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那熟悉的茶餐廳,看着神情出奇地平靜的妙姐。

「去咗見嗰個衰仔呀?下次同我講聲先喇,就咁走咗去嚇親人㗎嘛。」

「但……你唔會鬧我嘅咩?」見呀謙理論上是一件頗嚴重的事。

「唉,咁我冇理由唔畀你地見㗎嘛,有埋條紅繩,你應該識準時返嚟啩?都係唔係喇,萬一你哋下次要扑嘢嘅話,我驚你三個字內翻唔到嚟。」她淫邪的笑着。

紅繩其實並不是什麼提醒人去投胎的記號,只是妙姐弄出來,用來抑制我體內的執念。



若果我在一天內看到自己執念的來源超過15分鐘的話,可能執念就會變得不穩定且無法被控制。

「放心啦,我同你喺地府申請咗進修計劃,你未練完功之前都唔使投胎嘅,執念強得濟嘅話,投胎投唔到住好人家㗎。」以我非人的學習速度來看的話,大概兩三年就可以練畢普通鬼魂可學的部分。

「咁之前阿文話要消除嗰堆執念呢?幾時先要做呀?」

「而家做都得啦,又唔關事嘅。」現今捆綁着我的執念已經不是以前把我困在收音機的那股執念了。

「唔講咁多廢話喇,繼續練啦。」我閉上眼睛,高速的唸着難背的咒語。



這對深諳香港教育制度的訣竅:背書的我可不是難事,而我也用盡全力加速練功的速度。

執念越發減少的話,我可以見呀謙的時間也會更長,只是留在人間的時間也會越短。

與其無意義的與他用15分鐘相處,不如快點與他耗上一整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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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七月來臨。



對DSE 考生來說,這一月要承受着臨放榜前的煎熬,完全不好受。

對呀謙來說,這當然也是了,更何況昕昕經已兩個月沒出現在自己面前,使他更心急如焚。

學習速度驚人的昕昕也迎來了自己練功的新障礙,也就是自己沒法把與呀謙的相處時間提醒到45分鐘,而受到無比的壓力。

她在心裏可是答應了自己要陪呀謙放榜的呀!

當他倆無趣的獨自送外賣,練功之際,考生們迎來了放榜。

「呀!」還在夢鄉的我忽爾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點涼爽的重物。

受到妙姐的符咒庇護下,鬼壓牀等怪事理應不會再發生了。

「surprise!」原來壓着我的正是昕昕。



「真係畀你嚇死喇!你呢兩個月去咗邊度呀?」我喘着氣,驚魂未定的說。

「冇呀,都係要專心練功啫。我今日專登過嚟陪你放榜㗎!」她的眼眸有如星光般明亮地閃爍。

「哦……係喎,而家九點喇。」因爲疫情的關係,學生們只要坐在家中就可以得知自己的成績。

開着電腦後,文憑試的成績已經在學校內聯網發放出來。

「數三二一,你先好撳入去呀!」昕昕總喜歡故弄玄虛。

「三,二,一,卡勒!」屏幕上出現的竟然是三上悠亞。

「頂!點解會咁㗎,我撳撚咗啲咩呀?」我此時的目光已經離不開熒幕,眼角仍瞥見昕昕在一旁竊笑。



「好衰㗎你!」她輕拍我的胸口。看見我不知所以的模樣,昕昕也主動解釋起來。

「唔玩你喇,我啱啱控制咗你個腦,令你見到自己最想見到嘅嘢,點知會係啲咁嘅嘢彈出嚟㗎!」她撅起小嘴發悶氣,惹人憐愛。

「仲諗住會係我個樣㗎嘛,點解會咁㗎。」她雖然神情不悅,但我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生氣。

「得喇得喇,我而家補翻數好唔好?」我用力令腦海投射出只存於腦海裏的一幕。

畫面遠處有着上野站旁的晴空塔,近景則有一棵櫻花樹,樹下的正是我和昕昕。

昕昕圓滾滾的臉龐在冬天的厚衣襯托下更顯可愛,清秀無暇的五官在春風下更顯澄澈,順滑的秀髮也隨着花瓣掉落而在空中飄動。

「哇!好靚呀,不過而家係夏天喎,點解會喺春天嘅日本嘅?日本有咩咁特別呀?」她可不知道日本在每個香港人心目中也是個天堂嗎?

「冇呀,未去過日本,所以咪諗個咁嘅場景囉!」其實場景的佈置也許只是照抄阿文和他老婆的那幅合照。



「咁不如我哋睇埋成績之後就去日本囉!」

「吓?」我還沒消化這席話前,文憑試成績已經出現在我的眼前。

中文 4 英文 4 通識 3 數學:必修部分及延伸部分(代數與微積分) 5* & 5** 地理 5 物理 5

「呢張……唔係假嗰可?」我猶疑的看着昕昕,生怕她是否又在作弄我。

「係真㗎,我整張假嘅跣你做咩啫?」

「唔係呀話?」眼角開始有點沾濕的感覺。

「黐線㗎,Best 5 有25,我肯定高過嗮嗰班衰仔!」我原本連大學也沒打算入,現在的分數卻連入大學也有餘。



「咁你要多謝邊個先呢?」她模樣毫不驚訝,好像看透世事般平靜,只是嘴角宛若妙姐那可怖的神情般奸笑。

「得喇,當然要多謝你啦,高分嗰啲科全部都係你有份教我嘅!」若然不是有她的話,也許我現在也不能進大學。

「仲發咩呆啫,快啲重新揀過嗮啲jupas 排名啦!」她有如母親般催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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