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何勇仁。

生於一個收入富裕的家庭,由出生開始基本上就不愁生活。

唯一的不幸應該是我自小體弱多病,每日只能待在家裡,整天躺在床上看電影打發時間。

眺望著窗外天空的景色,自己好像也跟它們融為一體,如果可以自由地翱翔天際,那絕對會是個充滿色彩的眩目世界。

那時的我認為在病床上是最痛苦的日子,現在回顧,或許那其實是最幸福的日子。





也可能因為我是獨生子的關係,跟朋輩相處時總是感到很不自在,有時候寧願獨處也不想假裝笑嘻嘻的應酬他們。

種種因素,造就了我孤僻的性格。

父母原本只把我掠在旁邊放滿醫療機械的床上,聘請工人來照料,在之後發現我擁有超於常人的記憶力,他們就像是找到寶藏般的千方百計想治好我。

結果他們攀附到一位超級富豪———萬緣貴,求他救活這個已經半死狀態的我。

然而世界定律就是不會如你所願,我成功生存下來,他們卻因大量欠債而在我臉前自殺了,回想起來,總覺得他們有點本末倒置。





到這一刻,父母的死相仍然深深的刻在我腦海中,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不渴望擁有超能力。

至少我能躺在床上,觀看著我最愛的英雄電影,恬靜地長辭人世,最重要的,是我不用記住那麼多痛苦事。

不過被萬緣貴收進超能力者學校後,我方才察覺,未經歷過人世間美好的事就死去,會非常可惜。

當時我在學校初來報到,沒有任何朋友,亦不想結識朋友,我乖乖服從導師們的指令,不過就算叫我反抗也不知該怎辦。

聽到要在這裡待上兩年,而且未能功成畢業更會有悲慘的下場。





我並不是怕死,是怕會遭遇到比死更令人恐懼的結局。

於是就拚死拚命的學習如何當一個能力者,可惜身體瘦弱的我,始終也難以追上進度。

「為何你要如此努力呢?」

———我與張雪媛相遇了。

她是個性格難以形容的女生,說爽快又不是,說文靜又不是,情緒好像時常忽起忽落。

啊。

她也經常出些壞心眼的鬼主意,最合適的性格應該是腹黑吧。

那天她因為好奇而向我搭話,問了我一道至今仍未能解答的難題。





「對啊,為何我要如此努力呢,反正死得多痛苦多慘烈,在死那刻也是同樣的解脫。」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幹些自相矛盾的行為。

回應卻勾起張雪媛對我的興趣,她讓我失去了在學校生存的唯一動力,但因這段關係,又帶給了我新的生存意義。

我們都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不過都沒有打探對方以往的故事,畢竟會在這種學校出現,經歷多數都是很不一般,所以盡量避免挖起別人瘡疤。

「認為神明給予我們這種能力是為了甚麼?」她問道。

「神明是存在的話,那人類就不會出現痛苦。」我回答。

「誰告訴你神明一定是希望人類活得好啊,說不定祂當作遊玩模擬市民般的戲弄我們。」





她說出讓我人生觀改變的說話。

「你看。」我指著遠處聚集的烏雲:「我想這是衪的啟示。」

還躺在病床的時候,我曾經看過一部戲,精彩程度至今仍然歷歷在目。

故事中的主角趁雷雨交加,利用雷響聲掩蓋行動,成功逃出充滿冤情的監獄。

那一片烏雲又令我回想起那段劇情,張雪媛又擁有粉碎能力,要是認真計劃,說不定可以實行。

她也不知發甚麼神經,居然讚同我的想法,於是我們等待到風雨雷聲最猛烈的一刻。

利用早就設好的道具分散看守外圍職員的注意力,趕緊逃走出去這個鬼地方。

逃走要幹甚麼,或者要去哪裡,我壓根底沒有想過,只要和這個女孩一起,無論到任何地方都可以。





當時的我確實是如此想的。

然而學校的神通鬼大,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還未跑到多遠,學校便從附近的樹林中抓到我們。

學分被扣是小不免的,更有可能會出現誇越道德倫理的懲罰作為警戒。

所以我把全部罪名都歸於自己,是我威脅張雪媛,迫她跟我一起行動。

學校沒有相信我,這麼瘦弱的男生怎會對別人做到威脅,結果還是二人一起接受懲罰。

幸好並沒有發生最壞的情況,幾乎沒有受傷的情況便解決了事件,我想學校也不想讓辛苦搜索回來的能力者被虐待到崩潰掉吧。

到最後,張雪媛給我一記極響亮的耳光。





她罵我為何要把罪名推卸給自己,要是因此而出意外,她會內疚一輩子。

那你一開始不答應我那個逃走計劃就好了。

我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

———世界突然擁有起色彩。

抬頭望向雨後清晰的晚空,原來星光的顏色是這樣,原來一直寄盼著的眩目世界是這樣。

這個才是神明想要給我的啟示。

張雪媛見我只抬頭望天,她也跟著一起往上看,發現到那遍目不暇給的星光。

「答應我。」她說道:「不要接受學校的規則,要好好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下去。」

「嗯,我答應你。」



「嗄.....!」洪杰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張雪媛用一種詫異眼神盯他,像是看到甚麼奇怪畫面。

「我倒下了多久?」

「大慨...五秒左右?」

洪杰實在難以置信,那麼龐大的回憶量,居然數秒之間讀取完成。

這現象發生是因為何勇仁的能力造成,還是自己的能力有所突變?

可是何勇仁仍然未蘇醒過來,洪杰猜想他並不是受能力影響而繼續昏厥,戰鬥中所受的損傷才是。

他終究是個瘦弱男孩,傾盡全力的對決果然還是太勉強。

發生離奇現象的實際原因,或者要再等到事情安定下來方會有個解答。

「在你們倒下的那瞬間,城堡中心那邊落下一個異常猛烈的雷電。」張雪媛指住後方,疑惑的說道。

雷電甚至擊碎了城牆和地板,由於事出奇特,二人都想過去查探怎麼回事。

洪杰正在猶豫著何勇仁的去,假如放他在這又怕會有危險,把他帶走又可能會變成負累...

當他思考之際,張雪媛二話不說就將何勇仁背上。

「你還有多餘氣力嗎?」洪杰問道。

「他身體這麼貧弱,再背多兩個也沒問題。」張雪媛再喃喃說:「我已經不想再拋下他...」

「哼...」洪杰會心微笑。

於是三人一同前往該處,離開不遠就瞄到雷電擊落的位置被轟出個大坑洞,發現城堡下層居然還存有地道。

怪獸雷狩啣著他姐姐跳躍回到地面,石鈉鋅和麥恩也緊隨在後,之前分開行動的同伴,終於再次聚集。

除石鈉鋅和麥恩這兩個戰鬥派外,大部分人都是疲憊不堪的狀態。

雷狩切換成人類模式,即時累跨伏在地上,直到倒下那刻,他的手始終也沒離開過雷猇半分。

被大量擁有劇毒的昆蟲螫過後,仍然能支撐到現在已可以稱為奇蹟了。

麥恩轉頭瞅一眼石鈉鋅,應該是希望他批准自己使用能力救活雷狩,再如此待著不管,恐怕就命不久矣。

石鈉鋅見情況再無其他辦法可施,唯有點頭示好。

她對雷狩發動能力,剛好回復到毒素注入前的時間點,每次目睹這個能力發動,都好像一齣精湛的表演似的。

然而操縱空間時間的強力技能背後,付出的代價究竟何其巨大。

「你知道自己需要付出的時光是多少嗎?」石鈉鋅忍不住問她。

「很難去準確地評估....太過麻煩了...」麥恩再補充:「不過按照感覺,大慨是五百倍?一千倍?差不多在那幾個數字左右吧。」

「你現在年齡多大?」他追問道。

「十六。」

眾人聽見後,均沒有作出回應,只擺出一副極難接受事實的表情。

因為麥恩看上去是個二十來頭的成年人,即是說她用能力起碼將時光推進了接近十年。

時間對於人類來說,是個怎樣的慨念。

人們盡全力去掙扎求存,對抗命運,為的只是多活個幾秒鐘,哪怕世界再殘酷,活下去,撐下去,彷彿明天就會有新的希望降臨。

要是知道自己壽命已經比別人快進十年,會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更甚一群不惜以死相搏,希望繼續活著的能力者,知道後就倍加難受,望著麥恩模樣,自己的心就宛如被掏空一樣。

「我講錯甚麼嗎?」麥恩搞不懂狀況。

「謝謝你。」被她救回的雷狩率先開口說道。

「不用....」她回話,又驟然想起:「嚴學真如何了?」

在那道威力極強的雷電降落前,已有大遍烏雲聚集在頂上,把城堡周遭幾處都烤焦,雷猇被嚴學真抓起的時候,才完全激發出怪獸雷狩的能力,將閃電當頭劈在嚴學真整個人身上。

雖然有地板作為緩衝,雷電的威力在擊中他時減弱許多,可是也足以讓人失去意識。

他們以為事情終於告一段落,走到洞坑撿走嚴學真後,便能開始再找尋回家的方法。

豈料原本應該躺在那裡的嚴學真,卻忽而失去蹤影。

「他受著那麼重的傷,仍然能走得動嗎?」雷狩問道。

「不可能的,他不會逃得到多遠去。」石鈉鋅回話。

「你們是在找我嗎?」

嚴學真全身衣服潔白乾淨的出現在眾人眼前,完全不像經歷過戰鬥。

「為何你會一點事都沒有?」雷狩立刻切換到怪獸形態,戒備著他。

「強者和弱者的差別。」

他向天伸出食指,皮膚開始變化剝落,昆蟲由指尖爬行出來:

「汰弱留強....適者生存,我,成功『蛻變』了啊!」

話音落下的彈指間,嚴學真猛然爆裂,變成昆蟲四分五裂的散開。

張雪媛還未反應得及,見石鈉鋅伸手瞄準他,以為他是被加熱能力炸開。

但再轉頭一瞄,赫然發現清醒的人之中,除自己外,全部都立即進入作戰狀態,還差半步就走到嚴學真本來的位置。

他再次出現時,強烈的不安感充斥著眾人,在本能反應驅使下去解決這個後患無窮的人物。

「他身體瓦解了?」雷狩疑惑地問。

「不是。」洪杰細心觀察四周環境。

「是他整個人都變成昆蟲。」麥恩緊接著句子。

殊不知一群昆蟲正悄悄爬上她肩膀,聚集成為嚴學真的頭部。

「哈囉。」僅僅一個頭,豎立在她臉頰旁邊。

麥恩被嚇一跳,驚愕地將他的頭甩開,可是頸部一股刺痛感亦隨即而來。

目光在轉眼間就變得模糊,腦袋也湧出麻痺感,使她迫不得已發動能力回復狀態。

「暫時最能剋制我的人是你...」嚴學真在眾人的遠處組成身體:「還以為那劇毒可以將你殺死。」

「他怎麼會越來越難搞的啊。」雷狩說道。

「你能再召喚閃電出來攻擊他嗎?」洪杰問他。

「我...我自己也不懂得是如何辦到的....」

「那就更加棘手了...」

現時己方的攻擊手段只有石鈉鋅的加熱能力,或者依靠雷狩做坦克衝向嚴學真。

麥恩的能力非常合適用來反制敵人,不過大家都不希望她再過份使用。

張雪媛剩餘的一次粉碎能力,在接近不到嚴學真的情況下也很難派上用場。

更不用提及幾乎沒有能力去戰鬥的洪杰。

就在洪杰想對策想得腦殼快要爆炸的時候,天上無緣無故的下起雪來。

嗖的一聲,某幅巨大冰牆在眾人的臉前劃過,把城堡涷結並且一分為二,前秒鐘只要往靠半點,都會被它直接切開。

冰牆身高十米,頂層的厚度最強,沿著下面延伸的冰牆越發薄弱,垂涎的冰柱宛如鐘乳洞裡的景色,千絲萬縷。

有個身影站在最頂,那人似乎是使用冰製成滑道一直乘坐過來。

「兩個、四個....」他好像在點算人數,掃視了下方的人一遍:「這麼辛苦趕來,只有七個人在啊。」

眾人都訝異著那是甚麼人物,但看到他使用冰能力同時,心中先前的疑問都一並被解答開來。

———他就是製造出暴風雪的能力者。

「廢話我就懶得再說,免得又有人來搗局。」風雪能力者平淡地說道:「我是來自稱為『一』的組織。」



「一」。

對洪杰來說是個陌生的組織,可是又跟自己的未來、過去及現在扯上一種密不可分的關係。

自萬緣貴提起過之後,就再沒有任何關於組織信息傳入耳中。

為何「一」的人會對課題發動襲擊,之前有試過類似的事嗎?

從其他人的反應看起來並不盡然,假如是自己加入學校後才發生,假如自己是萬緣貴珍重的財產,假如萬緣貴是與「一」為敵。

那麼這一切都串通得到。

「放過他們吧。」洪杰打岔風雪能力者的發言。

「....?」他不明其解。

「我是你在找的身份轉換能力者。」洪杰再說:「請停止這一切無意義的戰鬥。」

「你在說甚麼鬼東西。」風雪能力者道出一句始料未及的說話:「那個能力者之前已經找到了。」

洪杰愣怔住,頓時沒能消化得到他的回應。

「我的任務是把超能力學生全部抓走。」他拉起放在身旁的陸彥揚屍體,打算欺騙眾人:「目前成績只有一人,你們不想同學再受傷的話,就盡快合作。」

「你只有自己前來,憑甚麼讓所有人屈服於你!」石鈉鋅喊道。

「喔....」風雪能力者沒料到他們比想像中更無情,同學間都不存在友誼:「憑你們都是些實力弱小的半能力者。」

「又是這種話,進化成超能力者又如何?」他把剛才的例子說出:「我們把同樣自認超能力者的人打倒了。」

「你們幾個裡面..有超能力者?」

「是我不中用的幾個手下。」嚴學真興致勃勃地搭話:「我也是超能力者,而且非常厲害,我可以配合你行動,只要你能把我變得更強大。」

「你哪裡像個超能力者?」

「我開啟了腦部中的按鈕,直接增幅能力,是我獨有的技術。」

「獨有技術....」他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居然說是獨有技術。」

嚴學真雖然未知他是基於甚麼理由而笑,但仍期待著他的答覆。

「好吧。」風雪能力者對他說道:「我不會抓廢物的,你就滾去一邊自生自滅吧。」

他說我是廢物?

我哪裡像是個廢物啊混蛋!

嚴學真越發生氣,不甘於自己的尊嚴被踐踏,向洪杰等人放話:「給我過來,立即就將你們全數打倒!」

「唉,真是個冥頑不靈的人。」風雪能力者望著其他人:「你們又考慮成怎樣,其實也沒有考慮的空間可言....」

眾人似乎沒有動搖,對他洋溢住敵意。

「那就唯有用武力制服你們。」

風雪能力者雙手一揮,冰柱在眾人的地板下冒起攻擊,幸好早已在備戰狀態,眼球一瞄到他的動作便作出反應迴避。

「跟我對戰就集中一點。」嚴學真在洪杰臉前赫然閃出,擺出了一副陰森兇悍的神情。

由於閃避不及,和在潛意識的驅使下,洪杰轉身就給他一記狠狠的迴旋拳。

此舉確實讓嚴學真出乎意料,右邊臉被逼硬接洪杰一拳,頓時感到熾熱赤痛。

接著他整個人再次化為昆蟲分散一地,想先藉此重整旗鼓。

要應付一個超能力者就足夠艱巨,還要同時應付嚴學真的話,真在比登天更難,洪杰不想給他喘息機會,於是趁著優勢———用力踏死在地面亂竄的昆蟲。

踩下去便是一大把被壓成餅狀的昆蟲屍體,連環伸出數腳後,嚴學真立刻在遠處現形。

他這次重組,顯然是缺少了部分零件,需要靠觸摸物件發動能力,將東西轉換成昆蟲再復原為身體。

而被擊中的右臉,馬上變得光鮮肉滑,紅腫消失得無影無蹤。

洪杰集中思考,分析著嚴學真的昆蟲能力,現時已知他可以將任何東西轉化為蟲,包括自己在內,蟲是可被控制和自由變換,但發動能力時必須用肉手觸碰。

時限未知,但從那些屍體的持續時間看來,應該是無限制或者頗長的一段時間。

無論怎樣攻擊,只要讓他符合條件發動能力,就可以隨時隨地復原身體。

「喂,嚴學真。」洪杰驟然喊他。

他仍舊板著臉,沒有作出回應,死死的瞪著洪杰。

「你即使要逼害同樣落難的同學,也要對那種危險人物俯首稱臣嗎?」

「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干?」嚴學真沒帶半點憐憫。

「呼....那就好了。」

洪杰終於整頓好腦袋,擺出穩重的架勢,正氣凜然地瞪回去:

「對手是你這種人渣,我就不用留力。」

城堡混戰一觸即發,因為嚴學真發飆的關係,拖住了洪杰以及保護著何勇仁的張雪媛。

另一邊狀態較好的石鈉鋅和麥恩,與雷狩共同應付風雪能力者。

多虧之前經歷過的戰鬥,風雪能力者就算成功保存了小許體力,也未至於可以一擊秒殺學生們,只是不斷透過小型的範圍冰擊進攻。

石鈉鋅躲開攻擊同時,也在危急關頭替同伴加熱融化冰雪。

趁對手發動能力的間隙,他瞄準風雪能力者乘坐的冰牆,使出最大馬力的加熱能量,讓他從修補牆壁和攻擊己方兩邊作出選擇。

「加熱...」風雪能力者唸唸有詞:「發動距離不遠,而且使用還要笨笨的原地站著...雖然看似是剋制著我,其實威脅性不大。」

冰牆落地那刻,他又立即制造多遍,這次把高度倍翻,遠在石鈉鋅的射程範圍之外。

站於無人能碰到的位置,猶如狩獵場的狙擊手一樣,能夠隨心所欲的捕捉想要的獵物,事情所有結局路線都盡在掌握之中。

一切從表面觀察的話,確實是他在佔領上風。

然而,對能力者戰鬥理解開始熟悉的石鈉鋅,又怎會放手事情如他所願的進展下去。

「我是故意令他增加高度。」石鈉鋅對麥恩和雷狩二人說道:「這樣就聽不到我們討論的內容。」

「你有打倒他的辨法?」雷狩訝異地問。

「當然有。」他轉頭望向雷狩:「勝利方法就在你身上。」

「我...我可以幫得上忙嗎?」

「冰,熱力和雷擊,你能猜得出我想幹嘛。」

「那確實是個最簡單直接的方法。」麥恩第一時間就懂得他的意思。

「可是..」雷狩結結巴巴地回應:「我還未摸熟發動能力的條件...」

「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事只有一樣。」石鈉鋅交代下最後一番說話:「就等待你發動成功的那刻。」

他們為雷狩作盾,盡量爭取時間直到機會來臨為止。

風雪能力者對此事慒然不知,本來也沒打算近身戰鬥,但自身能力發動的強度與體力是成正比,按照體力槽計表,大慨剩餘五份之一左右。

學生們的敏捷度和身手也在意料之外,要切實的完成任務的話,再繼續使用這種戰術似乎不太樂觀。

敵己都有彼此未知的限制存在著,結果反而意外地破壞了雙方的計策。

風雪能力者自行在高處的冰牆降落,將雙手結成冰刃,選擇用格鬥技降服學生。

此舉令石鈉鋅等人感到詫異,一度以為敵人在剎那間就識破己方想實行的戰術,不過討論已經完畢,降落於地也起不到作用,時間可以照樣拖延。

他們會聯想不到風雪能力者希望速戰速決,是基於麥恩的超卓格鬥技,如果近身對決,佔上風的可能會是她。

相信對手亦沒那麼容易搞定,不是自動下來給她解決,所以要作好最壞打算,他或許是個近戰比遠戰更出色的能力者。

一踏落地面,雙手冰刃拉弓向後,宛如剪刀雙鋒斬在石鈉鋅的腰部,千鈞一髮間,麥恩拉走了他,結果衣服被劃破,傷口沒有涉入太深,停留在表層滲血。

敵人再向前進攻,旋轉全身,活像個殺人陀螺,彷彿想將前方全部東西毫不留情地割開。

石鈉鋅知道憑自己身手是抵擋不住,於是往後退開,由麥恩頂上。

陀螺有個最基本的致命弱點———就是下盤。

麥恩俯低身子,用腿橫掃踢去風雪能力者的腳踝作為反擊。

他卻在剎那之間看穿麥恩想法,在受到攻擊前躍起閃避,半空中用冰刃往下方的她直刺。

麥恩本想先躲開刺擊,可是一想到對手絕對不會讓自己有喘息空間,與其被人追擊,倒不如先進為退。

她沒有迴避,抓住他冰刃較鈍的位置,順水推舟、以力借力地將它插進地面。

「逮住你了。」

麥恩一個直拳往他的下顎衝去。

出拳速度尤其迅捷,甚至迅捷得連收回的動作都無法辦到,風雪能力者在下巴處發動能力,結起了一道冰護具。

在接觸到的瞬間,麥恩的指骨幾乎全數碎裂,疼得她不受控的流下兩滴眼水。

她立即拉開與他的距離,為自己的手進行回復。

「好久沒有遇到稍為有點實力的格鬥對手。」

風雪能力者由下顎的冰護具開始,冰層沿路鋪滿身體,尖狀冰條隨之突出,長度不一,像是為自己套上一副冰制刺藤盔甲:

「可以讓我享受用性命作賭注的撕殺感覺嗎?」



雷狩在後方目睹事情發生,自己又對使出雷擊的方法全無進展,心裡甚是焦急。

看著拚死拚命抵抗風雪能力者的石鈉鋅和麥恩,恰似與以前被雷猇保護的畫面重疊一樣。

姐姐已經因為我而倒下了。

現在更要讓信任著我的人去犧牲嗎?

一直以來都要靠人來保護,靠人來替我解決難關,實在太過弱了,弱得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我———必須要變得強大。

天空上的烏雲再次聚集,像是醞釀著某場風暴似的,雲與雲之間電流四竄。

石鈉鋅察覺事情的突破性進展,對決終於有條明亮的前路顯現。

他會把希望投放在雷狩身上,並不完全是一場豪賭,親身見識過雷狩可以為了雷猇而實力突進,就明瞭他成長最缺乏的是甚麼要素。

決心。

軟弱的性格是他這麼多年來的最大缺點,亦是使他停滯不前的原因。

縱然沒有好戰性格算是件好事,但在目前情況而言,出眾戰鬥能力是必需的。

所以洞悉這點的石鈉鋅,策劃出這個成功機會率極高的戰術,他從來都沒有賭博,所有發生都是經過思考得出的結果。

「雷狩!」他向後呼叫:「準備好了嗎?」

「準備萬全。」雷狩回話。

被麥恩拖延著的風雪能力者危機直覺猛然響起,抬頭望向那片烏雲,回想起當初就是因雷電落而發現這個地方,再加上石鈉鋅已瞄準自己。

「不妙....」

身上的冰盔甲全數融化,雷電也在巨響之後劈下,全身濕透,是最合適的導電物體。

轟隆一聲,那道照亮黑夜的雷光又再降臨,狠狠擊在風雪能力者身上。

可惜這個費盡心思完成的戰術,始終也敵不過實戰經驗無可匹敵的超能力者。

在雷電接觸到他的前一秒,他做出超越常人的反射動作,將體力消耗接近至盡,在抵抗住石鈉鋅的加熱下製造出極厚的冰防罩包圍住自己,卸開電流。

製造出的防護罩雖然小得幾乎貼近皮膚,不過靠著完全絕緣的冰塊,算是保住了性命。

「哈....哈哈哈!」他發狂似的笑著:「你們這些半能力者,想用智慧打敗擁有壓倒性力量的我?」

「還早了個十年。」麥恩忽地出現在他的冰層前面:「你下一句是想這麼說的吧?」

因為那道厚厚的冰罩,風雪能力者只看到一個非常模糊的人型影像。

「在你們融化掉這副冰的那刻,就是全部事情落幕的時間點。」他再放話:「我決定不玩活抓遊戲了,就算違反組織也要將你們殺死!」

「你說得沒錯。」麥恩回話。

「.......」風雪能力者想再說話時,一股強烈的痛楚突然湧現在腹部。

低頭瞧到,有把槍頭被燒紅,還閃爍著火花的金屬長槍穿過冰層,刺進自己的身體內。

「咕...!」一口鮮血在他嘴巴決堤而出。

原來麥恩取過石鈉鋅收藏起的長槍,那時在城堡內保存的武器,竟然真的大派用場。

只進攻一點,比起融化整塊冰的時間,實在差之千里。

「有備無患這句話真的說得對,這是微波加熱的電火花長槍,你有好好享受嗎?」

石鈉鋅一邊繼續加熱槍頭一邊說道:

「超能力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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