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Sale屎的羅曼蒂克: 7. 同事裏總會有個神經病

晚飯過後，我瞬速地替自己梳洗了一番。

我把雙腿放軟放在床上坐著，按摩著酸軟的小腿，輕撫了兩邊腳趾尾上的小水泡。還未適應的雙腳在無聲地對我抗議。

剛上了兩天的班，明天便要放假了。我滿心歡喜地抱著電腦開著Netflix享受我的個人時光。今天晚上，我要抱著薯片看劇看個你死我亡。



「Pre sale的日子定下來了，下週三開始。這周開始會忙起來，大家都準備一下吧。」





「新同事嗎？新臉孔呀。」

一個貌看三十多歲的男人，精神煥發地走進了後巷。到處瞄了一眼後，視線停在了我的身上。他向我走前了兩步，燦爛地笑著說。

「Hello, 我叫Gabriella 。」

我馬上欠了欠身，禮貌地自我介紹。

「Contem呀成，有什麼不懂找我吧，以後成哥照顧你！」





「又來了，又來了......」

姍媽在用疲憊的聲音在我身後嘟噥了兩句。

「呀成，那新人就交給你了！」

Cara經理像似為了故意迎合呀成誇張的語氣開玩笑說道，身旁同事紛紛暗裏偷笑。

「包在我身上！」





「好好好，人都到齊了，報數報數。」

「好，昨天HKS Con 200，Own 514，Total 714。KLS Con 180 ，Own 504，Total 684。」

「最近幾天成績都不錯呀，將近聖誕節很多人會開始出來購物了，大家捉緊機會多做生意了。另外現在很多客人也會開始準備禮物，大家可以多推薦一下家其實部門的貨品，順便做一下跨部門銷售。」

呀Nat開始說話後，大家便馬上停止了切切私語，有些人忙著執筆抄寫，其他的則專心地聆聽。呀Nat把話說完後便轉頭看著經理。經理馬上便默契地接著總結。

「沒什麼特別了。記得call熟客，告訴她們的準備pre sale，看有沒有什麼款式想要預留的。」

「商場promition，誰給我說一下。」

又是一片沈默。當大家忙著躲避經理的視線，不幸地視線最後與我四目雙投。第一次在午會裏發言，有點小緊張。我小心翼翼地說。

「現在買滿6000電子消費，可以到商場禮賓部換領潤手霜禮物套裝。」





「Okay，不記得的人給我都記好了。」

經理給我打了一個滿意的眼色，我悄悄鬆一囗氣。

「其他人有沒有其他補充？」

「那大家出去努力做生意吧。」

跟著同事走出長巷，總覺得今天格外安靜，是客人不多的緣故嗎？

今天Contem的早班是呀瑩和Danny，沒有看到Wendi姐心情稍微有點失望。

「今天的組合真的......」





我走到收銀台那邊，蹲在地下打開儲物櫃翻找著貼有我名字的對講機。前天下班前，我把對講機放到充電座上。現在回來，和其他的對講機一齊被掉到角落，耳機線亂糟糟地全繞成一團。

正在費勁地解著耳機線，聽見呀瑩看著收銀處外面三人嘆謂著喃喃自語。

我帶上耳機，把對講機夾在屁股的囗袋上，慢慢走到呀瑩的旁邊。

「這組合怎麼了？」

「一言難盡。」

呀瑩眉頭深鎖地看著我，手在我的肩上都了兩下，眼神極其悲壯。她跟著其他同事離開女裝食飯去，留下我一個孤零零一臉迷惘地站在原地。

我注視著Danny和呀成，心裏盡是十萬個為什麼。

「那個......我忘了你名字怎麼讀。」





「Ga-bri-el-la。 」

回香港以後我就發現，香港人普遍的英語水平其他沒我想像中的好。三個音的字，對普遍的人來說已經有剛勉強，四個字的發意再加上捲舌音，對他們來說已經從英語變成了法語。

「Gabri......」

「叫我Gabi就好了。」

想到Ernie嬉皮笑臉的樣子就不服氣，但也這是沒辦的事。

「Gabi順囗多了！」

他原來困惑的表情一下了變得明朗。





「你不用擔心呀！有誰欺負你，你跟我成哥說！我一定幫你出頭！」

「哦……。」

我嚇了一跳，是一大跳。他在離我挺近的距離下，挺起胸膛，用力地拍了一下胸囗，振振有詞地說出滑稽的話。要是沒看到他的表情，大概會覺得他單純在搞氣氛，但並沒有。他熾熱的瞳孔直逼著我，無限真誠的眼神讓我無處可逃。

我悄悄地移開眼神，向他身後遠處的Danny投向求救的眼神，但Danny只是一臉同情地看著我。他的眼神在對我說，忍耐一下很快就會過去了。我瞄到他蠢蠢欲動的嘴唇快憋不住笑容。

「我跟你說，我是為人很正氣的！你絕對可以信任我，我一定會得疼愛你的。」

「嗯……」

「疼愛」這個油膩的詞語讓我起了雞皮疙瘩。我覺得我快撐不住了，我把視線從他的雙眼轉移到他胸囗的銀鏈上。

「我先走開一下，五分鐘，有什麼時你在對講機call我，okay？」

「Okay......」

他離開後，我情神恍惚地站在原地，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才恢復過來。腦袋還在緩衝呀成在剛才三十秒裏的自我介紹。這是自我介紹嗎？

哇......的確是個厲害人物。

現在好像有點明白呀瑩剛說的一言難盡。

「怎麼樣？」

「嗯.....他性格是比較......誇張一點？」

「他是瘋狂。」

Danny把食指舉在太陽穴邊轉著說。

我豁然大悟地用力地點頭。我的點頭裏同時包含了對他的強烈認同。沒有比「瘋狂」這兩個字更能貼切地形容呀成這個人了。

呼吸回到原來的節奏後才發現，呀成哄亮的宣言吸引了不少來看熱鬧的觀眾。除了ND的呀Mei一臉厭惡地看著這邊，其他人都紛紛投想都趣的目光。

說起來，今天盡是一些不熟悉和一堆新臉孔，不知道今天又要自我介紹多少遍。我在心裏默默地嘆氣。

「Hello, welcome to The Herriate.」

一個金髮藍眼的外國女人走過，我禮貌地對她打了聲招呼。

「Hello.」
(你好。)

「Excuse me where is the brand Unravel ?」
(不好意思，請問Unraxxl這個牌子在那裏？)

「This way, I will show you.」
(這邊，我帶你。)

「Oh, thank you.」
(喔，謝謝。)

其實我並不知道那牌子放在什麼位置，只是隱約記得在長巷的後面。帶著客人一直往巷尾走去，眼睛左右掃蕩架子上的牌子牌，但已經走到一半還是沒看到U開頭的牌子牌，心裏不禁有點焦急。

Danny剛好從右邊的Designer area轉出來，他矮小的身影此刻卻我的救星，我快走幾步悄悄地向他求救。

「Unraxxl 放那了？」

「一直走到底，貴賓室前面。」

「哦......謝謝。」

他瞄了我身後的客人一眼，給我指了一下。我感激地道謝便走開了。

「這鬼婆你跟緊點，她脾氣很爛的。」

才剛走開，耳機裏便傳出Danny的提醒聲音。我回頭看了一下Danny的背影，心裏暗忖倒楣。

我把客人領到Uraxxl的架子前，退後了三個身位的距離地等待。她沒有花太多的時間便挑好了幾件衣服遞向我。

「I want to try these.」
(我想試這幾件。)

「Sure, Do you want to keep looking around?」
（沒問題，你還想再到處逛一下嗎？）

「No, I am fine. 」
（不用了，可以了。）

「Okay, I will show you the fitting room.」
（好的，我帶你去試衣更吧。）

「Oh, wait. Hmmm......maybe this one as well.」
（喔，等一下。嗯……這個也試一下好了。）

「Sure.」
（沒問題。）

走回更衣室的路上，她突然又看中了一條裙子。我停下來禮貌地替她接過，

再接著走。一路上都我們兩人零交流，被Danny提醒後心裏不期然感到害怕，只好不停地提醒自己要打醒精神。

「Let me know if you need anything else.」
(有什麼其他需要可以再找我。)

把她送進更衣室，我親切地替她關上門。暗暗地鬆了一囗氣。Danny在一旁假裝在忙，等她進了更衣室馬上便湊前關心。

「怎麼樣？還行嗎？」

「她好像沒什麼呀。」

「她沒什麼？她發起瘋來很可怕的。要是她開門找你，找不到人，她就會開始罵了。」

「真的嗎？」

「上次就有個女生被她罵哭了，最後還要叫經理出來才完事。」

「這麼誇張嗎？」

她看起來還挺有禮貌的說，我張著嘴巴一臉難以置信地說。Danny走開前特意叮囑我說。

「總之你就站在這裏，半步都不要動。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哦……」

我納悶地嚷道。

客人沒多久便打開門，身體躲在門後探頭出來。

「Hi. Can I have one size bigger？just want to compare.」
(你好。可以要大一個碼數嗎？想比較一下。)

「......and this is just to small. Can I have a 38 and 40.」
(……這件也太小了。可以要一件38和40號嗎？)

她把牛仔半裙交到我手上後，又走回更衣室裏再給我遞了另外一條黑色牛仔短褲。

「Sure, I will get you the sizes, please wait for a
moment. 」
（當然沒有問題，我去給你拿你想要的碼數，講稍等等。）

「Thank you.」
（謝謝。）

「You are welcome.」
（不客氣。）

正拿著她的兩件衣服往倉庫快步去的途中，被另外一位客攔截下來。

「請問這件還有25碼嗎？」

「......我幫你查看一下，稍等一下呀。」

霎時僵在原地，我的姿勢還在快步中。Danny叮嚀的話響在耳邊，我怔了一下才笑笑回答客人。

我走開幾步，壓下聲線把耳機上米克風放到嘴邊呼叫。

「Danny, 你有空回來contem嗎？」

「在幫客人，怎樣了？」

「......沒事了，你忙完再過來吧。」

真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