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語施凌: 校園欺凌：家人
我哋目送嗰幾個某登仔離開，直到佢哋嘅身影完全消失。李綺恩轉過身，一臉認真咁問我：「施凌......你覺得'報夢者'其實係邊個？」
「我......我都唔知道......但係'報夢者'係絕對唔會傷害你嫁！」我講完之後，先發現自己講得咁肯定，反而更加可疑。
我心虛咁移開目光，細細聲加返句：「應該......」
「綺恩！」
好彩身後有一把聲音，打破咗我嘅困境。周老師同李綺恩嘅家人知道有李綺恩消息之後，即刻緊張咁趕過嚟。
見自己家人全部緊張咁跑過嚟，李綺恩有啲驚愕。我推一推佢嘅膊頭，佢先回過神，跑過去抱住佢哋：「爸爸！媽咪！細佬！」
「你個傻妹啊，發生咩事你要同爸爸媽咪講啊！我哋一定會保護你，支持你！」李綺恩嘅爸爸緊張咁望個女有冇受傷。
「嚇死我哋啦！」李綺恩嘅媽媽緊緊咁抱住李綺恩，怕一放手，個女就會再次離佢而去。
「家姐，唔好走......」連李綺恩平時百厭嘅細佬，都已經喊到唔識收聲。
「對唔住啊！真係對唔住啊！」李綺恩都忍唔住同細佬一齊大喊。佢覺得好內疚，害咁多人擔心自己。佢唔記得咗，佢一直都唔係得自己一個。
傷害過李綺恩嘅人的確有好多，曾經嘅朋友、同學、自己鍾意嘅人......
但真心去愛佢同擔心嘅人，其實更加多，屋企人、老師、施凌、甚至係剛才嘅陌生人......佢從來都唔係得自己一個。
李綺恩為咗傷害過自己嘅人，而迷失。如果自己真係諗唔開，真正受傷嘅，恐怕都係愛自己嘅人。
我同周老師企喺旁邊，默默咁望住李綺恩一家人重逢。雖然好吵鬧，但旁人都可以感受到佢哋一家嘅開心同溫馨。我對周老師講：「多謝你，老師。」
「傻啦，今次好彩有你。施凌，你做得好好。」周老師讚賞咁拍一拍我嘅頭。
周老師對施凌嘅印象只係孤僻，不善社交，對任何事都好似莫不關心。但經過呢件事，佢完全對施凌改觀，同時都覺得自己要深切咁去反省。
只係差啲......只係差啲就令一個自己嘅學生失去寶貴嘅生命。施凌打俾自己之後，自己有一刻居然仲諗件事暴光之後，學校要點處理。
「對唔住啊，你哋遇到呢啲事一定好驚，但老師要你哋自己去面對......我今次一定會同其他老師，認真去處理。」周老師慚愧咁低下頭，向我同李綺恩一家道歉。
「你仲好意思去講！」李綺恩嘅爸爸剛才因為太擔心個女，所以唔記得去發火。佢嬲學校明知有校園欺凌咁大件事，都唔同家長講。害佢一直唔知個女喺學校俾人恰，過得唔開心。
所以李綺恩爸爸聽到之後，即刻準備行過嚟周老師面前發火，但俾李綺恩阻止。
「知道老師，拜託你哋啦。」我發自真心咁彎腰鞠躬，因為我一直都相信學校同老師會幫手。
「交俾我，今日辛苦你啦。送你返屋企先啊，你嘅屋企人應該都好擔心你。」周老師感激咁對我講。
當初到底點解會選擇做老師？而身為老師嘅責任係乜？
到底係因材施教？引導學生向善？定純粹係為安定嘅生活？周老師從來都冇仔細去諗太多偉大嘅理由，所以主要為安定生活居多。
當發現表面孤僻，但內心勇敢善良嘅施凌，周老師突然覺得好自卑。佢會因為施凌完全信任嘅眼神，而感到壓力。
第一次去認真思考，到底老師嘅責任係乜？周老師覺得自己喺呢件事上面，有好多地方要反省，同時要思考返自己嘅責任。
至少目前周老師知道自己要去保護眼前嘅學生，保護佢哋嘅天真純粹，無條件去信任嘅眼神。
「施凌！」行到屋企附近，突然有把聲音叫住我。
我轉過頭望向聲音嘅方向，驚愕咁停住腳步：「二哥......」
「你去咗邊啊？阿爸阿媽都未瞓，成家人擔心你一個啊！而且隔離嗰個阿姐係邊個啊？」我嘅二哥一臉憤怒咁大步大步行過嚟，嚇到我忍唔住退後。
「你好，我係施凌學校嘅老師。請唔好咁快就鬧佢，方便我上去親自向你哋父母解釋嗎？」周老師見二哥咁有氣勢咁埋嚟，雖然有壓力，但依然上前幫我擋頂住怒火。
「唔好意思，我係施凌嘅阿哥。」二哥剛才以為係可疑人物，知道係老師之後，語氣即刻客氣咗唔少。
爸爸同媽媽一直擔心咁睇住閉路電視，見到我哋返嚟，即刻開住門等我哋。
「阿凌！你知唔知幾多人擔心你啊！」媽媽緊張咁捉住我。
「等一等，請唔好鬧佢住。」周老師見媽媽準備向我發火，即刻阻止。
「我係施凌嘅老師，我姓周。今次施凌咁夜走出去，係想救一位想自殺同學，佢並冇錯。因為學校嘅疏忽，先導致今次嘅事，唔好意思。」周老師彎腰，向我哋道歉。
「救人？」我嘅屋企人聽到原因之後，都驚訝咁望住我，覺得不可思議。仔細睇，先發現我手腳都有擦傷。
「咁大件事，你點解唔同我哋講啊？」二哥好快回過神問我。
我咬住唇，有啲委屈咁移開目光，唔去答佢。其實我怕如果同佢哋講，我邊緣人，曾經被人欺凌過嘅事都會被發現。仲有好多好多，唔想俾屋企人知，我自卑嘅一面。
「我而家問你問題啊！」二哥好冇耐性，見我唔準備答，簡直係火上加油。
求吓你哋，唔好再逼我啊......
而家嘅我，只係想逃避，佢哋嘅關心反而令我更加大壓力。
「而家都已經就嚟凌晨四點，不如各位去瞓先。家長方便嘅話，聽日中午嚟學校搵我傾。」周老師好似聽到我嘅心聲咁，幫我解圍。
「施凌，太攰嘅話，聽日請假休息吓啊，我幫你同學校講。」周老師轉身溫柔咁摸一摸我個頭，安撫緊張不安嘅我。
周老師離開之後，二哥依然好嬲咁睥住我，我只能企喺原地，唔敢返房。
「算啦阿朗，你仲要返工，快啲去瞓啦。」爸爸拍一拍二哥嘅膊頭，叫佢返房休息同冷靜吓。
「不如我請假，代你哋去學校啊，阿爸阿媽成晚冇瞓，去休息吓啦。」隔多幾個鐘就要返工，二哥都冇曬想瞓嘅心情。因為唔放心，所以想請假，代父母去見家長。
「如果太攰就請啦，你喺樓下都搵咗成晚。」爸爸點頭同意。
「阿凌，你都早啲休息啦。聽朝叫媽咪打電話幫你請假，晏就一齊去見老師。」爸爸轉身對我講。
我默默咁點點頭，然後返房瞓。有啲驚，二哥要同我一齊去見家長。我同兩個阿哥年紀相差成十年，所以佢哋對我嚟講似長輩多過同輩。
「咚咚」突然，我嘅房門傳嚟幾聲搞門聲。
「施凌，瞓咗未啊？」我聽到係二哥把聲，即刻嚇到喺床度起返身。
「阿媽叫我幫你處理埋啲傷口先瞓。」二哥手上拎住紅藥水同膠布行入嚟，表情睇起嚟有啲攰。
「累你哋擔心我，搵咗我成晚，對唔住。」見到家人臉上唔覺意流露出疲累嘅表情，我內心都好內疚。
「你知道就得啦......我剛才語氣都唔好，對唔住。」二哥一邊幫我處理傷口，一邊對我講。其實媽媽係因為唔想我哋兩兄妹關係太僵，所以先叫二哥嚟幫我處理。
「其實你上次突然跑出去，阿爸同阿媽已經好驚。因為你平時絕對唔會咁，呢兩個星期發生咗咩事？放心，我唔會同阿爸阿媽，仲有大哥佢哋講。」二哥難得有耐性咁等我講，雙方都沉默，佢都唔祈望我會答佢。
「仲有邊度受傷啊？」二哥見大部分傷口都已經處理好，抬頭問我。
「我......可能一開始就做錯咗......」我輕聲講。
「吓？」我突然嘅一句，令二哥有一剎那驚愕。但好快就回過神，表情認真咁聽我講埋落去。
「我唔小心連累咗個同學，害佢俾人欺凌得更嚴重......我明明已經努力想去補救，但佢依然唔開心，依然都諗唔開......」我一直都自己一個驚，自己一個煩惱。明明想要意見，但又唔敢同其他人講。
「我已經唔知道自己到底喺度做咩啦......」係啊，我話要努力去補救，但我到底努力做咗啲咩？
起初連累李綺恩，明知害佢俾人打，我自己就扮睇唔到聽唔到，唔敢去面對。一直搵藉口唔去救佢......
當我終於鼓起勇氣想去救佢，但自己又懦弱又冇用，只係識匿埋喺一邊，咩都做唔到。眼白白睇住李綺恩俾人打，俾人恰，自己都唔敢行出去。
之後陸雨琪佢哋想我幫手去偷李綺恩嘅嘢，我又唔敢去拒絕。都係因為我......先害李綺恩唔開心，害到佢諗唔開。
我低下頭，再次陷入自我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