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小姐看到我選擇個案三,顯得有點驚訝。
 
  「先生你傻的嗎…咳咳,我指先生你會唔會諗清楚比較好?點解會揀一分既個案?而家有五倍分數喎。」
 
  正常人不會如此激動,她這樣大反應,更讓我戒心加重,或許他們以為我沒有察覺戴天笑的動作吧。
 
  「因為我覺得梅姨好可憐,而且我覺得幫人唔應該睇分數,時間流流長,有排玩,分數之後再賺都得,但梅姨就唔等得。」
 
  很奇怪,明明梅姨只是電腦角色,我卻很快融入遊戲環境,把她當做真人看待。
 




  「咁又係既,先生你真係好人又心地善良,證明我地無揀錯…」她最後那句就像在跟自己說話般輕聲,但也被我察覺到。
 
「你話咩揀錯?」
 
  「無,我話先生你冇揀錯之嘛,梅姨真係好需要人幫手架。拿,咁你按照呢度既資料去搵佢聯絡啦,記得係限期之前返黎登記先叫完成架喎。祝你順利完成個案,再見。」
 
  「下一位請到一號窗。」
 
 
 




  我從櫃台前站起離開,剛才明明聽到她說「證明我地無揀錯」,對像是我?「我地」又是指什麼?
 
  這時手機跳出訊息聲,提醒我已接受個案「梅姨的寵物」,以及目標完成日期。似乎未來所有個案的狀態,都可以在這應用程式查看。
 
  值得留意的是梅姨這個事件類型標示為「常規事件」,所以往後其他隱藏或特殊觸發的事件都可能在此看到。
 
  楊玉環早就選好個案在門口附近等待。
 
「點呀,你揀左幾多分?」
 




  「一分囉…」
 
「下?因為三個都係一分咁唔好彩呀?」
 
  「唔係呀,有個九分不過我冇揀,因為我覺得一分果個可憐啲嘛。」
 
  我沒有向楊玉環解釋我的疑惑,如果讓她知道戴天笑的事,恐怕會終日擔驚受怕,失去玩遊戲的樂趣。
 
「傻架你,有九分唔揀,五倍分數喎!」
 
  「哈哈,個櫃台小姐都係咁同我講。冇所謂啦,學杜奧巴話齋,幫人開心,玩得過癮咪得囉。咁你呢?」
 
  「我得一分兩分同三分可以揀咋,而且三個都差唔多,所以當然揀三分果個啦。」
 
  據楊玉環所指,三分是個代子尋父的任務,但沒有名字又沒有地點,只知道在明華大廈某座,恐怕要花上一點時間。




 
 
 
  於是我們便離開分部先尋找吃的,但由於金錢有限,必須省著吃同時盡快完成任務,否則只能接些一分任務來賺錢充飢。
 
  但楊玉環卻不是如我想的那樣。
 
  「既然都係食,不如食好啲啦,遊戲之嘛。」
 
  於是就按她所示,我們先去東大街吃手切牛腩撈粗麵,店內普遍簡稱切腩撈粗,再吃串燒跟甜品。
 
  就算是遊戲,這切腩撈粗也很好吃,感覺很真實,完全不像遊戲。
 
  楊玉環有個不知算好還是壞的習慣,她每次吃東西都一定會把食物吃得非常乾淨,像是那碗粗麵,即是只有一根麵碎也要把它吃掉,完全不會浪費。
 




  每次跟她說不用連那些麵碎也吃掉,她都會稍微動怒地罵我浪費,對這事她十分堅持。
 
  然後在車站出口附近的串燒,最讚的不是肉,反而是沙嗲汁。全靠那些汁提高了肉的味道,而且帶點辣讓人吃個不停。
 
  在吃雞肉串時楊玉環突然尖叫一聲,原來雞肉還沒烤熟,生雞肉可是帶有很多病菌的。老闆連聲道歉,然後再額外為我們送上兩串免費的烤雞肉。
 
  雖然免費雞肉無法補償健康,而且再吃時也提心吊膽,但畢竟只是遊戲,也就作罷。
 
最後甜品是渣喳,是集合多種豆類的健康糖水,最適合吃完那麼多肉類後清潔一下腸胃。
 
  店內還有使用鮮魚肉所造的魚肉燒賣,但由於已經裝不下,總有機會再來嘗試。
 
 
 
  「野就食完喇,而家出發去邊?」




 
  我摸著肚皮跟楊玉環說話,畢竟連續吃了那麼多就算是遊戲也會飽的。
 
  「反正我都唔知係邊座,不如搵左你既梅姨先啦。」
 
  說的也是,梅姨有明確地址,理所當然先去找她。
 
  我們從串燒店對面的小路上明華大廈,據資料統計這裡專門分配了四十五歲以上的住戶,特別為年長居民之間提供照應。
 
  在現實是這樣設定,遊戲裡也該如是。
 
 
 
  按指示B座就在小路上去不遠處,很容易便找到。走了不少樓梯,終於來到梅姨所住的單位。
 




  「梅姨,你好呀,我係負責你個案既社工,我叫靳男,呢位亦都係社工叫楊玉環。請問你之前係咪向社工會提交左有關尋犬既申請呀?」
 
  應門的是位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婆婆,灰色頭髮中夾雜著幾絲白髮,衣著都很老派。
 
  「係呀係呀,竟然會有社工幫手,你地真係好人士呀,入黎坐先啦…」
 
  梅姨面帶笑容地拉開那古老的鐵閘歡迎我們進屋,但我看得出她那笑容是從傷心中強行擠出來。
 
  這時手機傳來提示聲音,事件狀態從「未聯繫」變成「已開始」,所以只要跟目標角色對話就會更新事件狀態。
 
  於梅姨家中坐下後,她向我們遞上兩杯清水。
 
  這裡其實挺混亂,物品都隨處放,我們所坐的地方也只是在雜物堆中勉強騰出空位擺放摺椅而已。
 
  或許剩下梅姨一人之後,她就再沒有心情打掃。
 
  「後生仔,而家好心既人真係好少有架喇。其實當知道城市會將個案判成一分果陣就已經打定輸數,邊有人會接一分既事件丫…」
 
  由於並非楊玉環的任務,所以她四處張望,發現擺了不少她跟老公的合照。而我主動上前安慰梅姨。
 
  「放心啦梅姨,而家我咪黎左囉。係呢可唔可以同我分享下你既往事呀,我諗了解多啲關於你既事,或者對搵狗有幫助呢。」
 
  梅姨緊握我的手再示感激之情。
 
  「當然可以啦,不如我地邊行邊講啦,我好擔心小白呀。」
  「小白係狗名?」
 
  「係呀,佢跟左我同老野幾年喇。」
 
  出門前,梅姨倒了一小杯水放在架上的照片前,我肯定那絕對便是她已進休養院的丈夫。
 
  「老野,社工黎左幫手喇,而家我地出去搵小白。你放心,我一定係七十歲前搵到小白,然後實有人幫手收養佢架,你唔駛擔心。」
 
  梅姨在說的時候淚水在眼眶醞釀,場面教人心酸。畢竟老伴離開,子女不在,唯一陪伴自己的寵物又走失,真擔心進入休養院以後小白孤苦伶仃。
 
  離開單位時楊玉環先走一步四周察看環境,恐怕是在尋找他事件所要的目標人物吧,可是一無所獲。
 
  於是她帶著梅姨從樓梯下去,而我走最後協助梅姨關門,這時剛好看到旁邊單位有位身型肥胖、上唇留著鬍子的中年男人出門倒垃圾。
 
  我們四目交投,我向他報以微笑,而他的眼神卻在逃避我沒有打招呼,把垃圾袋丟在門外便趕緊返回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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