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永遠(科幻): 直到永遠(八)

直到永遠(八)


隨著何許正的說話，鏡頭馬上對準比賽場地中央，懸空吊著的一條色彩斑斕，外形奇特，貌似巨形蜈蚣的玩意，那就是「死亡旋渦」。
「死亡旋渦」，是一條長約五十公尺的鋼管，裡面是僅供一人通過的狹窄管道，而鋼管外層重重圍繞著的是一連串碩大無朋，奇形怪狀而又鋒利無比的刀片，當機關開動之後，刀片便會順時針或逆時針隨機地往鋼管的縫隙中切進去，而參予遊戲的挑戰者要四肢健全地穿過那條通道，方可叫做挑戰成功。
何許正跟著又說：「好，比賽舉行之前，我先問一問嘉賓的意見，麥知秋，對於今晚的賽果，你有甚麼預測？」
只見鏡頭一轉，來到嘉賓主持麥知秋身上，他是城中著名的風水命理師，他說：「我期望姚飛龍能挽回上一局的頹勢，可以輕輕鬆鬆再次登上盟主寶座。」
何許正說：「你不認為奇蹟會再度出現，我們的大冷門畢常進最終能坐上去嗎？」
「不，以他的面相而言，我認為他已到了極限，能夠來到今天絕對已是奇蹟了，你看他的眉毛過低，散亂無形，鼻樑歪塌，此人命中注定一事無成，再看看他的上唇過厚，形狀不顯，需知此乃感情用事的表徵，還有……」他繼續說著話，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這時候，在場的囚犯終於忍不住開始鼓噪，紛紛喊叫，「喂！快點開始啦！」「說這麼多廢話幹麼？開始呀。」「媽的！再不開始我就砸了你！」「對呀……」




當值獄警正想作出警告，但也許何許正能夠接收到遠方的噪動念力吧，他打斷了麥知秋冗長的說話，說：「謝謝麥居士的指點，好，現在讓我們拭目以待最後的一關。」
鏡頭再次轉接到比賽場地，何許正大喊：「到底我們的盟主姚飛龍能否刷新紀錄，再次獲勝呢？現在先來看看下注的彩金，投注截止之前，已達至7億4千8百……」
葉成開不禁搖了搖頭，而當槍聲響起，機關隨即開動，挑戰者姚飛龍瞬即被砲台彈射而出！
姚飛龍緊抱著身軀，急速的穿過「死亡旋渦」。除了旁邊幾部攝影機外，主辦單位也在姚飛龍的額頭上安裝了鏡頭及收音設備，所以觀眾尤如身歷其景般與姚飛龍一起挑戰這個極限。只見刀刃在圓形的通道中層層疊疊，四方八面的往內旋轉，而觀眾就以姚飛龍的視角看著他手腳並用，在閃著冰冷銀光的機關中左閃右避……
無論現場的，看著直播的，所有所有的觀眾此時都屏息靜氣，不敢稍動，期待著，期待著……
在這幾秒當中，整個世界裡，彷彿只剩下姚飛龍那急促的呼吸聲，「嘎、嘎…嘎……」
終於，出口的閃燈亮起來了……
「成功了！」主持人何許正大喊。
誰知隨著姚飛龍的慘叫，大量鮮紅的血液噴灑在鏡頭前。何許正怪叫道：「哎喲！不！失敗了，姚飛龍的左前臂及右足踝被刀片切掉了，嘖嘖嘖，真可惜，差點便可以……亦即是說，第四季『穿越極限』的冠軍是……」
葉成開沒有再看下去，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郭敬豪身上。他沉吟了一會，說：「郭敬豪，你支持那一個？嗯……這個結果你還滿意嗎？」




但郭敬豪仍然魂遊太虛，沒有理會葉成開，他那無神的目光繼續停留在節目當中……


一直在外休息的陸瑜也被「穿越極限」所吸引，目不轉睛的觀賞著，到得賽果出爐，她才終於回過神來。
只見「穿越極限」已轉而插播廣告，已是最後一集了，當然要盡量增加廣告收益，而且因為直播的關係，太多冗長沉悶的間場倒不如用廣告代替。
但聽得耳熟能詳的配樂又再響起，對，又是那宣告人類偉大成就的鈴聲，隨著鈴聲響起，這陣子最流行的女明星便身穿薄紗在影片中出現，她舞姿曼妙，繼而推銷那最新、最安全、最易用的「智能受體」注射製劑。
陸瑜馬上提起精神，往洗手間整理一下自己，剛才她匆匆趕來，可忘了照鏡子呢。現在的她在鏡前細意審視，嗯，合格了，已恢復大律師的形象了，她回到康樂屋的等候室，但見「穿越極限」的直播裡，冠軍畢常進正在夾道歡迎的群眾中與大家揮手，掌聲跟歡呼聲簡直震耳欲聾，還夾雜有人在大罵詛咒，似乎是因投注賽果時賭輸了錢。
陸瑜目光一轉，穿過一堆仍然興奮莫名的囚犯，及一整列獨立遊戲室，然後落在郭敬豪與葉成開身處的那一間，突然間，她感到有點不對頭。
只見郭敬豪緊抓著葉成開的肩膀，在他的耳邊不知在怒吼甚麼，而葉成開正拼命推開他，但現場的環境實在太吵太興奮，沒有人發現有問題出現。而陸瑜跟他們的位置其實相當遠，看不真切，她馬上跑到入口旁邊的警衛室，猛力拍打警衛室上的玻璃間隔，大喊：「喂！喂，你看看那邊在幹甚麼？」
「甚麼？」起初那獄警不明所以，當他終於會意，把郭葉二人所在遊戲房的監察電視畫面放大時，剛好看見郭敬豪拉扯著葉成開，湊近去張嘴瘋狂地一咬，咬噬在葉成開的耳朵上，登時血流如注。




「媽的！搞甚麼鬼？」那獄警怪叫，他本想立即響起警報，但奈何這天有攝製隊在採訪呀，怎麼辦？又來不及請示上頭，媽的！他唯有按下控制台上的制鈕，載著郭葉二人的遊戲室便突然移動起來，它往左邊傾斜搖晃，郭敬豪便被帶得腳步打滑，快將翻倒，而葉成開卻往右邊飛去，貼在屋頂的牆壁上。
原來葉成開身穿保護衣的內層鑲嵌著輕巧的磁片，那獄警啟動機關，遊戲室一面的牆壁跟保護衣便同時運作，產生磁性，葉成開整個人便被吸附到屋頂上，此舉自是為了把他們二人分開，但可惜郭敬豪立時跳上室內被固定的桌椅上，再借勢一躍，飛撲抓住了葉成開的雙腿，然後沒命的拉扯著葉成開，二人跟著扭打起來，而葉成開無論如何努力，也沒辦法把郭敬豪甩開。
那保護衣原是防止訪客於獄中圖謀不久，現在卻拿來救葉成開一命，不過郭敬豪一直長期待在獨立遊戲室之中，比誰也了解裡面的運作，此時遊戲室仍在晃動，卻沒法把郭敬豪甩下來。
控制室內的另一名獄警二話不說，啟動警鐘，繼而與幾個同事衝進康樂屋，這時候那些囚犯自然知道發生事了，團團圍住了遊戲室看熱鬧，瞎起哄。
獄警們一邊走著一邊揮動帶電警棍，驅散人群，同時大喊：
「走開！」「滾一邊去，別礙事！」「郭敬豪，你別亂來！」「對，快下來！」「喂，走開！走開！沒甚麼好看的！」

終於，帶頭的獄警來到了遊戲室前，仍在控制室裡的警官立即開啟遊戲室的門鎖，此時，郭葉二人正詭異地倒掛在傾斜的屋頂上，郭敬豪的雙腿鎖纏住葉成開下肢，他左手抓住葉成開衣領，右手掏出一支被削尖的牙刷，而滿面鮮血的葉成開以雙手護住頭臉，渾不知危險逼近。

郭敬豪右手一揚，牙刷逕往葉成開頸部的大動脈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