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傳說,講只要在農歷七月鬼門大開的時候,把七個罪有應得的人送往地獄,就可以讓一個已故的靈魂獲得救贖,特赦重返人間。

這個傳說是你妻子多年前親口告訴你的,你始終不知真偽,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

叮噹。

你把刀藏在身後,拉開鐵閘,兩個軍裝警員正從容不迫地看著你。



「先生,有關最近的連環兇殺案,我們警方收到消息疑犯可能會在附近幾座大廈出沒,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

「那麼最近大廈有沒有多了陌生男人出入?」

「對不起,我沒有留意。」

「好吧,如果你有任何消息,可以隨時再與我們警方聯絡。」正當前面的警員想要走的時候,後面較資深的那位卻截停了他:「先生,你是一個人住的嗎?」



「不,我和老婆兩個人住。」

資深警員看了一眼丟到屋外的外賣垃圾和一堆不太尋常的黑色膠袋然後問:「我可進來看一眼嗎?」

你保持冷靜,讓開了路:「一眼就好了。」

他點了點頭,吩咐年資較淺的警員留在門外守候。然而環顧四周,凌亂不堪。除了幾張合相以外,屋內似乎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這裡真的還有第二個人嗎?為此,他提高了警覺。

「這⋯⋯是什麼味道?」資深警員望著你妻子的房間,在猶豫中逐步靠近。



「或者家裡太久沒打理,潮濕發霉。」

「真的嗎?」資深警員來到你妻子的房門外:「氣味好像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咔咋,正當警員想要打開房門之際,呼,像風的一聲,一道血飛淺到牆上,接著撲通一聲,警員就這樣跪在她的門前。

「啊⋯⋯啊⋯⋯啊⋯⋯」

同樣的刀痕,同樣的低吼,絲毫不差。

他的同胞聽到這一下跪地聲,見勢色不對,便想要進屋查看。怎料他還未來得及搞清情況,你便已經揮刀衝了過去。

「你想幹什麼?」敏捷的他擋開你的進攻,刀鋒只劃破了他的衣袖:「想殺警嗎?」他本能地想要拔槍反抗,你便順勢拉近距離想來一場埋身肉搏:「憤怒,讓你們同時成為第七個人。」

你揮刀向前,他瞬身躲避。他試把手槍對準,你用力壓低槍頭。敵進我退,敵退我追。這樣你推我撞的糾纏維持了好一陣子,但你們始終找不到對方的破綻,直到一瞬間,你們同時失去重心跌在地上,然後轟隆,傳來一下槍聲。



痛。

子彈打中你的腹部。

「咳⋯⋯痛⋯⋯」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你差點昏掉,你吐出一口鮮血。如果人生真有走馬燈,你看到的全是她的臉孔。

「老婆⋯⋯就差這麼一步了⋯⋯」

七條人命,七個罪有應得的靈魂。如果愛情是這樣輕易忘記,你不會為她置身險境。事到如今,就只差最後一步了,你不能輸,你必需站起來走下去。

「去死吧⋯⋯可憐的人們!」



按著肚皮上的傷口,你從地上一躍而上,忍著劇痛,用盡最後的力氣猛地一刺,當年輕警員還留在原地未回得過神來,刀鋒就已經直插他的胸膛。

呼。

這刻,你不自覺地笑了。

接著,你又再次倒下,直至失去知覺,地獄的大門把你也拉了進去。

*

月圓之夜,鴉雀無聲。

三個人的屍體就這樣在客廳裡躺了一天一夜,直到房門打開,一個年輕女子從房裡走了出來。

「想不到我只說過一次的話,你就這樣記住了。」她來到你的身邊,親吻一下你的額頭。



「雖然現在有點狼狽,但不緊要吧。」溫柔的手撫摸著你的頭髮:「明年今日,將會是我們重聚的日子。」

她拾起地上的刀,走出家門。髮絲底下,是那個熟悉的倒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