換名字後,拿到茶杯到嘴邊時,就聽到這句說話,水的溫度在唇邊、食道留下最痛的刻度。




「她是什麼時候得到大腦的?你又是什麼時候可以合併操控到大腦?」




一百度水溫,可以燙熟肉,讓痛楚留在腦裡慢慢在變冷身體,直到冷卻的水和血都不在流動身體,方能止痛。




而我將要面對的止痛方式比較新穎,老人關愛嘮叨叙事,用著中年婦女的思維,和對真正傅如霖有著最溫厚摯真的感情。




「她在那場車禍也是有受傷,但應該沒有受太多的傷,不知道當時本體是否已經死了、是不是當事人授權。




而我當時只是她們的鄰居,是真的有腦瘤,在接受切除手術後出了問題,我也是再是接受手術後醒來才知道自己『手術補救成功』。




我大概是在一邊照顧她的時候,慢慢能融合大腦再使用,但我畢竟是一個普通老人,聰明都沒有什麼用處。

特別的是,以前我對普通人頗友善,對家人當然很好。




但當手術之術之後我對人的態度有點目中無人,看不起周邊人。




居然我會格外善良地想念她,想到以前那倆母女都不太親密,卻有一種血濃於水的感覺。」




看來老人真的把我當成與她和她難得的共有情人,我沒興趣她本人對他人的想法,很不習慣要與情感豐富的人周旋。




「你沒有回答到我的問題。」




如果我們都是普通人,這樣的組合當然是很和樂融融、世代相處融洽。

可惜呢...

這種關係得來無所用。




「我沒有用那個不屬於我的腦袋去做大事,我只是替那個沒來得及發揮母愛的人照顧一下她的女兒...」




是老人發自內心的感慨,很是難得,沒有血緣的愛。

可惜呢...

除了那個不想回來的人,無人可擁有。




我也顯得有點感傷,水到嘴邊不燙了,熱心也早冷卻了,記得起的只是曾經投放過的熱情。




「你沒有嘗試過開發她的大腦嗎?」

問的也只是循例,不是看不起她老人家有多少能耐,而是她也因為這個大腦帶來過後遺創傷,怕是不會延續這種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結果。




「她能自己開竅別少瞧她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我好像虐老了,逼得一個老人家急著為已過三十的孩子辯護,也證明了她本人的清白。




「我只是,要她學會和別人相處,學會愛人,這是我原來腦袋就有的。

她人最近好嗎?

我找不到那個男生問她的近況,是分手了嗎?

我連她為什麼離開都不知道...」




她的仁慈比親人還更令人欽佩,反觀真的親人都沒有她對人上心,好人在命裡出現的機率無從定數。

如果我們身邊都帶有一個這樣的角色在身邊從頭伴生、再隨命而逝,可真是人間美事。




等等…




「什麼男生?」




「文仔,她男朋友,只有一個。」




有過男朋友,亦只有一任,沒想到Iris是純情少女人設。




「是在哪認識的?」




「他們是同事。」




於是,我趕快打電話給查探醫院線的Ellis:




「Ellis,你快打聽一下Iris有沒有一個同事叫文仔...」




「有,我現在過來,你那邊的婆婆是分體吧,我找到醫療記錄...」




沒聽錯Ellis的語氣是惹上極不願理解如何構成的麻煩,和不能輕易解決的問題。




大概是我的樣子太一言難盡,老人家怕我怪罪或被罵,主動和我再說她的肺腑之言。




「她從我這裡離開時,是不知道她大腦和我大腦的事情,這是真的。」




要是被大腦本體與其他分體知道,這個大腦不正常發揮的思考功能,應該會提早取出,以及被人發現恥笑。




單是Iris會把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留在身邊、家中的研究資料不至要她一無所知,甚至能在所有人不知的情況、合法完全運用她母親留下來的資料進行理論上的深入研究。




縱然沒有資源可以助她更進一步拓展實驗研究,一方面有人對她有異常反應她不會不留意多半分,一方面有一個人不斷地關心她,在情在理她都不懂反抗和反對。




一推開沒能估計有沒有下一次的接近,機會難得,她不會想錯過。




一次曹婦,一次文男,一次徐父。

三次,就能把她人弄得不似人形。

這種追女模式,真是要命。




「這是你的錯覺,她早在家參透過本體的研究,她本人就有基因加持有改變不太了解,但你這樣大的改變又有接受過相關手術的,她早就猜到了。」




曹婦安靜不語會心微笑,隨後變臉:




「她很乖的,在我身邊一直都很乖巧,你們不要欺負她!」




欺負她?

她不欺負人就好了,看她以前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與善無關,




「你真的很喜歡她...」




盲目的相信但求不被辜負,有多少個像老人家一樣信望愛著一個人都會被無情拋棄辜負,她沒有投放錯愛心去Iris身上,若然她不求回報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果報。




「當然了,我看著她長大,沒有走錯路,是比我的孩子很親的家人~」




「我們會看好,你放心。」




這真是我在她面前第一句沒有想過尊老敬老之類,最中性、無錯的一番話。

在一個有腦卻不用腦的老人面前,我還是要努力照顧一下她的智商和腦力是否能理解話中內容,萬一不慎就變成口出惡言被她反咬一口。




她從房中拿出一本很厚的筆記本:




「終於等到有關她的消息,我安心了...

我一會要回去老人院,你幫我帶走這些筆記本,給她看。」




要說是日記那厚度說不上同等,我當是她寫作記念用的筆記本,沒有多留意內頁。




「明白…

是哪裡的老人院?」




隨口一問而已,怎會想到有下文—




「天堂樂園的老人院,小如未離開之前已經給我安排進去,我可以自由行走所以隨我住院或是回家。」




天堂樂園?

小如?




難怪某人會叫自己『小如』,那她們確實在很多年前就一起約定好在某一個時間點、遇上某一個人時切換變成在該情況下被人認知的那個『傅如霖』。




「有人知道...小如是和徐家有關嗎?」




希望老人能知道我在這個在她眼在並不相關的時間點來得找她,是必須在要趕及知道徐家與傅如霖的關係也是正常,不管我是從Iris口中親口得知或是其他途徑,她三緘其口是對我和她的小如無用。




「應該不知道。」

不用事後孔明之神算,不用天算的直覺,還真的不說。




「那你是怎樣知道的?」




水已喝完,不想再多喝一杯,廢話多說多聽無益。




她思索很久後才用疑惑的語氣說:




「那個護士長在我清醒後和我談過一次,她雖然是和她媽媽是好朋友但自己有家室,希望我以後能好好照料小如,就說小如的父親姓徐正在當個植物人,不能照顧到她,再加上身份尷尬不能相認...」




果然...

事出必有因,禍出必有鬼。




「護士長?」




為什麼不按門鈴要隨便開門呢?

我聽到門外有動靜差點來不及反應就到門前開殺,結果是我新的征服對象。




「是Queen,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說出來?」




好啊他和老人招呼都不打就直開門見山,好像我來了那麼久都沒有得著...




「小如沒有欠我什麼,我很感謝她媽媽給我延續壽命的機會,但是沒有可以相伴的人,寂寞將我命活夠了。」




哈~他也沒有什麼得著,我們都沒有留意到她說話和表情背後的深意。




曹婦在回到老人院後當晚死亡,死於自然的腦中風。




人不可貌相,沒有那麼巧合,今天找來,當天離世。

曹婦開啟了研究裡沒有過大腦的反向操作,要人取其智不得,要人取其腦不得,要人取其生不得,要人取其死不得,要知真相的人皆不再生事端。




好了,入土為安,一路走好。




最後我無意翻開看到那些筆記本裡寫著:




『用這個後置的大腦教會我的孫子聰明的起步方法,因此我拉遠了和孩子的距離,然後又將孫子教得不像孩子一樣聰明、拉遠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到最後誰都不親近我,一個老孺之軀、本來目不識丁的居然能當個聰明人,是一個多麼了不起,但又是多麼要不起的事情。




下一輩子,就當個簡單真誠的人就可以了。』




我回想那一刻為最初,原來她已啟動了她的下一輩子,選擇把這輩子總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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