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修練

  口供房內,張朗雄不安地把玩著手指,他不知道為什麼被留下來,各種雜亂的思緒,不斷在他腦海中生成:

  「難道那群混蛋以為我與師父逃脫一事有關?」

  「應該不會吧!我一直坐在這裡沒有離開,他們就算再笨也不會懷疑我協助師父逃獄吧?那一定是惱我剛才的態度無禮,一定是這樣了。這次便糟了,我爸不是局長,也不是富商,到了法庭,定必官官相護,這次我死定了。」

  正當張朗雄暗自著急惶惑之際,門敞開,兩名外藉警司與多名警員出現他面前。





  張朗雄見狀,大吃一驚,道:「嘩!你們怎可以這麼小器的,我最多也是態度無禮,你們怎可以這麼多人來欺負我?」

  兩名外藉警司面面相覷,其中一名身形像有了八個月身孕的外藉警司以半鹹淡的粵語道:「少年,你說什麼?」

  張朗雄道:「你們以大欺小,也以多欺少。」

  另一名禿頭的洋人警司辨道:「少年,我們是希望你與我們合作。」

  「合作?」張朗雄一臉狐疑。





  一名職級較低的香港警司把作戰計劃稍作透露,張朗雄聞言大吃一驚:「什麼?你們要把我交給那群恐怖份子?」

  大肚子外藉警司乾咳了一聲:「少年,你應該相信警方。」

  張朗雄想起了海龍英的冤屈,一時按捺不住:「相信你們,不如我去相信富奸會一口氣把獵人畫完。」

  那名禿頭警司怒道:「少年,你有義務與我們合作!」

  張朗雄也怒道:「我不合作,你又拿我怎樣?你們硬要我送死,被傳媒知道,你們將會很糟糕。」





  那名香港警司冷笑一聲:「嘿!沒有其他人會知道的。」

  張朗雄瞧著那名現出奸笑的警司感到心寒,怎麼除暴安良的警察,居然會把自己交給恐怖分子。

  正當張朗雄腦海一片空白之際,汪彩眉闖進了口供室,那名港人警司喝道:「妳是誰?妳的上司是何人?為何冒冒失失走到這裡?」

  她先向各位上司敬禮,自報姓名及職位後,才道:「我是張朗雄的母親,我的兒子犯了什麼事?」

  在場眾高級警員聞言神色稍為變得和善,港人警司指著張朗雄道:「妳是警員,也是他的母親,妳應該要他相信我們,與我們警民合作才是。」

  「警民合作?」汪彩眉愕然。

  張朗雄始終是一名只有十六歲的少年,就算現在他已經變得與常人不一樣,經歷官僚的黑暗一面,也不禁害怕,他靠向母親,道:「媽,他們要以我作籌碼,交換人質。」

  汪彩眉大吃一驚:「這怎…怎可以?」





  港人警司搖著頭道:「汪彩眉,我以為妳會明白,但妳竟然…妳實在太令我們失望,妳是一位不稱職的警員。我們會在交換人質時,出手挽救。」

  「不稱職?如果我答應你們的請求,我就真的不稱職,你們要以我兒子冒險去成就你們定必失敗的計劃,無論如何我怎也不會答應,你們根本沒有任何把握,在那群恐怖份子面前,你們只是小丑。」


  港人警司怒道:「妳應該服從上級。」

  汪彩眉嘲諷道:「包括要我奉上兒子的性命,我也要答應?如果那些恐怖份子要你以兒子的性命作為釋放人質的條件,你會把你的兒子綑好,送給他們嗎?」

  港人警司語塞。

  張朗雄見形勢漸見不妥,那群警察不達目的不會罷休,母親一定阻止,那時定當禍及母親。

  「我不能連累媽媽,但也不可相信那群無能的警察。」張朗雄心想。





  張朗雄打量了周遭的警員一眼,道:「好!我答應你們。」

  汪彩眉聞言大吃一驚,道:「朗雄,你怎能夠…」

  張朗雄握著母親的手,道:「媽,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汪彩眉急道:「你與他們交過手,你知道你沒有機會的。」

  「媽,相信我。」

  汪彩眉感到兒子手心傳來的滾燙,及眼眸中的灼熱,她不期然想起那句話──老來從子。
 
  她目送被警方簇擁離開的兒子,在這種時候,她選擇相信兒子,因為他已經長大了。
 




  隨著警方離開的張朗雄,並不是認同警方的愚蠢做法,而是為了讓母親置身事外,他腦海只有一個念頭──擺脫警方離開這裡。
 
  張朗雄一想到自己即將與警方對著幹,不禁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但既然已決定逃脫,便不要多想無謂的事,他收歛心神,細細觀察四周環境。
 
  前後左右四方都是警員,但警員小覷他只是一名中學生,並沒有為他鎖上手銬。
 
  當到了一個轉角位,蓄勢待發的他倏地發難,腳向後蹬,正中旁邊的長木椅,長木椅朝後砸向後方的警員, 身在張朗雄身後的三位高階警司首當其衝被長木椅砸個正著,三人向後倒,與後來者撞在一起,造成了混亂。
 
  他趁著周遭的警員驚愕間,身子一矮猛然從前方兩名警員間竄出。
 
  當他走出了十米遠,身後才響起了半鹹淡的粵語道:「哎呀,快些捉住他。」
 
  在走廊的警員才從湊熱鬧的錯愕回過神來,兩位警員向著迎面而來的張朗雄,喝道:「止步!」
 
  當離兩名警員還有四步距離的距離,張朗雄奮力一躍,雙腳在牆上一點,整個人橫越於兩名警員的頭上,兩名警員只能愣愣地抬頭,瞧著張朗雄如飛鳥橫渡。




 
  張朗雄腳踏實地後,繼續跑,此時警署已因為他的關係而亂成一片,呼喝命令聲響個不停:
 
  「別跑!」
 
  「不要,讓他走,快拿下他!」
 
  張朗雄推開了門,打算沿樓梯離開,一群警員從樓梯跑上,喊道:「別走!」
 
  張朗雄心想:「你們還有第二句沒有?你們不追,我便不跑。」
 
  再陷入重圍的張朗雄緩緩靠後,瞥眼間,瞧見身後的窗並沒有關上,而且那扇窗恰好對著街燈,所以儘管這裡是五樓,他也決定一拚。
 
  他助跑加速,魚躍出窗,整個人離開了建築物再一腳蹬在牆邊借力,朝電燈柱平飛,幸運的是,當他快要受地心吸力牽引,身形下墜之際,雙手抓到了電燈柱,他覷準了一輛行駛中的雙層巴士,以盪鞦韆之勢把自己送向雙層巴士,安全地落在車頂,他回頭向一眾呆若木雞的警員比了個中指。
 
  十分鐘後,張朗雄躍離了巴士,到了一個公園蹓躂,這一刻,他感到徬徨無助,現在香港警方在找自己,家已經回不去了,學校又被恐怖份子佔據,天下之大,無處容身。
 
  正當他感到前路茫茫之際,一把熟悉的聲音響起:「朗雄。」
 
  張朗雄循聲瞧去,一名披上斗篷、手提結他匣的漢子出現在他面前。
 
  「師父,你怎麼在這裡?」
 
  「我逃脫後,害怕你遇上麻煩,所以來找你,本來我想出手救你,但我怕如果救你,又會令你被誤會是共犯,現在你有能力應付危險,我便可以放心了。」
 
  海龍英的話令張朗雄感動,海龍英的敵人除了全香港警察,還有那群恐怖的怪物,他處於這四面楚歌的境地,還那麼關心自己。
 
  「師父,你打算怎樣?」
 
  「我打算再到吳林紫娣。」
 
  「師父,你打算一個人去對抗那些怪物?如果那裡多有兩三個像D11的怪物,你只有白賠。」
 
  海龍英淡然一笑:「朗雄,除了我,再沒有人可以拯救那群師生,如果我不出手,他們除了變成喪屍外,只能夠成為被吃的食物,上天給我這能力,就是去承擔這種負任。」
 
  張朗雄熱血上湧,喊出一句熱血的對白:「那麼務必請你把背後交托給我。」
 
  海龍英搖頭苦笑:「朗雄,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你要明白你沒有必要陪我去送死。」
 
  「我一定要去,我身為吳林紫娣的一份子,一定要去把佔領我校的混蛋趕走;而身為你的徒兒,我也有必要去與師父共赴英雄路。」
 
  「不行,儘管你變強了,也與他們相差極遠。」
 
  的確,海龍英說的是事實!但他想到高淵國就算半死也為自己擋下致命一擊,他便沒有卻步的理由。
 
  想到每一位同學仍身處險境,而有能力的自己卻獨善其身。
 
  想到那位在面對可怕命途的女生,仍舊掛上笑靨安慰自己,他實在找不到逃避的理由。
 
  「那麼請你把我訓練成你一樣,我要去拯救我的朋友,如果得到這能力,便要負起相關的負任,那麼我有什麼理由可以袖手旁觀。」
 
  海龍英瞧著張朗雄那堅定不移的眼神,神色肅穆認真,緩緩點頭道:「好,我便訓練你,然後一起到吳林紫娣。」
 
  此時,張朗雄的手機響起,那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張朗雄猶豫了片晌才按下通話掣。
 
  「張朗雄。」
 
  「霍芯凌?妳怎麼能夠致電我的,難道妳逃了出來?」
 
  「不,我仍在吳林紫娣裡,廖科大、梁建楚都沒事。啊!對了,陳家佐有話對你說。」
 
  未幾,一把呼吸急促的聲音響起,道:「嗄嗄,張…張朗雄,你聽著,這是唯一機會,你去找海龍英,他的血可以弱化、逆轉變了種的基因,割頭魔能打贏D11也是這個原因,現在連萬綜維在內,這裡有四名蛻變者,他們的首領叫做B7。」
 
  「什麼?萬綜維未死?」
 
  陳家佐斷然道:「別打斷我,我很困難才找到機會致電給你,你去找海龍英,儘快準備好一切,我們已經暗地裡成立了一個組織當你們的內應。」
 
  「你們口中的割頭魔就在我身旁。」
 
  「這樣就好了。」
 
  「但你們這樣做,如果被發現的話會很危險!」
 
  「只有這樣做,我們才有希望活命,而且我們是不會輸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組織叫做女神的聖鬥士,女神保佑的聖鬥士是不會輸的。」
 
  「女神的聖鬥士,女神是霍芯凌嗎?」
 
  「沒錯,她團結了我們,我們將會給你們製造一條通向學校的『光明路徑』,對了,為了不被他們發現,只可以我們去聯絡你,你千萬不可以找我們,還有下次我們只會發短訊給你,提供情報。」
 
  「陳家佐,你一定要保護霍芯凌,保護他們,直到我們出現。」
 
  「嗯!在你出現前,保護他們的責任便交給我吧!」
 
  張朗雄把事情對海龍英說,海龍英聞言,精神大振,道:「想不到我的血可以弱化其他蛻變者,現在加上有人充當內應,形勢再非一面倒了。」
 
  「師父,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辨?」
 
  「先向B7宣戰。」
 
  身在校長室的B7,正在與署長通話,道:「署長,時間已經到了,我要的人,你準備了沒有?」
 
  署長以微顫的聲音,道:「我們需要多一點的時間。」
 
  「什麼?」
 
  署長感到顏面無光,但是他仍然把話說出:「那名叫做張朗雄的少年逃脫了。」
 
  B7勃然大怒,道:「飯桶,你們是只懂製造糞便的飯桶,居然給一名十六歲的少年逃脫,署長,為你們的無能付出代價吧!」
 
  在這時刻,署長放下身段,道:「不!請你多給我一點時間。」
 
  此時,另一部電話響起,B7感到奇怪,為什麼他與署長對話的時候,他的下屬會讓電話接駁進來,但他還是提起電話,一把滿是恨意的聲音響起,道:「B7!」
 
  想不到自己要找的目標,居然會主動找他,他喜道:「C7。」
 
  「我知道你在找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前來把你的頭割下,但不是現在,你的頭暫存你項上三天。三天後,我來取。」
 
  「哈哈,就憑你,我對你說你沒有資格作我的對手。」
 
  「你怕?」
 
  B7怒道:「好,我等你。」
 
  「B7,在這段時間,不可殺傷任何人。」
 
  「我為何要聽你的?」
 
  「如果你殺害一人,我便不再出現。」
 
  B7沈吟了片刻,才道:「好,我接受你的要求,但如果三天後的中午十二時,你還沒有出現,每五分鐘殺一人,直至殺光所有人為止。」
 
  「好,一言為定。」
 
  吳林紫娣內,霍芯凌一臉關心地瞧著陳家佐,問道:「你見怎地?」
 
  陳家佐抿著唇道:「嗄…嗄,我沒事。」
 
  「你會變成喪屍嗎?」
 
  「不…不會,至少在張朗雄來到前不會,我感染了喪屍病毒,再注入聖液,兩種病毒暫時會互相克制,我進行蛻變或變成喪屍的所需時間會較久。」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霍芯凌泫然。
 
  「不,不干妳事。」陳家佐一臉痛苦道:「嗄,只要張朗雄及時把割頭魔的血交給我,我便不會變成喪屍,現在一切希望也交托在他身上。」
 
  「但…那割頭魔的血真的有效嗎?」
 
  陳家佐苦笑,回想起一小時前發生的事,當他在門外偷聽到割頭魔的血有逆轉變異的功效,即使他進行了大審判,仍有機會變回正常人,於是他籌謀各種可行方法。
 
  他進行大審判後,途徑四樓走廊,聽到4A班房傳出爭吵聲。
 
  「喂,萬綜維,你幹麼?快放手。」
 
  「混蛋,快放開霍芯凌。」
 
  「怪物,快放開我。」
 
  「嘿嘿,芯凌妹妹,沒有了蟑螂,沒有人再可以阻礙我。」
 
  那是霍芯凌的聲音,陳家佐立時向4A班房走去。
 
  他推開大門,發現逾兩高的萬綜維,正握著霍芯凌的手,廖科大與梁建楚二人鼻青臉腫躺在地上。
 
  「停手啊!萬綜維!」
 
  萬綜維轉身回望,發現喝止他的居然是陳家佐,他微微錯愕,未幾他唇角上揚:「哦!原來是很會唸書的陳家佐,你是變笨了?還是活得不耐煩?居然想阻止我。」
 
  兩人對峙了一會,萬綜維一個箭步搶到陳家佐面前,拳頭高舉,他正要揮拳之際,一把聲音陡地響起:「住手。」
 
  萬綜維如奉圭臬,把拳頭放下。
 
  B7徐徐地出現在門外,他指向霍芯凌,向陳家佐笑道:「你想保護這個女孩?」
 
  陳家佐面對著B7,感到頭皮發麻,他不知道B7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知他的話有人什麼意思?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你真的想保護她,便以命抵命,替我殺一個人。」
 
  話畢,僱傭兵把一位警員押了進來,B7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警員面露驚懼之色,顫聲道:「符…符鎮中。」
 
  「很好,符鎮中,你家裡有什麼人?」
 
  「我家裡有父母、太太,還有一名八歲大的兒子,求求你們,把我放了,我的兒子還在等著我回去。」
 
  B7沒有理會對方的求饒,續問道:「你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符鎮中抓著B7的腿,哀求道:「我的兒子叫符澤新,求求你把我放了。」
 
  B7把符鎮中蹬開,手槍交到陳家佐手上,道:「如果你想救那名女孩,便把這位符鎮中殺掉,把符澤新的父親殺掉。」
 
  B7的話震撼了在場的每一人,陳家佐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我殺他?他和你有什麼深仇?對你來說,要殺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麼硬要我下手?」
 
  「你是選擇雙手沾上這無辜者的血,拯救你重視的人;還是犧牲那名女孩,成全你的清白。」
 
  陳家佐心生怨恨,B7這愛玩弄人的混蛋,要他記著那名警員和警員兒子的名字,是要令他內疚一生。
 
  他握槍的手不停顫,他猛一咬牙走到警員面前,不斷猛扣板機,砰砰聲陪隨驚呼尖叫響個不停,直至把所有子彈射光,他才張開眼睛。
 
  失去了生命的符鎮中以一雙死白的眼睛瞪著他。
 
  他以對方的命換了霍芯凌的命,根據等價的原則,他應該承受一輩子的內疚及對方家人一輩子的怨恨。
 
  「霍芯凌,別接近他,他殺了人。」
 
  霍芯凌走到陳家佐跟前,道:「陳家佐。」
 
  把頭埋在兩膝間的陳家佐把頭抬起,站在逆光的霍芯凌,就如閃耀著金光的希望女神。
 
  「陳家佐,我相信你,我不知怎樣說,我知道你這樣做不會好過,但我希望你把那一半的罪名,分給我這共犯,因為我是這事件的最大得益者。」
 
  霍芯凌的話震撼著陳家佐,令他暫時從罪惡的泥沼掙脫出來。
 
  內疚是必須的,但至少要令霍芯凌遠離危險,否則他所造的一切也變得沒有意義。
 
  他安慰道:「其實妳連那一半罪名也不用擱在身上,因為他不被我槍殺,便會成為喪屍,他沒有半分機會。」
 
  「真的?」
 
  他不忍女神蒙上半分污點,他欺騙對方點了點頭。
 
  「對了,妳有沒有張朗雄的手機號碼?」
 
  霍芯凌頷首,問道:「你要來幹麼?我們的手機全都被沒收了。」
 
  「不,我的抽屜有一堆手機零件,全都是我用來研究電路板時,買來的廉價貨。」
 
  於是陳家佐偷偷地組裝起手機,霍芯凌問道:「既然組裝起手機,為何不向警方求救?」
 
  「那群飯桶只會白賠,只有張朗雄才可以救我們,妳說張朗雄會來救我們嗎?」
 
  霍芯凌回憶起張朗雄多次拯救自己,她堅定地點頭道:「他一定會來的。」
 
  陳家佐與張朗雄通過電話後,定下了戰略。
  
  中區警署的會議室內,整個警務署的巨頭均匯聚在此,眾高級警司不停向署長匯報各方消息,不外乎是收到那個議員的投訴,一名警司道:「特首已經拒絕了向中央政府要求出動解放軍的提議,特首認為一旦動員軍隊不但會惹來各方不必要的臆測,而且還會影響管治班子的威信,令人以為他們沒有能力面對危機。」
 
  連日來飽受各方壓力及B7閒氣的署長,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他一拳搥向桌上,砰一聲沉響,道:「媽的,那個自私的傢伙,他不久便卸任,當然希望在這段時間大事化小,但他知道我們面對的是什麼嗎?」
 
  在坐所有人均噤若寒蟬,署長怒氣沖沖道:「好,既然這樣,我也不怕什麼威脅了,準備好一切,三天內攻進吳林紫娣。」
 
  校內的操場上,經歷了第二次蛻變的萬綜維,得知三天後海龍英會再臨,他不斷找來R11及S1對役。
 
  R11的速度快如閃電;S1的身體堅韌耐打,萬綜維半點也不能討好。
 
  經過二次蛻化後,萬綜維已經可以在非戰鬥的時候變回人型,他打量自己的身體,男模特兒的身高、結實的肌肉、深邃的輪廓,想不到除了力量外,外型上也變得更優秀。
 
  R11道:「小子,其實你已經很不錯,在這麼短時間便進行了二次蛻化,我足足花了一年才進行了第二之蛻化。」
 
  萬綜維把視線投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C10,S1見狀,搖頭道:「你不是打算找C10來練習吧!他的實力僅在B7之下,你與他打,不是受這點傷就可以了事。」
 
  萬綜維問道:「他與C7,何者較強?」
 
  一直木然沈寂的C10聞得C7之名,表情扭曲,眼裡綻出灼烈的仇恨之火,在旁的一張長木椅被凍卻成冰雕,然後化成一塊塊晶瑩剔透的水晶。
 
  萬綜維被C10眼內的恨意所震懾,除了B7與割頭魔外,C10是第三個只是以氣勢便將自己壓倒的人。
 
  鳳凰山的一角,全身傷痕累累的張朗雄,躺在地上喘氣,海龍英喝道:「怎麼了?才三分鐘,便支持不了?」
 
  「師父,你實在太強,我能支撐三分鐘,已經算很好。」
 
  海龍英把針筒插進手臂,抽取血液,從陳家佐口中得知,他的血可以弱化那群蛻變者的能力,他要用自身的血去扭轉雙方實力的嚴重差距。
 
  「如果這樣的話,你便不要隨我到吳林紫娣,你去了只是成為我的包袱。」
 
  張朗雄猛一咬牙,一個蜈蚣彈從地上站起。
 
  霍芯凌還在校內,要在這段時間速成至可與怪物拮抗的程度,一定要拚命。
 
  海龍英抽出針筒,搓揉手臂一下,倏地一個箭步欺至張朗雄面前。
 
  張朗雄一早作好準備,他收歛心神,雙目聚焦在海龍身上,海龍那疾如風的動作恍若也慢了下來。
 
  嘭!  
 
  張朗雄沈腰坐馬,以外腕內防成功擋住了海龍英那記左勾拳,海龍英這力度十足的一拳把張朗雄的身影帶得橫移了一步,同時他一腳橫掃向張朗雄左腳,張朗雄以右腳腳掌截住了海龍英的踢擊,他扭腰轉身左手撮指成刃劈向海龍英面頰,海龍英頭往後一仰,避開了這一擊。
 
  這小子進步得很快,如果能夠再多給他一點時間,說不定他比我還要強。
 
  張朗雄不知不覺間把多次作戰經驗、看過的招式融會貫通,越打越暢快,漸漸跟上了海龍英的節奏,局面不再是一面倒,結果他痛擊了海龍英三拳才被打倒。
 
  儘管有了明顯的進步,但他知道相比起海龍英還差遠了,而且曾瞧見與D11對役海龍英,那時的海龍英至少要比現在強上兩三倍,海龍英一直也是半力與自己對打。
 
  可惡!這樣的力量並不足以成為師父的助力。
 
  這天,張朗雄不知倒下了多少次,全身的肌肉像撕裂開一樣、每一分氣力也被掏空,骨頭都快要散開。
 
  以他現在的體質,只要好好睡一覺,第二天便可以痊癒,所以他不太擔心身上的傷勢。
 
  海龍英安慰道:「朗雄,其實你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今天就到此為止。」
 
  海龍英拿著鐵尺、齒輪、螺絲等配件走到一旁鑲嵌,張朗雄見狀問道:「師父,你在幹什麼?」
 
  「六星鋸壞了,我要準備一把更厲害的武器。」
 
  「師父,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師父,儘管那些人已經變成了喪屍和怪物,但他們本來也是人類,你殺他們時,有過猶豫嗎?」
 
  海龍英瞧著張朗雄,好一會才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在一條路上疾走;路上我遇到了一個變成喪屍的男人,他攔阻著我,我不想多作殺孽,選擇躲開他,繼續趕路。當我回程時,發現那變成了喪屍的男人,在噬咬著一位小女孩,那小女孩已經氣絕,因為我的一時心軟,讓小女孩葬於喪屍腹中,是我害死了小女孩,而更令我震驚的是,我從地上撿起一個錢包,發現內裡有一張小女孩騎在男人肩上的合照,我看著已成了喪屍的男人,他滿嘴是血,但他的眼角溢出了淚,我好像聽到他的靈魂在咆哮:『為什麼剛才你不把我殺掉?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吃了我的女兒,是你,是你令我殺了自己的女兒。』」
 
  「至此我有了一個覺悟,就是『先備負罪之心;後行正義之職。』我的結局已經注定要到地獄被眾冤魂審判,但在此之前,我要把一切罪魁葬送於刀下。」
 
  先備負罪之心;後行正義之職。這句話深深震撼著張朗雄,他現在要做的事,並不會為他帶上光榮的冠冕;反而會揹負著罪孽。
 
  「所以朗雄,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與我不同,我已經失去了所有,全世界也與我為敵,我不會有好結果,但你還可以選擇,繼續當一個平凡的學生。」
 
  張朗雄想到了霍芯凌,自己已經為睪丸背棄了她一次,斷不能再一次背棄她,他道:「師父,這條英雄路,你不會一個人走的。」
 
  二人隨便吃了些罐頭、麵包,張朗雄走進荒屋,找個乾爽位置,倒頭便睡。
 
  嗄、嗄、嗄!
 
  張朗雄在街上奔逃,一波又一波的喪屍向他襲擊,拿著壘球棒的他放倒了多名喪屍,拚死打出一條血路繼續逃跑。
 
  經過了長時間的戰鬥與逃走,他感到體力正逐分逐分流失,隨時會力歇而倒,只靠一股求生意志支撐著他。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他感到絕望,成千上萬的喪屍組成了能把一切掩蓋的屍海,並漸漸把他圍堵,他向四方打量,看看能否僥倖找到逃生之路,但黑暗完全佔據著每一片空間,並不容許一絲曙光的存在。
 
  就在他快要被黑暗屍海輾成粉碎之際,異變徒生,一股震撼著大地的搏動從遠處傳到他的腳下,然後一個又一個喪屍被拋飛到半空上,這一刻他還以非洲的水牛群遷徙到這裡。
 
  一群喪屍被撞飛,現出了一個缺口,令他看到造成這驚人結果是何種力量?
 
  眼淚把他的視線模糊,只見那個已逝去的身影再到出現他面前,死去的高淵國穿上了金光煌然的戰甲,十指箕張。
 
  「蟑螂,你太弱了。」高淵國一拳轟飛了一個向他進襲的喪屍。
 
  「少臭屁了,睪丸,看看誰能擊倒更多。」
 
  原應掏空的身軀,再度注入新的動能,這動能有一種名字,名為熱血。
 
  張朗雄大喊一聲,再度舉起壘球棒,擊飛了一個又一個向他襲擊的喪屍,二人背貼著背,應付不畏痛不畏死的喪屍。
 
  張朗雄感到背後那個滾燙的身軀,讓他安心地把背後交給對方,而他同樣也不可讓喪屍跨過自己,突襲身後的高淵國。
 
  二人的吶喊在長街迴盪,他們身上的傷隨著喪屍倒下而增加,倏地高淵國道:「蟑螂閃開!」
 
  張朗雄只見高淵國把重心壓低雙手不斷在空中虛劃。
 
  高淵國這個起手式,令張朗雄的耳際彷彿響起那首永恆熱血的主題曲。
 
  如浪的喪屍猛然向二人撲去,高淵國猛喝道:「獅子座流星雨!」
 
  虛空倏地冒起了無數令人目炫的電光,吱吱聲的電光彷彿連空氣也要撕裂,然後電光向著張狂的黑浪迎去,炸開了黑浪。
 
  喪屍群歪七扭八倒了一整地,這驚人的結果震撼著張朗雄,他怔仲了片刻,才驚嘆道:「睪丸,你很厲害。」
 
  被光暈所包裹的背影緩緩轉身,張朗雄嚇了一跳,只因高淵國那張方圓鬆弛的臉,已換成了一張清俊不凡、剛毅不屈的臉,那是熱血的主人翁獅子座。
 
  「你是獅子座?睪丸他到了那裡?」
 
  獅子座逕自道:「與我決鬥,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守護女神的能耐。」
 
  話畢,張朗雄眼前生出無數電光。
  
  海龍英從夢中驚醒,只因周遭的氣溫出現了變化,觸動了他那如野獸般的敏銳觸覺,他雙目朝四方搜索,務求尋找出那令氣溫生變的來源。
 
  當他瞧見張朗雄時,被他的景況嚇了一跳,只見張朗雄躺在水窪裡,全身發顫,霞霞白煙在他身前繫繞。
 
  海龍英碰到張朗雄額,感到異常燙手,他沒有叫醒張朗雄,因為他知道張朗雄正在突破的最關鍵時刻,現在除了張朗雄自己,並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助他。
 
  堅硬的金屬球棒成了V字型,丟棄在一角,張朗雄氣力掏空倒在長街中心。
 
  這場戰鬥那有勝望,就算他已經不是常人,也沒有可能戰勝能一拳能把天空撕裂的怪物。
 
  他兩邊面頰被打踵,口齒不清道:「我只是比普通人略強,怎可能打得過你?」
 
  獅子座道:「你打不贏我,不是實力的問題,同樣的招式,有時連嘍囉也傷不了,但有時並能夠成為屠戮大神的必殺一擊,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張朗雄頹然搖頭。
 
  獅子座把拳頭握得格格響,道:「我的拳頭變得無堅不摧,只因我要把要守護的東西緊緊握在手心。」
 
  獅子座的話,令張朗雄想起了被恐怖份子禁錮著的同學、老師,他們一張張臉在他心湖裡浮現,最後出現的那張臉是清麗脫俗的霍芯凌。
 
  原以力氣盡失、既傷且疲的身軀如崇山般屹立,那種名為熱血的力量充斥張朗雄每一條肌肉纖維,張朗雄以淵亭嶽峙的氣勢與金光燦然的獅子座各不相讓對峙著。
 
  二人沉腰坐馬,雙手在空中虛劃出本命星座。
 
  獅子座率先發招,大喝道:「獅子座流星雨!」
 
  無數炫目電光襲向張朗雄,面對可以把天空撕裂的電光,張朗雄無畏無懼,他幾乎把指骨握碎,全身的氣力盡聚雙拳,熾熱的拳頭已經蓄勢待發。
 
  獅子座流星雨!
 
  一時間,兩股不同的電光奮然相轟。
 
  啪吱啪吱聲響個不停,電光把二人包裹在一起,獅子座的面相再度變成了高淵國那張敦厚的臉,高淵國嘴角上揚,道:「兄弟,我們的女神便交託給你了!」
 
  眼角湧出熱淚的張朗雄,緊握著高淵國的手,道:「兄弟,我不會令你失望的。」
 
  吳林紫娣地下其中一個房室內,陳家佐、霍芯凌等多名師生聚集在此,廖科大臉上掛上了久違了的笑容,道:「陳家佐,你是怎麼會在這受咒的雜物室發現有條秘道的?」
 
  臉色蒼白難看的陳家佐,道:「在十年前已經開始流傳著這個傳說,這裡以前是一個亂葬崗、所以這裡有很多鬼魂聚集,如果有學生不小心踏進這裡會被鬼魂奪舍;又有傳這裡是地獄之門,有學生進來便失蹤,所以我對這裡生出興趣,於是去找很多關於這裡的資料,我無意間發現這裡曾經改建,原本這裡可以通往地下水道,改建後,這裡的渠蓋被覆蓋,但地下水道的結構沒有改變,我們把地板翻開,仍能找到渠蓋,打開渠蓋這條光明路徑便出現在我們面前。」
 
  梁建楚喜道:「太好了,這兩天我們偷偷來這裡動工,我多麼害怕被那些人發現,現在我們終於可以離開。」
 
  「不。」
 
  在場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霍芯凌身上。
 
  「如果我們現在走了,那些人定必會發現這裡有條秘道,那時其他同學和老師便走不了。」
 
  「霍芯凌,妳的意思是要讓所有人一齊走?」梁建楚道。
 
  霍芯凌頷首,她望向陳家佐,陳家佐向她豎起手指表示讚同。
 
  在場的人無話可說,如果不是陳家佐,他們也不能安然無恙,能夠得到一絲活命的曙光全都是陳家佐的犧牲,他主動參加那生存遊戲,以他的智慧令他們安然完成遊戲,但自己卻被喪屍感染;被注入了聖液的他,隨時也會化成喪屍的可能,他比誰也有理由急切離開,但為了其他人,他選擇留下;為了拯救霍芯凌及取信於B7,他背負良心的責備去殺人,他的決定,所有人也沒有異議。
 
  霍芯凌抖擻精神,道:「大家要振作,到了明天,張朗雄便會來這裡救我們,現在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到了明天我們一同離去。」
 
  陳家佐感到內在有一股充滿慾望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動,快要佔據自己的理智,他瞧著霍芯凌,對自己說,定要支撐下去,他曾與張朗雄承諾,在對方到達前,定要守護這位把他們團結起來的女神。
 
  他掏出手機,向張朗雄發送短訊。
 
  張朗雄猛然睜開雙目,汪彩眉、海龍英二人熟悉的面貌映入他眼眸,他捂住欲裂的頭,問道:「我在那裡?媽,為什麼妳會在這裡的?」
 
  臉現關注神色的汪彩眉,道:「是海龍英帶我來的,朗雄,你無礙吧!」
 
  張朗雄感到全身濕透,發現自己周遭都是濕答答的,難道自己…
 
  海龍道:「你前晚經歷了蛻變,身體機能急速運作,所以體溫遽增,以至大量出汗。」
 
  「什麼?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那麼明天便是最後期限。」張朗雄訝道:「對了,我很口渴,有沒有水?」
 
  汪彩眉把一支兩公升的樽裝水遞給張朗雄,張朗雄接過樽裝水,骨噜骨噜把整支水灌進口內。
 
  汪彩眉把目光轉向海龍英,道:「警方正調動人手,據稱會在明天採取行動。」
 
  海龍英一臉擔憂,道:「警方居然正面開戰,他們還未吃夠苦頭嗎?而且這麼大型衝突,定必傷害到校內的師生。」
 
  「署長已經被迫瘋了,什麼也顧不了,這次他會出動手上的最後王牌──飛虎隊,聽說隊內一名外號隼目的神槍手,這次行動他們打算在遠距離,把目標逐一射殺。」
 
  海龍英沈吟了片刻,才道:「如果我們加以利用的話,警方未嘗不是一個助力,其實我們在校裡已經有內應,他們說為我們提供一條暗道,或者我們可先一步藉此潛進校內,疏散眾師生。」
 
  汪彩眉聞言喜道:「校裡的人居然能與你們聯絡,而且還能為你們準備一條秘道,真不簡單。」
 
  此時,張朗雄的手機發出了收到短訊的聲音,掏出手機一看,真的是陳家佐發給他的,他喜道:「陳家佐,已經找到了一條可以從外通進校內的通道,要我們明日先到校外準備,當收到短訊,便立即攻進校內牽制那些怪物,他們率領其他師生從秘道離開。」
 
  汪彩眉聞言,神情一振道:「太好了,明日我會到前線,當收到有用的情報會通知你。」
 
  汪彩眉離開前,叮囑道:「朗雄,媽知道勸你不要去,只是白費心機,所以只希望你千萬要小心。」
 
  張朗雄以堅定的眼神去面對母親:「媽,妳放心,我已變得很強。」
 
  汪彩眉離開後,張朗雄瞧向海龍英道:「師父,來作最後的對役吧!」
 
  海龍英打量了張朗雄一眼,張朗雄神元氣足,他感到眼前這小伙子已經跨進了一個新境界。
 
  他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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