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揚在與洪杰等人分別之後,獨自前往燈塔處查探。

一路上他都心有不甘,沒料到連原來的隊友都不為自己撐腰,棄他而去。

馬上就要到達燈塔,他越想越生氣,發怒一腳踢在旁邊的樹幹上。

「嗚!」

樹後面竟然有人聲出現。





他小心翼翼地繞到那邊,望見某個人乏力的躺卧在雪地。

發現是未見過的陌生臉孔,於是問道:「你是誰?」

但那人久久沒有回話,於是陸彥揚就先去攙扶起他。

讓他背部靠著樹幹,意識才稍稍清醒過來。

「你是學校的工作人員嗎?」陸彥揚再查探對方身份。





「.....是的。」

「果然我們被誰襲擊了...」

「其他學生在哪裡?」

「不用理會他們。」他繼續追問:「我還有沒有機會逃出這地方?」

「機會是有的,只要先找回所有存活的學生。」





「怎樣逃出?」陸彥揚東張西望,疑惑的說:「四周也找不著任何逃生用的機械工具...」

「重點不在這裡,找回所有學生之後就自然有辦法。」

「為何你如此著緊要找到學生,我們回去再找支援過來會比死守更好吧。」

「我是負責管理學生,緊張是理所當然。」

「.....真是盡忠職守。」他再用理由補充:「也不知道何時會再發生暴風雪,情況已經極危急。」

「不會再有暴風雪發生,你大可以安心。」那人明顯越說越焦急。

陸彥揚察覺這所謂的「工作人員」非常可疑,由頭到尾都對逃生漠不關心,一般人會對萬緣貴忠心成這樣嗎,學生安危甚至擺在自己的性命之上。

「你怎麼肯定暴風雪不會發生?」而且最令人生疑的是這一點。





他當然能夠得悉情報,因為他就是風雪能力者本尊。

被艾莉莎擊退,用僅餘的氣力往別處逃跑,最後倒在了那棟大樹下,不知昏迷多久時間。

本以為陸彥揚是敵方派來追殺自己的人,怎料他卻傻頭傻腦地追問問題,剛好借機冒認工作人員,找出學生們的位置,把他們當成人質也好,完成任務的道具也好,總之那群學生就是關鍵。

「嗯....」風雪能力者假裝認真思考:「暴雪過後,現在的風是向西,按道理是沒理由再次發生。」

「是嗎。」陸彥揚神情改變了:「抱歉,沒提起我知道那是由能力造成的暴風雪。」

他瞬間後退幾步,預備好跟風雪能力者作戰。

「看來我再怎麼解釋也是徒勞無功呢。」







洪杰和張雪媛選擇前往巨塔方向。

雖說那是座塔,但裡頭的實際面積頗為寬闊,還傳來陣陣刺鼻的腐爛味,即使嗅覺不如雷猇靈敏,也能清楚聞到。

「這種臭味到底是甚麼東西...?」洪杰問道。

「不會是那些駭人怪物吧...」張雪媛指著前方。

數隻與襲擊雷氏姐弟擁有相同外表的屍體出現在他們眼前。

二話不說便撲向洪杰兩人,身為普通人的他們接不住猛烈攻勢,只有捱打的份。

洪杰要在情急之下想出應對策略,他一直認為對手是能力者們,意料不到是這種屍體軍團。





不過會出現超自然現象,就代表它們是能力者的所作所為。

他一邊與張雪媛防禦和反擊,一邊視察著環境,驟然間瞄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巨塔的頂層。

「何勇仁!」洪杰叫喊著他的名字。

巨塔內部有一條極長的螺旋型樓梯,用作通往連接每層出入口,而何勇仁就正正待在樓梯最上的終點。

何勇仁的神態失去了以往的那份稚氣,反而多給人一種冷漠無情的感覺。

只是一晚時間,嚴學真究竟對他幹過些甚麼?

「你被那些屍體包圍住逃不出來吧,我們來救你了!」洪杰仍不放棄,繼續叫喚他。





「救我?」何勇仁終於開口回話:「你好像還未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屍體是從你那邊發出來攻擊我們?」張雪媛問道。

他冷笑一下,沒有正面回應,再揮揮雙手,更多屍體泉湧而出,衝向洪杰二人。

「果然...」張雪媛眉頭緊皺:「他好像改變了人格那般...」

屍體之所以會被操控,是建基於嚴學真和何勇仁的超能力。

何勇仁接受增幅手術後,在超強記憶上再新增一項能力,名為「記憶體共享」。

他原先的弱點是腦內記憶體負荷不到龐大容量,造成超載限制,而現在透過記憶體共享,可以共享別人的記憶體,更甚操縱他們的腦袋,連限制問題都解決掉。

嚴學真可以將屍體內部都轉化成昆蟲,再利用這副軀殼制作屍體人偶,裡頭塞滿蟲類代替肉身,這是他戰術之一,但每次最多只能控制一個。

現在讓屍體人偶們都共享何勇仁的記憶體,方才有如此數量的屍體大軍,最貼切的形容是,何勇仁彷彿一台電腦,開啟過千個視窗同時操控它們。

不過有一點極為奇怪,嚴學真發現到城堡底下收藏著至少上百副屍體,而且還未完全腐爛透徹,他沒有去推測原因,只用來制作屍體人偶。

洪杰奮力反擊,可是每當打倒它們,不出半响又會站立起來,要完全解決恐怕需要用張雪媛的能力粉碎成未。

最令人頭痛的是能力一天只允許使用三次,屍體大軍的數量根本不能用三次解決。

「而且它們還一匹接一匹的出現...」洪杰為對策苦惱:「首先起碼要堵塞來源入口。」

放眼過去,樓梯每層的出入口都有屍體湧入,而樓梯是接近何勇仁的唯一通道,不可選擇破壞。

「何勇仁,如果你聽得到,就下來跟我好好談一下吧!」張雪媛也向他叫喊:「逃避並不是最好的方法,對你和我而言都同樣。」

「我啊....」何勇仁齜牙咧嘴的回答她:「最討厭就是如此的你!」

「甚麼討厭不討厭....」洪杰暗自怒吼:「我們不是朋友嗎?」

「你何時曾經當我是了?」何勇仁冷冷說道。

「我們不是就來到這裡救你了嗎....」洪杰用盡全力抓起其中一副屍體:「和朋友戰鬥,我實在想不出戰術,就這麼硬闖過去吧!」

他竟然手持屍體來作為武器,沿途開路掩護著張雪媛,往頂層處直奔。

「那傢伙...是這種笨蛋...?」何勇仁感到訝異。

其實洪杰本來就不擅長頭腦戰,在樂正綺嵐身邊時也不是計策貢獻者。

是現實逼使他成長,在沒有她幫助的情況下,也要拚命生存,能夠與她平安渡過下半生是支撐住洪杰的唯一動力。

何勇仁永遠也不會明瞭,他究竟經歷過甚麼,當初那個總想犧牲的他已如霧消散,現在總能在逆境中看到那充滿希望的光線。

———洪杰是受著千錘百鍊所誕生的強者。

「我要把你從那處扯下來,好好的揍你一頓,讓你清醒過來。」洪杰往上繼續衝。



同樣情況,發生在雷氏姐弟身上。

要令屍體完全倒下,必需用尖牙把骨頭咬成碎片,每咬碎一匹,又會有更多新的出現。

面對這樣的持久戰,雷猇本來已經分身不暇,還要負責保護柔弱的弟弟,相信再持續戰鬥數刻,她便會疲憊而倒下。

雷猇亦深知此況,單憑她是不會捱得到把屍體全數殲滅,何況連敵方數量也不清楚。

於是她便示意自己作為坐騎,讓弟弟乘著一起逃離現場。

一堆屍體擋住了城堡大廳的出口,依附在它們身上的昆蟲在腐爛表皮鑽出鑽入,蠕動著條狀型的軀體。

「雷狩,抓緊我。」雷猇打算直衝撞開它們,四肢使勁,全力往前奔跑。

屍體像是有意識一樣,築成屍牆,作勢要攔下他們。

那些用昆蟲堆砌出來的人偶,果然守不住用盡全力衝擊的怪獸,屍牆一下子就被撞飛,散落片地。

然而它們目標並不是瞄準於雷猇,是她背上的弟弟———雷狩。

在被撞散的剎那間,硬是把他拉扯下來,最後計劃成功,它們得到了弟弟這個人質。

屍體最可怕的地方不是重生,它們擁有無限體力之餘,還有著宛如正常人類般的智慧。

跟這些怪物戰鬥,從根上就已經處於劣勢。

「姐姐!」雷狩被屍體軍團拖回大廳,伸手呼救。

雷猇非常重視弟弟,假如只得她一人得救,那所有事都再無意義。

她甚至連思考都不需要,毫不猶豫地轉身跑回大廳之中。

往屍體們的方向胡亂咬噬,想藉此趕退它們,幸好成功殺出一條路線,用巨大身軀撲去掩護雷狩。

她混身抓痕,傷口遍佈全身,疼痛感再加上之前累積下來的疲勞,怪獸形態已經支撐不住。

「快逃。」雷猇對雷狩說道:「我會幫你擋住它們,趁機就跑。」

「可是....可是....」雷狩怕得泣不成聲,驚慌失措。

語畢,雷猇就把最後一分力使出,甩開屍體大軍,漏出空隙讓他逃跑。

雷狩跌跌碰碰的衝出門外,才離開沒多遠,便雙腿發軟的跪了在地。

他驚慌顫抖的回頭,看見自己的姐姐失去意識,變回人型,被淹沒在那些屍體軍團的身影裡。

雖然他們是同時出生的龍鳳胎,不過二人的性格卻天懸地隔,好像把堅強和軟弱各分配給一人。

———又是姐姐出手保護了我。

至幼開始,個性懦弱怕事的弟弟時常被朋輩欺負,每次都是雷猇替他出頭,用身體作為護盾擋在自己臉前。

因為父母把我們當作怪物般拋棄了,所以這世上只剩下彼此能夠互相依賴。

雷猇總是如此對他說。

為甚麼出生就是一頭怪物,為甚麼要擁有超能力,是不是前輩子犯了過錯,上天要對自己進行懲罰。

如果可以自己選擇命運,寧願永遠當個普通人,已經受夠這種撕殺和被拋棄的人生。

他們只希望平凡的存活於世。

「好可怕....縱然很可怕.....」

雷狩慢慢化身成怪獸模式,長出獠牙,鬃毛披拂在肩頸,身軀變得雄厚強壯:

「不過這次就由我來救回姐姐吧。」

他趕回去城堡大廳,卻發現人去樓空,屍體軍團和雷猇都消失不見。

怎麼辦,他們去哪裡了?

姐姐帶給他的勇氣瞬間又撲滅,開始為此情況慌張起來。

但他平常從姐姐那裡學習到經驗,換轉是她,應該會利用靈敏嗅覺查出去向。

於是乎雷狩就沿途嗅著氣味,跟到一個秘密入口,那處入口通往地底,單從外頭觀察只見黑漆一遍。

雷猇的氣味非常接近,相信屍體軍團是把她帶到裡面去。

通道一條古舊石梯,步步為營的走到最底,這裡陰暗潮濕,四方形的走道不時吹來陣陣寒風不斷有水珠在天花滴落,眺望遠處,有微弱燈光閃亮著。

儘管雷狩性格懦弱,可是論資質天賦,他卻拋離雷猇數倍,洞察危機的第六感直覺,告訴他前方有令人恐懼的事物存在。

為了姐姐的性命安危,他還是死死忍住,硬著頭皮往前進發。

兩個極為熟悉的氣味飄入鼻中,一個是雷猇的味道,另一個是.....

「你的姐姐還未死透就被屍體軍團運過來了呢。」嚴學真說道。

他身後堆積著大量屍體,那股腐臭味簡直畢生難忘,虧他可以安然待在這種地方。

嚴學真反應不除不疾,緩緩地對雷狩露出微笑,配合上如此陰森環境,使他心裡極不舒服。

「我記得你們能力是變身成犬型怪獸....」嚴學真思考數秒:「不知怪獸屍體的戰鬥力是如何?」

「把...把姐姐....還給我!」雷狩結結巴巴地回話。

「連救回親人都如此徬徨失措,你怎麼說服到我啊。」

「......」他怔怔的睹著雷猇躺卧於嚴學真身旁,想踏前救她,卻又感到害怕。

「不過大可放心,把我打倒了,就將親愛的姐姐還給你。」嚴學真進入作戰狀態:「來吧。」

雷狩不明其解,他顯然可以一下了結雷猇,為甚麼是特意給自己機會。

個中原因,應該只有嚴學真知道,他是經過思索才決定行動。

———雷狩擁有連嚴學真也畏懼的潛在力量。

假若在他臉前終結雷猇性命,恐怕會直接勾起那份驚人的能力。



地點回到庭園。

麥恩用純熟的動作避開眼鏡學生,往後跳躍,然後說道:「沒想到還有人在潛伏。」

「你的動作非常流利。」眼鏡學生說道。

「太過依賴能力不是件好事。」她回話。

「那點我也認同,所以把自身格鬥技術不斷提高。」他準備好隨時開戰:「我們是同類人呢。」

石鈉鋅在另一邊說道:「別跟他近身搏鬥,在學校時看過他的能力,應該是短距離發動的咒術。」

「對手在這邊啊,往哪裡看了。」吊袋學生再投下炸彈。

「嘖!」

為迴避持續降落的空襲,石鈉鋅與麥恩的位置越拉越遠。

可惜加熱能力射程不足以直接攻擊半空的敵人,又不可以把威力巨大的引爆,情況被一面倒壓制。

必需要想出辦法反擊,石鈉鋅在四周觀察有沒有能使用的東西。

既然他喜歡投擲,那就共他來場激烈的投擲大戰,石鈉鋅迅速抓起地上積雪搓成球型,往敵人方向扔去。

「雪球?」吊袋學生不屑其用:「這種東西給你扔中多少次都不會受傷。」

「你瞧著看吧。」石鈉鋅在最極限的距離進行加熱,由一開始擲出就逐漸融化,在射程臨界點就已成沸水。

吊袋學生始料未及,被滾燙得哇哇大叫,手腳通紅:「可惡,如此陰險招數只會奏效一次!」

確實是。

那是石鈉鋅想不到對策,勉強使用的攻擊方法,但在使用成功的瞬間,一個完美反擊計劃在他腦海中萌生。

接下來對手投放炸彈時,屬於自己的優勢便會展開。

被沸水燙到的吊袋學生認為因那招數受傷是恥辱,馬上就開始第二波攻勢。

石鈉鋅把握機會,從之前得知,在觸碰物件爆炸時會有一至二秒的間隙,趁這段時間將吊袋回扔上天,再用同樣方法引爆炸彈,加熱過程掌握得行雲流水。

這也是托洪杰的福,在出發拯救何勇仁前,他曾經與眾人有過一次會談,當中洪杰為石鈉鋅的能力提出建議。

洪杰強烈勸說,最好計算清楚自己把物件由零開始加熱到沸騰的過程,包括要花多少時間,最盡能加熱到多少溫度,對能力越熟悉越有利。

———能力者之間的勝負,是取決於對能力的瞭解程度。

幸好石鈉鋅沒有當成耳邊風,真的在路上嘗試練習一遍,想不到成效尤其之大。

炸彈險差傷及吊袋學生,他亦即時驚覺,形勢因這一擊被反轉過來。

要是使用數量數多的炸彈,會被他空中攔截,要是使用威力較大的,就會反被利用。

這樣拖延下去,遲早會再給石鈉鋅想出更佳辦法來打倒自己。

「喂,眼鏡男,再給我新的能力!」吊袋學生像是走頭無路。

「我這邊也有對手要應付,別說得我沒事幹一樣。」眼鏡學生回話。

「不用理會我,你先回答同伴也可以。」麥恩客氣說道:「把我無視掉便可。」

「吓...?」

她揚揚手,坐了在地上休息:「戰鬥甚麼的太麻煩了,我根本就不懂格鬥術,只是閃避速度夠快而已。」

「......」眼鏡學生首次碰著這樣頹廢的對手,愣怔一時:「你到底想幹嘛?」

「沒麼甚,我投降,要劏要剖隨你喜歡。」

雖然根據以往的厭世性格,細心思考下,那反應其實還算正常,但要以防萬一,眼鏡學生用手點她頭、肩、心三處,發動咒語。

「你不準攻擊我,若然違反便會死亡。」

「是的是的,你去幫同伴吧,我坐著就行。」麥恩表現得毫不在意,趕緊打發他走。

「飛過來這邊一下。」眼鏡學生對吊袋學生說道。

他伸出手瞄準吊袋學生,發動過程極為簡單,甚至不需要像咒語般碰他身體指定三處。

「啊哈!」吊袋學生的雙手突然可以化身成鋒利刀刃:「飛行再加上近身武器,你死定了!」

說罷,他就飛奔過去,面對攻擊,石鈉鋅反而笑帶輕鬆笑容:「死定的是誰呢。」

石鈉鋅正面向他發動能力,吊袋學生的雙手刃頓時產生大量火花,似是要燃燒起來。

「好熱!」他立即解除新增的能力,吹呼著再次灼傷的手。

「連金屬不能微波加熱這點常識都沒有,尤其是鋒利的!」石鈉鋅怒吼著:「給我回到正常社會重頭唸書吧,混蛋!」

「眼鏡男,你可以給我有用點的能力嗎?」吊袋學生不滿地說。

「我已經盡人事給你最強的能力,發揮不到並非我的問題。」眼鏡學生回話。

「算了算了,快點再給我新的!」

如是者,再給他數種新的能力,然而被石鈉鋅一次又一次的解決掉,敵人戰鬥陷入苦況。

「你不只使用咒語,還可贈予別人能力?」麥恩冷淡問道:「就是剛剛說的甚麼半能力超能力者?」

「不關你的事,在收拾掉那可怕的傢伙後再應付你。」眼鏡學生緊張兮兮的觀望戰況。

「你在害怕石鈉鋅,怕他會將你直接升至高溫爆裂,血肉橫飛?」她失笑幾聲:「這就是你躲在角落的原因....」

「你試試再說多句。」眼鏡學生威脅她:「我會現在就解決你...」

話音未落,他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雙眼翻白的卧倒在地,只能拚命維持著意識。

下巴的疼痛感突然湧上,他方才發覺,自己中了麥恩的磕昏重擊。

「抱歉,演戲也是件很麻煩的事。」麥恩站立起身,拍拍屁股沾上的雪花。

一開始眼鏡學生直覺她是格鬥高手,那真的正確沒誤。

麥恩是個武術天才,當初洪杰在毒氣房會被她壓制住,並不全因缺氧,是連身體質素不俗的洪杰也沒能反擊。

「那邊也抱歉呢,我已經將使用能力的程度降到最低了。」她同時向石鈉鋅說話。

她會假裝投降,是怕眼鏡學生留有後著,自己需要使用能力的次數就會增多,她謹謹記住了石鈉鋅的要求。

要使用能力的地方,只有回復咒語那一處,眼鏡學生千算萬算,算漏他忘記麥恩能力是甚麼這點。

最後得悉他單純是個害怕與強勁能力者硬碰的膽小鬼,才乘機偷襲,一擊秒殺他。

「可惡,可惡,可惡!」吊袋學生隨著戰鬥時間更甚虛弱,頭頂上的髮根開始脫落,身體內部火辣刺痛,宛如器官們受傷一樣。

「......」石鈉鋅疑惑著他的變化,整個人似要快將瓦解。

「啊....我懂了。」吊袋學生雙目睜大,氣得七竅生煙,死死的瞪著眼鏡學生:「這是能力的代價....」

他的鼻孔、口腔、嘴角都不斷溢血,石鈉鋅和麥恩兩個敵人已不在他的視野範圍,他最後的目標———是眼鏡學生。

「你騙我是不需代價的超能力,結果是想將我當成棄卒。」吊袋學生將手變成刀刃,直插在他的心臟:「現在你也要跟我一起魂歸天國!」

看似簡單發動的贈予能力,實際上付出的代價極高,每次獲得新能力,就要犧牲那人的某個身體部分。

眼鏡學生已經盡量犧牲掉他一些不會立即死亡的部位,想等待他解決石鈉鋅這號強勁對手,之後是死是活,與他無關。

縱然他的計謀開頭好像成功行通,但在最後關鍵位置仍是被吊袋學生發現,反倒死在他的手上。

在殺死眼鏡學生洩憤之後,他也因失去器官而衰竭死亡。

一個貪得無厭,每每想獲得新的強勁能力,另一個機關算盡,把同伴當成棄子。

———其實二人都是被自己所害死。

「你狀態還好吧。」石鈉鋅回到麥恩身邊:「辛苦你忍著不使用能力。」

「嗯....」她低頭回話:「使用能力也很麻煩...」

「我們繼續前進,看看他們在守著甚麼東西。」

「好。」應好同時,她又遽然想起:「我假裝投降的時候,為何你沒有作聲。」

「因為我知道。」

這答案言簡意賅,他說知道,至於知道甚麼,或許只有他們二人懂得。



樂正綺嵐與分部長的單獨會話結束,踏出門口便看見一直等待她的雪狼。

「你怎麼還在這?」

「擔心你會不會被分部長處分,基本的逃生路線已經想好,但看此反應,結果是正面的吧。」雪狼回答。

「也不盡然....」樂正綺嵐想起剛才的對話內容:「倒像是更加勾起組織對我的興趣...」

「他們覺得你有何利用價值?」

雪狼其實知道她的用處,組織要封鎖住她,不讓萬緣貴把身份轉換能力得到手。

不過在樂正綺嵐語言間,恰似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未知曉,決定再套話索取資料。

「不能說。」她只道出這三字。

「那就罷了。」雪狼有如一早預料到答案:「組織真有一手,連你也被降服。」

「別說得我那麼跋扈和厲害,組織不是普通人能應付的程度。」

「是嗎...」他假裝不經意繼續說:「如果你我聯手,或許有可能啦。」

「老實說,你接近我,幫助我。」樂正綺嵐用充滿敵意的態度問:「究竟有甚麼真正目的?」

雪狼逐漸顯現出的獸性,已令她產生極大疑心。

「目的?」他聽到問題,神色變得嚴肅:「就是幫助你啊。」

「雖然仍未能用聰明自稱,但我至少不是笨蛋。」

「所以你心裡早就已經有正確答案。」

「我不會背叛洪杰。」樂正綺嵐堅定地說道:「即使要我赴死。」

同樣的說話,雪狼本來就在內心為她講了一遍,讓他越發沉溺在擁有相同信念的樂正綺嵐。

雪狼也赫然通竅,若她是個唆擺兩句便會變心的女子,自己也不可能如此情有獨鍾。

———他最喜歡的,是配搭著洪杰的樂正綺嵐。

「沒有表示過你要背叛他,我純粹中意著你這個人,無論是行為和個性,都令我非常感興趣。」雪狼再解釋:「時間會充分提供給你,直至幫助你平凡地活下去為止。」

或者等到你想跟隨我,就算是十年、二十年,我也不會放棄。

他又把這句留到內心,為了女孩,甘願安靜地守候。

樂正綺嵐連正面都沒有看他一眼,扔下一句再見就轉身離開。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走出組織分部後,她便馬上到距離組織甚遠的公共電話亭,聯絡相熟的人。

父母朋友,總之關係稍為要好點的,都先確認他們沒有遇到危險處境。

早在得知自己才是能力者時,她就持續嘗試聯絡洪杰,可是他手機始終未能接通,借意向分部長打探,又完全問不出個所以然。

究竟洪杰在超能力學校的遭遇會如何,實際上是個凡人的他,能否生存下去。

一切一切都使她內心悔過自責,為何會把能力重複使用在洪杰身上,這個問題的謎底,大慨要等彼此重逢那天,才會有機會解開。

樂正綺嵐也聯絡了文琛雨,把在組織裡面得知的情報告訴他,因為在此次事件當中,她最能信任的除洪杰以外,就只剩下那個看似己方的偵探。

先前與分部長的單獨對話之中,她知道身份轉換能力不僅被萬緣貴覬覦著,對於組織亦然,是個必須得到手的東西。

但是詳情並沒有闡述給她,當樂正綺嵐現示和解釋自己的能力,分部長的反應越發奇怪,未達到驚喜,說是失望又稱不上,最明確的說法———他在壓抑情緒。

從種種跡象推斷,身份轉換能力對於兩邊勢力都是宏偉的寶藏。

「以上就是你這幾天在組織獲得的資訊?」文琛雨說道。

「是的。」樂正綺嵐再補充:「有一點我非常在意,在說出把別人身份轉換時,分部長還表現正常,然而提到『平行世界』這詞,他的反應就有小許落差。」

「一個擔任組織分部長的人,照道理不可能給你看出任何端倪,假如他會明顯得讓你察覺....」

「就代表那是個無可比擬的重要點。」

「我會開始著眼於你提供的線索去追查,要是有更新的情報,就再互相聯絡大家吧。」

「知道。」她作出提點:「萬事小心,組織比起我們任何一個人想像的都駭人得多。」

「迄今為止,我都保持著行事謹慎的作風,即使是你,我也沒有完全信任過。」

文琛雨繼續說道:

「科學論是我唯人信奉的東西,超能力和平行世界等等的都是虛偽之物。」

為了證明這一點。

———我會鍥而不舍的把所有事物的真相尋根究底,將真正的「虛實」公諸於世。

他卻還未知道,這個信念將會為他帶來沉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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