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我八點多起,已看見婆的沾着花生醬的麵包。以前她也許會等我起床吃早餐,也許七點多便會直接叫醒我。 

但今天,她完全不顧。 

我心不甘,用着鄙視的眼神看著她,起床、梳洗、出門,亦沉默。 

當時是肺炎起初,我還不戴口罩,是没有,但憤怒告訴我,我必要看小她一面是一面。 

接着冷戰幾天,順利邨便是我早午餐必去的地方,算是脱離一陣拘謹的生活習慣(每天假期早上最遲八時被叫醒吃早餐,一時吃午餐的模式,不能說差,但有些拘緊便是)。反正自己工作還儲了小許錢,我可怕些什麼? 





一個「乖乖仔」亦被迫要反叛了,或者不是反叛,一種抗議罷了。 

「乖乖仔」? 如些反叛,我也是第一次,她們要說我些甚麽委屈我的,我都默默的吞下,不像現在的青年人,或許我太懦弱便是。 

用着早餐,心情開始有些不安。 

我必要這樣解決問題麽? 

都一家人要這樣相處嗎? 





不可,是誰挑起事端了?

是誰錯了?我錯嚒? 

我害怕什麽? 

繼續用着早餐…… 

那天下午,我突然想上山,家旁邊的山上的配水庫,能放鬆些麽?還不能。心情仍然忐忑,作下此篇,《遊山後感》。 





《遊山後感》

~~~~~序~~~~~ 

我甚小上山,除了中三的二次強迫的外,是七年前的事。 

當時我剛搬到順天住,是暑假的時分,外婆帶我到邨旁的山走走。或許是看我心情不大好。 

七年後的春天,獨自上山,心情不大好。但心中的想法,或許能抒服些。至小,不像七年前,在山上大喊就能適懷所有事…… 

這大概就是序吧。 

公,居然在山上看到您以前的家。生活還好嗎?在天上的茶好喝嗎?有否和太婆旅遊了?

樂華,變了許多,似乎是。放心,那間失雲雞(注1)還在。哈,肉鬆包和兩個蛋糕(注2),想必您也不會忘記吧! 





順天,變了我新家。新?也七年了,不算新。跟我住的,還是那幾個。 

但不太是您想看見的樣…… 

(注1) 失雲雞: 樂華邨的出名的老舊的麵包店,公叫它失雲雞

(注2) 兩個蛋糕: 五歲當年爸把生日蛋糕丟掉,公聽聞,傷心得透,周末叫我到他家,星期六買了一個,星期日又買了一個

我上班、上學都會走的路,上班走上(安達至安泰邨),上學走下(順天邨至聯合醫院)。反正是幹活的路,為了生活的路,為了更美好的令我嚮往的未來的路。

這些路,我接近每天都走過。但在山腳上,顯得有些不同,是感覺不同了,感覺比平時走的更短,感覺比平時看的更渺。

哈,似乎要更努力走多些路了。





等等,路是平的。

走來為什?

下山,路也是平的。

多諷刺……

但上山時,我明明也是要走平路的。但平路怎帶我上山頂的淨土?

為什要走平路呢?為什不能一次過把斜路走完?走平路走得没完没了,我一定心傷、心痛…… 

每個上山的人,都要走平路,似乎是必然的……

平路也許不是最可惡的,而是家與山間只有一條馬路。





亦諷刺……

居然每日都與淨土,遠這麽近。

要捕捉那距離,如何?條件是什?

這是回去的最後一段階梯。

過了,是平路,歸去。 

那天,媽不知道我們的事,婆沒說,我也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