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杰直闖到螺旋樓梯的中段,快要直逼到何勇仁該處。

「凡人是不可能把天才打倒。」何勇仁的計策看似被洪杰擊破,但他仍然表現得遊刃有餘:「我會讓你親身體會到這個道理。」

「說甚麼狗屁一通的話...」洪杰回話:「我們都是被世界摧殘的能力者啊。」

「你們的能力在戰鬥上就跟普通人沒兩樣,沒法與我匹敵。」

「那對你而言也都一樣,只控制些行屍走肉又能把我打敗麼?」





「你真的以為超強記憶力是個弱小能力?」何勇仁講完後,雙眼變得空洞,瞳孔閃亮猶如窺探太空。

赫然,幾個屍體兵動作發生顯著變化,不再像之前那般胡亂舞動四肢。

它們擺出極專業的架勢,殺氣騰騰的包圍住洪杰和張雪媛。

洪杰感覺到危險性,瞬間靜止下來,待敵人出手時作出應對策略。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





以前不知從哪個故事中看回來的兵法,現在卻成為一根救命稻草。

屍體發出一記速度極快的直拳,洪杰完全反應不及,硬生生的被重擊在臉,整個人腳步不穩,快將倒地。

還未接觸到冰冷的地面,另一名屍體使出迴旋腿將他勾踢起,凌空再來個狠狠的刺拳,正中洪杰腹部紅心。

只用了兩個屍體,使出無懈可擊的格鬥配合技,便乾淨俐落的解決掉洪杰。

「如何?」何勇仁意氣風發地說道:「仍敢瞧不起我嗎?」





洪杰捂着肚子,痛苦難耐的跪在地上,回應不到他。

在能力者之間的戰鬥上,洪杰比起任何一個人更加用心鑽研,正因為他的能力發揮不到作用,所以把心機都投放於戰鬥的另一方面———戰術。

他從來都沒有小覷過何勇仁的能力,唯獨控制屍體的能力令洪杰出乎意料,之前想好一堆對策都付諸流水,形勢亦變得非常被動。

何勇仁也是個懂得「知己知彼」這個道理的人,他早就運用記憶庫,將所有的能力資料情報匯出,即使面對任何一個對手,他都有反制的辦法。

並在短時間內盡可能熟悉增幅後的能力,把可以變強的程度最大化。

共享記憶體,單純是個讓何勇仁存取個人腦容量的能力,不能讀取、使用及替被共享者記錄記憶。

甚至只能使用在死亡生物身上,因為他們的記憶體已經騰空出來,讓何勇仁有空隙竄入。

何勇仁可以將自己學習過的所有記憶充分發揮在那些屍體身上,以前看過的書本和電影畫面,都一一刻印在他的腦海中,包括裡面的格鬥技巧和招式。





再者他失去「超載」的限制,腦袋比起以往都來得更加清晰,越共享得多,效果就越顯著。

然而有一缺點,操作精細的動作需要相當的專注度,每次最多只能於二至三副屍體使出,不過應該在短時間內就會打倒洪杰,缺點不成問題。

———這一戰,他已經十拿九穩。

「為何不傷害張雪媛?」洪杰撐起身軀,對何勇仁問道。

確實,在對洪杰連番攻勢下,張雪媛竟然沒有受到牽連。

「她連硬闖上來的氣力都沒有,憑甚麼要我浪費氣力。」何勇仁回話。

「你還對她存有感情吧....」洪杰聲嘶力竭的喊道:「那麼不要拒絕我們啊!你不是孤獨一人!」





絲毫沒有動搖。

他對於洪杰的真誠吶喊沒有沒丁點動搖。

「........」何勇仁本想說些甚麼來冷嘲熱諷,但到了嘴邊又停下。

這句拉他回到懸崖邊的句子,實在是來得太遲。

人一旦墮進深淵,就算拉起來都是散發著讓人排斥的黑色。

他再揮手,指尖宛如操縱扯線木偶,立即使喚屍體再次攻擊,這回張雪媛也不例外,一同被重擊。

望見被單方面傷害的二人,何勇仁譏笑著張雪媛:「怪就怪洪杰多嘴,本來可以讓你死得輕鬆一點。」

「你真的要把我們置諸死地?」洪杰緊握拳頭,對他怒吼:「我就視你為敵人,拼盡全力將你打倒!」





如此舉動令反而令何勇仁有點愕然,難道洪杰留有絕招對付自己?

想不到洪杰意志昂揚的一句話,會使何勇仁感到寒意,起滿混身雞皮疙瘩。

洪杰拉著張雪媛,向反方向奔跑,不止何勇仁,被他拉著的張雪媛也未知用意。

「我們不是要過去何勇仁那邊嗎?」張雪媛問道。

「是的。」洪杰在下一層的樓梯出口離開:「這就是最簡單的捷徑———了解敵人的能力。」

喘息時間不到半秒,馬上又有屍體追擊過來,可是卻沒有之前的高超戰鬥技巧,變回單調的攻擊模式。

比起遇過的強勁屍體,二人能夠輕鬆躲開它們。





「果然....」洪杰邊閃避邊說道:「不在何勇仁的視線範圍內,屍體是無法作出精密動作。」

而且他硬要站在頂層,應該是受到某種限制,就像一個基地,若果移動便會令能力受到影響。

我們要針對著這點來對他進攻。

「但對於接近何勇仁沒有直接幫助啊。」張雪媛回話。

洪杰四處打量,視察著附近的環境地理。

「屍體會從這邊出現,就代表有其他的通道存在。」他指著不遠處的牆角。

除了巨塔中央的螺旋樓梯,每層旁邊都會有條暗道貫通整棟建築,洪杰沿著暗道,往上方直衝。

棘手的就只剩下不斷纏繞住自己去路的屍體軍團,洪杰用蠻力硬衝,這邊相較於螺旋樓梯,路線實在簡潔得多。

眨眼間,與何勇仁的距離只差一層之遙。

「我不會移動,或者發動能力會因移動而受到影響,你是這樣推測的對吧?」

何勇仁猛然趕到暗道,站在洪杰的上一層前方。

「糟糕了!」洪杰訝異著他的出現。

在洪杰面前,幾個動作精密的屍體向他襲擊而去。

「我穩如泰山的站立在該處,就是要讓你產生錯覺!」何勇仁咧嘴大笑:「該將軍了。」

洪杰被屍體包圍的瞬間,用最快速度舉起手掌,然後掌心一轉。

———他對何勇仁舉起中指。

他的忽然感到有人在背後觸碰自己,被嚇得愣怔住。

原來在最初那層,洪杰和張雪媛已經擬定好策略,由洪杰帶頭,假裝在暗道直衝到頂層。

張雪媛就往原點回去,待何勇仁和屍體軍團趕過去暗道時,她就趁機在暢通無阻的螺旋樓梯繞到他背後。

她連氣也未喘得過來:「嗄....嗄....是誰被將軍了呢。」

「你能動手嗎?」何勇仁知道那人是張雪媛,馬上就重整好心態:「你又要再對人使用能力?」

「快點!」洪杰的計劃雖然通行,但屍體的攻勢沒有停止。

按照最完整的計劃,是洪杰舉起中指作為暗號,張雪媛對他使用最輕微的粉碎能力,令他暫時無法動彈。

可是她卻久久沒有發動能力,令洪杰陷入困境之中。

「停手啊!」張雪媛似乎想藉此威脅何勇仁,多於想真的傷害他:「再不停手我就會粉碎你整根手臂!」

「來啊。」何勇仁轉頭盯著她:「把我整個人粉碎都沒所謂。」

「.....你.....」她望著持續被攻擊的洪杰,再也堅持不下:「可惡....」

張雪媛將手改為觸碰地板,使她和何勇仁都因地面碎裂而墜落到下一層。

她因為站在同一層,自己也被能力影響,摔倒在地,而洪杰被那些屍體糾纏當中,抽不到身。

二人眼睜睜看著何勇仁逃走,本可戰勝他的計策,就因張雪媛一時心軟,結果以失敗收場。

何勇仁逃回巨塔中央,表面假裝鎮定的他,其實心裡慌得要緊,以為給洪杰套上圈套,怎料踏中陷阱的反倒是自己。

即使擁有更強的能力,即使擁有與眾不同的戰鬥力,那個有如戰神一樣的男人仍是有辦法打倒自己。

作為對手時,方才驚覺洪杰是個實力橫強的可怕人物。

更令他苦惱的,是屍體軍團的數量再沒有增加過,甚至昆蟲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嚴學真那邊可能出現了甚麼阻撓。

他瘋狂計算著新的對策去對付洪杰二人,頓然發現城堡內有兩個新的記憶體可以共享。

是新鮮的屍體....

有誰在戰鬥之中陣亡了嗎?

總而言之,肉體沒有腐化,即是說不需要經過嚴學真用蟲來代替軀幹,可以乾脆地使用。

先召喚那兩副屍體來再重新想辨法。

在暗道的洪杰和張雪媛,一語不發的對望著大家。

「對變成這副德性的他手下留情,絕不是件好事。」洪杰率先開口。

「該怎麼才好....」她失落的說道。

「我哪知道啊。」

又一批屍體攻過來,洪杰用僅餘的體力去抗抵:

「本來成功的辦法都被你搞砸了。」

之前在遺跡消耗夠多體力,然後更不斷發生戰鬥和風波,他已經徹底的筋疲力竭,要是能夠躺下,想必他會毫不猶豫的攤軟在地。

不過洪杰心中仍舊有種信念支撐住自己,若果這一刻放棄了,所有堅持的事物都會因此而垮掉。

—我,絕不能認輸。

「洪杰....」張雪媛目睹被揍得皮青臉腫、頭破血流的他,嘴巴縱然在埋怨,可是身體卻拚命的動起來保護她。

「在你昏倒那時,何勇仁以為你意外身亡。」洪杰提起。

「....?」張雪媛不明其解。

「結果她抱住用石頭複製出來的你,泣不成聲,還第一次開口大罵著我保護不著你。」

「有這種事發生過嗎...」

「別讓重視的人在眼前消失,那時我是那麼跟他說。」

洪杰甩開一堆屍體,為張雪媛打開回到巨塔中央的道路:

「現在我把這句話完封不動的再扔給你!」

張雪媛聽到後,整個人都僵化,不過句子剎那間被消化得一清二楚,她全力往出口處奔跑。

「我會將想表達的感情全部.....全部告訴何勇仁!」



石鈉鋅和麥恩打倒學生二人組之後,走到草牆迷宮的前方查看。

那邊是城堡的牆壁通道走廊,相信四角形設計是用來連接外牆的防御塔樓。

巨塔是主塔樓,圍牆的四角都分別設有小型防御塔樓。

「乍眼看,並沒有甚麼可疑地方...」石鈉鋅說道。

走廊非常簡潔整齊,數戶接收陽光的窗口以及一列擺放安好的金屬制騎士盔甲。

「那二人會選擇死守,應該有相對的價值所在。」麥恩回話。

石鈉鋅掃視著那幾副盔甲,又拿起它們的長槍把玩研究,赫然發現跟萬槍之房的長槍一模一樣。

自己現在對能力掌握程度增多,又未知接著會遇到甚麼敵人,至少再有懸浮能力者也可以有攻擊手段。

種種誘因及考慮之下,令他將長槍保留於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頭頂天空聚集大量黑雲,我有不詳預感。」

麥恩望向窗外,烏雲密佈,雷嗚閃電,一攝攝雷光在雲層間蠢蠢欲動,彷彿要隨時傾巢而出。

「先是暴風雪,再來狂雷暴雨嗎?」石鈉鋅不安的說道。

他們趕緊搜索一遍走廊,如果沒有發現,就折返回去幫助其他隊友。

皇天不負有心人,轉角處果然存在一條古舊石梯通往地底。

二人沿著道路,石梯延伸去到盡頭,是某處陰暗潮濕的地下走道。

還未來得及摸熟地型,前方便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石鈉鋅與麥恩連眼神都沒有對上,雙方便已達成共識,一起急步往前查看。

腳步聲方才停落,一張熟悉嘴臉就映入眼簾。

「啊...」嚴學真回頭瞄到二人身影:「麻煩的渣滓過來支援小怪獸了呢。」

實力仍然很弱的雷狩,拚死苦戰嚴學真,勉勉強強終於捱到有同伴增援。

時間倒退到增援之前。

他與嚴學真的對決條件極其簡單,就是雙方不能有所觸碰。

假如雷狩被嚴學真碰到並發動能力,大慨會立刻被變成昆蟲從此消失。

而嚴學真亦不能讓怪獸模式的雷狩接近,被他那強壯的下顎咬到或雄爪剖劃一次,恐怕也不止普通受傷的程度。

他雖然也可使喚屍體,但沒有共享記憶體能力的他,每次最多只能控制一隻。

所以讓屍體替自己接近雷狩,就是如此狀況下最有效的攻擊手段。

雷狩實戰經驗極淺,開頭連那副人偶軀體都稍稍壓制住他,不過再三交手之後,漸漸掌握到自己的戰鬥模式,爽快輕易就解決掉一副屍體。

再利用地形物件,敲碎旁邊的石牆,將一大塊不規則形狀的牆壁扔過去嚴學真那邊。

嚴學真以為他是無計可施,胡亂扔東西過來攻擊,從容自然的抵擋石牆,慢慢發動能力將它化成昆蟲。

怎料那卻是個掩眼法,雷狩變回人形,用較瘦小的體積躲在石牆身後,在他發動能力的時間,再切換成怪獸模式,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怪獸雷狩冷不防的冒現出來,連嚴學真也被驚嚇,整個人往後跌了在地。

不過他很快便重整姿態,一個後翻滾迴避開雷狩的撲擊,再迅速拉開雙方距離。

經驗豐富的他原本應該會更加小心謹慎這種陷阱,可是對手是實力明顯落後幾級的雷狩,照常理應該單純防守也令他感到吃力。

為甚麼還能想出應對方法,為甚麼身體害怕得不停顫抖的他還能作出掙扎。

這裡環境陰暗,再配合上完美的形態切換,絕不是碰巧做出的舉動。

他,是有目的,有計劃的在行動。

答案只有一個。

雷狩是貨真價實的天才———他在戰鬥之中用驚人速度在成長。

嚴學真見形勢不對,屍體的數量也已經見底,於是想用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

他把兩側牆壁和泥土都作為材料變化昆蟲,狹窄的地道空間內,兩邊牆各挖出個大坑洞來。

雙手宛如指揮家般舞動著,控制全數昆蟲塞進同一副屍體裡面,集結成某個魁梧壯漢,往雷狩的方向直衝。

雷狩以為嚴學真被激怒,要開始認真對付自己,馬上調整好架勢,準備盡全力反擊。

就在他打算開口噬咬屍體時,它卻猛然爆裂,所有昆蟲宛如一張捕魚網向他撒開去。

「嗚啊!!!」他全身劇痛不已,像是被數百發子彈擊中似的。

疼痛感貫穿全身,一癲一癇的繼續站立著,要不是怪獸模式的強壯身體加持,早就因此而倒下。

「我將全部含有劇毒的昆蟲收藏在裡面。」嚴學真狂妄自大地說道:「這才是真正致命陷阱。」

嚴學真一直很祟拜叢林中的昆蟲生態。

牠們是數量和種族豐富的生物之一,大部分昆蟲窮盡一生都只為了繁衍後代,要達到目的,必需要千方百計的生存下去。

長久以來,有限度的資源使他們篩選出最完美的生態食物鏈。

汰弱留強,適者生存。

他絕不甘願做食物鏈的最低層,他要生存下去,他要成為留守到最後的生物。

唯有生存下去,才可以望到世界最後的樣貌姿態。

背後忽而響起幾聲腳步,就是石鈉鋅和麥恩趕到的時刻。

「雷狩....」麥恩瞧到他滿身是傷,傷口處更溢出黑色稠液體。

「你這傢伙對他幹了甚麼?」石鈉鋅說道。

「普通的對決啊,還可以幹甚麼。」嚴學真態度輕挑的回話。

「那就放馬過來。」石鈉鋅舉起手瞄準他。

「當心一點。」他抓起身旁昏厥已久的雷猇,威脅地說:「有人質在我手中。」

嚴學真的能力雖然非常強橫,但射程卻是個極大缺憾,他要實際觸碰到該物件才能發動。

而石鈉鋅攻擊距離中等,在狹窄的地道內能夠剛好發揮,同時間又多了兩個對手,無可奈何就用人質計策。

「放開她....」雷狩像是頭瀰漫敵意的野獸,低聲咆哮著。

「你這個半死的人又能怎樣?」嚴學真回話。

「我說把她放開啊!!!」

幾聲嘹亮的雷暴降臨人間,伴隨著怒吼貫穿地下通道。



陸彥揚在島上的另一邊與風雪能力者展開戰鬥。

察覺到對方有可疑後,陸彥揚小心翼翼的防守著。

自己在超能力學校也經歷過各種各樣的戰鬥,這次的對手就算未使出任何招數,他也靠直覺感到那股壓迫感。

對手猶如一部經驗老到的人形兵器,哪怕只出半點差錯,都有機會被他捏成碎片。

「你真的要與我為敵嗎?」風雪能力者把右手結成冰刃,身體仍舊靠樹幹而坐。

「冰...」陸彥揚終於明白,為何他可以斬釘截鐵的道出暴風雪不會復發。

「我的任務要把學生接收回去。」他用冰刃刀尖指向陸彥揚:「知趣的話就乖乖配合。」

「既然你有足以威脅我性命的實力,最初就該這麼做。」陸彥揚也從口袋取出軍刀:「不過你沒有照常理出牌,就代表現時受重傷的你,不夠信心應付我!」

「須要配合軍刀來進行攻擊...」風雪能力者沒有回應他,反倒開始自說自話的推測起來:「而且防守架勢也蠻像樣,你持有能力是偏向輔助類的吧。」

「......」說話不旦沒有被聽進耳,對手更在短時間內分析透徹自己,明明看似處於劣勢,卻絲毫沒有怯場。

陸彥揚其實在校內戰鬥時信心洋溢,因為大多數學生都是被逼參與,自己單純的普通訓練一下,實力就已經拋離同期數倍。

但他現今竟然完全無法動彈,他頭一次遇真正強悍的超能力者,頭一次覺得沒有可能戰勝對手。

儘管風雪能力者體力接近耗盡,連站起來也辦不到,可是憑藉著氣場就壓制住了陸彥揚。

這場戰鬥還未交手,便已分勝負。

膽小鬼。

陸彥揚的內心非常膽小自卑,他不希望被別人發現,所以用盡一切辦法去包裝,遇到比自己弱小的人,就會不斷毒舌嘴賤、尖酸刻薄的對待那人。

在別人討厭自己之前,就先去討厭別人。

讓大家的厭惡眼光都轉移開去,那就不會察覺如此懦弱的我吧。

陸彥揚很清楚了解,真實的他只是個懦夫。

不是他瀟酒地離開大家,而是大家選擇離開他,死要臉的撐到最尾,結果也逃不出孤身一人的命運。

如果還有機會生存下去的話,要好好向大家道歉才行。

「紙上談兵也沒意思。」陸彥揚主動出擊,把軍刀一轉,再反手握好,上前進攻:「不管你是甚麼厲害對頭人派來的,也別旨意碰我的同學一根汗毛。」

「那就沒辦了....」

風雪能力者片休過後,體力回復些少,未至於無法對付一個半能力者學生。

只不過可以保留氣力就更好,因此當初打算用不戰鬥的方式解決敵人。

陸彥揚對準他的頸部用刀橫揮,風雪能力者立即將全身伏低,閃避這致命一擊。

左手按住地下借力躍起,右手的冰刃像是下勾拳般住陸彥揚的下巴刺去。

二人的第一次交鋒在眨眼之間發生,單憑肉眼也未必捕捉得到動作流程,幸好風雪能力者狀態不佳,導致瞄準有所偏差,冰刃只在陸彥揚眼前擦過,削去他劉海幾根髮絲。

陸彥揚往後拉開,死神彷彿與自己察身而過,回想起前一秒仍然心有餘悸。

未等到他喘過氣來,風雪能力者便乘勝追擊,提起冰刃衝向陸彥揚,動作行雲流水,無論是起步,還是幾段使用刀尖的刺擊,都沒帶任何多餘動作。

陸彥揚突破界限,用最極限的反應躲開攻擊,然而只做到不讓對手命中要害,身體多處都被持續的連環刺傷。

紅色血液佈滿冰刃,一道道錯綜複雜的血痕宛如是從冰那裡融化出來那般。

濺出的鮮血同時沾滿風雪能力者的衣服,令他整個人變得格外恐怖,假如要賦予他名號,最合襯的絕對會是「冰之死神」。

「你是故意不使用能力,還是無法使用能力?」風雪能力者問他:「在實戰之中,輔助類能力難以發揮嗎?」

「嗄....嗄.....」陸彥揚雙眼瞪大,畏懼的感覺充斥全身,頭腦已經完全嚼咬不到他的問題。

「怕得連對話也辦不到....」風雪能力者嘰笑幾聲:「如果你現在投降,帶我去其他學生所在地,應該能放你一馬,怎樣?」

「.....」他咕嚕的嚥下口水,鼓氣勇氣回應:「....不要。」

「呵....難得是個不怕死的人,那我就告訴你某些資訊。」風雪能力者見他仍頑強抵抗,便說道:「超能力者的世界,除了基本的格鬥技外,能力也是重要一環。」

對能力不夠理解,或是不能完全發揮能力,都是落敗的因素。

而且當由半能力進化去到超能力階段時,強得不像話的能力便會不斷出現,淘汰到最後生存的,都是強者之中的強者。

那時候格鬥技也派不上用場,雙方對能力的理解、應對和陷阱設置才是決鬥的關鍵。

我就是落敗於某個離譜的超能力者手上,現在才會跟你拖拖拉拉。

「你到底想表達甚麼....」陸彥揚問道。

「成為我的弟子吧。」風雪能力者繼續解釋:「我喜歡不怕死的人,那種人是最忠誠。想擠身強列之一,必定要學懂運用能力,你雖然連格鬥技也不上道,但跟隨我就可以給你看到嶄新的世界。」

「.....」陸彥揚愣怔住,然後緩緩開口回應:「你是笨蛋嗎....」

「....甚麼?」風雪能力者感到愕然。

「我非常怕死啊,怕得用言語也形容不到。」他緊握拳頭,忍住傷口帶來的痛楚:「可是你看上去根不是好人,我並不想把同伴交給你,兩邊我也極其害怕,所以....所以這就是我依然站在這裡的原因啊!!」

「嗯.....」風雪能力者反應平淡:「的確是我輕視了你,以表歉意,我會讓你死得爽快一點。」

他踏出一個弓步,右手的冰刃向他心臟刺出,陸彥揚用同樣動作往後閃開,怎料冰刃突然伸長,正好插進裡面。

手腕再轉個圈,為他心臟挖出洞來,確保死得夠徹底,也代表自己信守諾言。

「多虧了他,頭腦變得清醒點。」風雪能力者自言自語。

在島上的另一邊猛地傳出落雷巨響聲,閃電的光線就像為這黑夜帶來了半刻陽光。

那道奇怪的雷電大慨是由能力者發出,或許學生們就聚集在那邊。

不過使用麻繩的能力者應該也會過去.....

時間經過如此長久,她都沒有找到我,難道因為萬緣貴那邊需要支援而回去了?

———他眼角瞄到陸彥揚的軀體。

「用他來成為人質吧,反正去到說他昏迷掉,也不讓人檢查便可。」

風雪能力者扯起陸彥揚的屍體離開,一路在雪白地上拖畫出鮮紅色的小徑。



兩副全新的屍體被何勇仁控制來到巨塔中央。

何勇仁望到陣亡的是吊袋學生和眼鏡學生:「它們兩個竟然會被解決,明明能力都是硬派戰鬥類型的...」

「何勇仁!」張雪媛從背後喊呼自己。

面對敵人的窮追猛打,情急之下唯有將計就計,直接使用它們來作人偶控制。

他忽發奇想,假如可以憑記憶複製招式,那能力者的招式又重不重現到?

回憶一遍它們生前的出招姿勢,再依樣畫葫蘆,將吊袋投擲過去張雪媛那邊。

果然如何勇仁人所料般發生爆炸,張雪媛雙手擋前防禦爆風,前臂幾乎都被灼傷,皮膚也燒成淡紅色狀態。

但也無阻她要前往何勇仁身邊的決心,邊閃避開炸彈,邊持續前進。

至於眼鏡學生,何勇仁發現自己從未記錄過關於聲帶運作的原理,咒語能力派不上用場,只好用來做出精密動作封住張雪媛。

洪杰終於衝出重圍,回到巨塔中央的螺旋樓梯。

「使用粉碎能力吧!」他對張雪媛喊道:「把所有阻擋你們的牆壁都粉碎掉!」

「你不會這樣做的。」何勇仁想用道德限制住她:「縱然已經死了,始終也有副人型模樣,你能動手嗎?」

「你真的很了解我呢。」張雪媛一步步踏上階級,每一下敲響的,都是二人沉重的心靈。

何勇仁面對著她的堅持,頓然感到驚惶失措,思考無法運作。

張雪媛上到頂層,他們的距離已不到五個身位。

「為何不停下來!」何勇仁操控著兩名屍體,俐落的把她絆倒在地,狠狠壓制使她不能動彈。

「沒有意義啊....」張雪媛不再作出任何抵抗:「你根本就沒有打算過殺死我們。」

「開甚麼玩笑,我可是最想幹掉你們的人。」

「那就動手...」

「我不會讓你們死得如此輕鬆,要慢慢地折磨個夠....」

話音未落,就被張雪媛打斷:「你只是在生氣....」

「生氣?你以為我是小孩子鬧著玩?」何勇仁氣急敗壞的指手劃腳:「一個二個,一個二個,都瞧不起我....」

「對不起....」不知是因為雙臂燒傷過於疼痛,還是懊悔所流下的淚水,淹濕了她臉龐:「對不起呢....當初我只是賭氣,沒有站在你身旁...」

現在。

就算怎樣補償,說出多漂亮的解釋都於事無補。

至少讓我,再次依靠在你身邊,直到最後,永不離開。

「哈.....」何勇仁的理智已經失控,對她破口大罵:「那又如何,一切都無法回頭,所做過的事都無法挽回了!」

洪杰再次被屍體軍團攻擊,傷痕累累的他按捺不住,對張雪媛說道:「我相信著你的決定,就像你當初信任我一樣,想幹甚麼就放手去幹吧。」

「你會清醒過來的。」

張雪媛將指尖碰在地上,裂痕便從那點逐漸擴大。

「糟糕!」何勇仁瞬間就懂得她想做的事,可惜為時已晚。

———整座城堡巨塔被她完全粉碎掉。

三人在高處隨著碎裂瓦礫一同跌落,原本宏偉壯觀的建築物,眨眼就變成整片頹垣敗瓦。

一隻手從瓦礫碎片之中伸出,位於比較低層的洪杰率先站起來。

「還以為能好好睡一頓覺,但仍有事情等著我去幹。」

洪杰目睹前方存有何勇仁的身影,趕緊奔跑過去。

何勇仁差點失去意識,不過已沒有戰鬥能力,全身都是被碎片割傷的痕跡和灰塵,他摔得不輕,還生存得到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這個蠢才!」洪杰掀起他的衣領,往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這一擊,卻令洪杰產生某股錯覺。

他的視野忽起忽落,猶如重疊了何勇仁的視野一樣。

「......滾....滾開.....」何勇仁辛苦的吐出兩字。

見他依舊沒有悔改,打算再給他第二拳,想他快點清醒過來。

然而在洪杰起手拉弓時,張雪媛卻拉住他。

「你...」洪杰回頭望著她,以為她不忍心看到何勇仁受傷。

「讓我來。」

怎料張雪媛搶過洪杰的工作,給何勇仁一記極響亮的耳光,響起剎那,何勇仁和洪杰二人竟然同時昏厥過去。

在迷離之間,洪杰好像載入了某個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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