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位老伯竟然是創造「城市狙擊」的人?
 
  但仍然充滿謎團,因為我無法斷定他說話的真偽。假設他是設計者,所以設計了這個假筲箕灣?
  
  「唔好激動住,首先同你講聲,我先係你既朋友,我傳你入黎係為左救你。」
 
  看到我充滿疑惑,鋅爺在我發問前搶先繼續介紹。
 
  他是朋友?我記得于嶽巴也說過是我朋友,他是潛入開發組的特工,而眼前這位老頭則自稱最初設計者。所以鋅爺就是于嶽巴的調查對象?
 




  我當然是相信中央世界政府!即管看看你這老傢伙會有什麼把戲,我會代替于嶽巴解決你們這些漏洞!
 
  現在應該先假裝接近他們,套取更多資料,以求獲得他們信任。在于嶽巴主動拯救我之前,這是自保的唯一做法。
 
 
 
  「鋅爺我想問下,你話救我,我有咩危險需要你救?」
 
 
 




  「唔傾呢樣住先,靚仔,你覺得我今年幾多歲?有冇覺得好奇怪?」
 
  「你望落唔止六十九歲,好似已經過左入休養院既年紀。」
 
  鋅爺聽到我如此回答竟然放聲大笑,前面兩人也跟著竊竊偷笑。
 
  「我今年七十七歲喇!入休養院即係結束生命,真係『一入休養院,一世就玩完』,而且呢度根本冇休養院!」
 
  沒可能。未成年的小人類脫離培養槽,該入休養院的老人卻在外面走動,這裡到底怎麼回事了?
 




 
 
  「我又問下你,你對而家身處既環境係咪覺得好熟悉,但又好陌生?」
 
   我望向車窗外邊,老人拖著小孩走路,兩人都露出幸福的笑容。街邊小食店老闆在賣魚蛋,雖然大汗淋漓卻面帶笑容。
 
  還有許多許多,這些笑容非常真摰,和我一直以來所遇到的有點不同,就像會把幸福傳播給其他人。
 
  「呢種笑容叫做自由,唔係你地呢種新人類可以擁有。」
 
  鋅爺語氣開始變得嚴肅,新人類?我迷茫地望向車窗外,我們正繞過筲箕灣巴士總站,開始進入東區走廊。
 
 
 
  「靚仔,你頭先一輪嘴問我既所有野,我將會再同你解釋多次。」




 
  「再」解釋?言下之意我跟鋅爺之前已經見過面?我可完全沒有印象,這是我第一次和他見面而已。
 
  「成個計劃,由你決定登入『城市狙擊』果刻已經開始,一切都係為左測試你,同將你引導入黎。」
 
  由登入開始?對啊!于嶽巴也是這樣告訴我。但他所指的計劃,或許連于嶽巴都還沒調查到。我當然趁機追問下。
 
  「咩計劃?點解對象要係我?」
 
  「嘿…你咁聰明,無可能留意唔到。戴天笑、杜奧巴、程霜、醒哥、梅姨。」
 
  在鋅爺說這些名字的時候,我亦跟著回想這兩天的過程。
 
 
 




  戴天笑匯報的對象是他們。
 
  杜奧巴安排我到筲箕灣,也是因為他們指示。
 
  程霜說的「我地」,自然都是指他們。
 
  醒哥按計劃被我救回一命,也按計劃報恩而死。
 
  梅姨當然也是他們精心設定的電腦角色,那些事件根本為我而設,直到將我傳送到這裡。
 
  
 
  鋅爺看著我,臉帶詭詐的笑容,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並且告訴我所想的完全正確。  
 
  我稍為對事件有點眉目,這計劃和于嶽巴所說的吻合,但又好像有某些地方出現矛盾。




 
  不過到底開發組有何目的,我還是得繼續調查,而且不能立即冷靜下來,否則就很容易被他們發現。
 
 
 
  「既然你自稱係我朋友,點解要洗腦?點解要咁對元將同楊玉環?」
 
  「拿,靚仔,講明先,一單還一單,楊玉環係我地洗腦既,咁做都係為左佢既安全著想。至於元將洗腦係一個失誤,因為有人搞搞陣,唔關我地事。」
 
  「安全?咩有人搞搞陣?到底你地講緊咩呀?」
 
  如果元將不是開發組洗腦,難道是世界中央政府嗎?這根本不可能!政府怎麼會對我們洗腦!
 
  我綜合于嶽巴和鋅爺的言論分析,假如他們兩邊都自稱我的朋友,唯一答案便是連開發組也控制不了遊戲漏洞,它擁有自我意識開始影響全體玩家,更染指現實世界。
 




  肯定是這樣。
 
 
 
  謝日鋅神色凝重地看著我片刻,然後點點頭。
 
  「岩既,既然你都經過考驗,證明潛意識始終有記憶殘留。我就再講多次,一切都係由果日開始…」
 
 
 
  我是謝日鋅。
 
  2017年,有個叫香港的地方,宣傳長達數年、有商有量的全民普選終於推出,實現真正民主。
 
  三位全民提名的侯選人落力拉票宣傳,整個香港投票風氣非常熱鬧,大家終於都感受到自由,對未來充滿希望。
 
  只是當時居港未滿七年的暫新香港人,於2014年因為可以領取綜援開了先例,根據基本法指引下,他們同屬「香港居民」,可以依法享受福會福利與權利。
 
  所以在2016年開始,在政黨支持下,他們亦順理成章獲得投票權。因此當年在合法選民裡,新香港人比例與原住民相約。
 
  同時在多種民間聚餐活動和推廣宣傳影響下,大部份老人選票都被其中一個政黨操控。
 
  結果某位不獲原住民擁戴的侯選人,順利成為香港特首。
 
 
 
  此舉當然引起香港原住民不滿,在沒有政黨帶領下民眾自行組織,發起遊行表達訴求,短短幾日透過網絡成功召集大量原住民參與。
 
  縱使電視、報紙、電台等媒體只簡單地報導此事,意圖維持整體社會風氣穩定,但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卻無法控制,透過彼此帶動,大家都明白到那碗溫水終於沸騰,再包容下去勢必只有死路一條,決定站出來表示自己的意願。
 
  因此,陸續有更多原住民從朋友間看到消息後,決心於當天加入遊行集會。
 
 
 
  活動當日將會由維園開始聚集,有秩序地佔領單條行車線遊行到政府總部,同時亦有部份人在中環發起靜坐。
 
  當天全體人員穿著黑衣抗議黑箱作業,大白天的港島街道被一遍黑海掩蓋,頓時全民怨氣升至最高點。
 
  據集合組識表示總參與人數超過一百萬,大破回歸二十年來的紀錄。雖然據警方公佈最高同時參與人數只有十萬,但仍是個非常驚人的數字。
 
  勇敢出席的所有市民,其實全都排除萬難而來。因為遊行之前,各媒體已紛紛出現種種充滿溫馨提示與告誡的善意言論,。
 
 
 
  「教唆學生參與遊行的老師,將要承擔法律責任與相關專業前途的後果。如果學生因此被捕或受傷,家長亦可向其追討相關損失。」
 
  「參與遊行的學生,若因此被定罪或留有案底,將對升學、就業和終身前途有深遠影響。」
 
  「如僱員被發現參與遊行,僱主可視情況重新評估其工作態度及決定是否因為影響公司運作而作出相對處理。」
 
  「任何參與行動的市民,等同授權將自己肖像發佈於公開平台,讓其他市民認知。」
 
  面對各種聲音,一百萬這個人數實在得來不易。
 
 
 
  不過與此同時,在彌敦道亦有大批新香港人與支持政府的原住民,發起愛護香港大遊行,反對香港原住民佔領港島,阻礙交通,影響香港經濟。
 
  新香港人全體身穿紅衣,在警方開路及協助舉起示威標語下,從尖沙咀開始沿彌敦道北行,最後於西九龍海濱公園集會,警方點算公佈人數超過十五萬。
 
  大部份媒體都充斥「愛護香港的人,遠多於搗亂香港」、「你還能忍受香港被黑衣人破壞嗎」、「嚴正指責亂港份子」之類的報導。
 
  新舊香港人,紅黑雙方隔海各自遊行,加上媒體分化,當天成為香港史上兩大陣營最震撼的正面對抗。
 
 
 
  當天也有參與遊行的我,於中環繼續靜坐和通宵留守。大家帶著滿腔熱血,相信政府的決定,只是希望政府實踐公義,建造公平真香港。
 
  入夜後,我們和平集會,沒有任何暴力或激進行動,秩序良好。在旁邊那位少女也是隻身參與,於是我主動搭訕。
  
  「你好呀,我叫阿鋅,得你自己一個?」
 
  她輕撥瀏海,起初一臉腼腆,然後尷尬地微笑。可能對於我這位毒男的舉動有所避忌吧。
 
  「我…我叫阿珊,其實我屋企人反對我黎,而身邊朋友又驚上報同冇左份工,所以…」
 
 
 
  其實在場不少人也如阿珊般受到百般阻礙,要鼓起勇氣,表達與身邊群眾相反意見參與活動,其實很困難。
 
  這時阿珊突然站起,轉身走向旁邊警察人牆,正當我以為她想有什麼特別行動之際,她從袋裡拿出準備拿出某些東西。
  
  「辛苦晒你地,放心,我地唔會搞事架。」
 
  阿珊帶著笑容將幾支清水遞給警察,那畫面如天使般溫馨,我心中暗自讚嘆。「女神啊…」
 
  在阿珊的感動下,其他民眾也紛紛向辛苦值班的警察釋出善意,因為我們都知道,警察們只是盡忠職守,防止我們出現任何意外。
 
  網絡上很快就瘋傳阿珊遞清水的照片,不消一會,「遞水女神」便成為阿珊的新稱號。
 
  許多人將此事與2014台灣世貿集會,學生將寫滿心意的便利紙貼到警車上做對比,證明香港人其實亦是非常理性與友善。
 
  但是因為這次遞水行動,在晚上網絡亦開始傳出警方會像2014年台灣事件般鎮壓暴動,強制清場。
 
  因此大家早就準備好直播影片,如果有什麼意外,第一時間將真相發佈到世界各地,防止歷史再次遭到抹殺。
 
  但是由於民眾全都守法靜坐,警方也只在外圍戒備監察,沒有任何行動。
 
  經過嚴陣以待的黑夜,大伙緊張地熬過了。
 
 
 
  迎接我們本該是充滿希望的晨曦,我們曾經都相信明天會更好,但是那夜之後,我們再沒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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