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平淵濟稍坐,她便到廚房泡茶,不知怎的想起那雨天,在平淵濟工作室的尷尬場面,臉龐也紅了起來。

  這時平淵濟也走到廚房,嚷著要幫忙。靜慧難捨這個大男孩的盛情,就跟他一起,你燒水,我洗杯子的忙將起來。

  「這裡是否很偏遠?不過偏遠的地方比較寧靜!」

  靜慧邊下茶葉,邊問平淵濟。

她不知道平淵濟家住何處,還以為他會嫌這裡是市郊地段,離市區鬧市偏遠。



  「哈哈,我家就在山的另一邊,在剛才分岔點走左面的道路,約十五分鐘路程就到。如要說這裡偏遠,那麼我的一方就是仍未開發,加上我住在山腰處,那才叫偏遠。」

「真的嗎?我只知道那道路是通往市邊界,但從未到過。」

靜慧把泡好的茶放在托盤,連同昨天烘焙的曲奇餅,跟平淵濟一起回客廳去。

  「很好吃!」

  平淵濟大口吃著靜慧烘焙的餅乾。



  一句不經意,由衷的贊美,證明了她的技巧和水準。

平淵濟那種不拘泥,美食當前就忘了禮貌,一口接一口,一塊接一塊,連吃了幾塊餅乾才肯停下來的纔相,比起丈夫木著臉,要送到嘴邊才張口吃一件半塊的不領情態度,平淵濟討人歡心多了。

  「崔太太,看來你的廚藝一定很了得!」

  平淵濟一面以手背抹着滿佈曲奇餅碎屑的嘴巴,一面贊美靜慧。

「哈哈,才不是呢!起碼我的丈夫就從未說過我做的菜好吃,美嘉也從未完完整整地吃光我給她煮的東西,你看她瘦巴巴的就知道,醫生說她的體重比正常的要低,說來真慚愧!」



  「嘉嘉,媽媽說你不喜歡吃她弄的東西,是真的嗎?」

  平淵濟向坐在地上玩玩具的美嘉說。

  美嘉聽到平淵濟向他說話,手仍抓著玩具,好奇的走到他面前。

  「你在玩什麼玩具,給我看看可以嗎?」

  當美嘉走到他跟前,平淵濟忽然不談食物,反過來問美嘉再玩什麼。

他一面跟美嘉說話,一面把曲奇餅乾放進嘴裡,很滋味地慢慢咀嚼,引得美嘉望著他垂涎。


  「想不想大家一起品嚐媽媽的美食?」

  平淵濟把一片曲奇餅遞給美嘉。



  美嘉高興地接過來,立即放進嘴裡。平淵濟也拿起一片,跟美嘉一起吃。

  「很好吃,是嗎?」

  美嘉用力點頭,手伸到盤子,自己再拿了一片放到嘴裡。

  「你看,媽媽也喜歡吃的呀!」

  平淵濟把曲奇餅送到靜慧嘴邊,靜慧乖乖張開嘴,一口吃下。

  三人你一片,我一片的,轉眼就把盤子內的餅乾吃個精光。

  「崔太太,請你不要見怪!」



  平淵濟現在才想起,剛才一片接一片把曲奇餅餵進靜慧口中,是太唐突,他向靜慧道歉。

  「不要介意,我知你目的是想嘉嘉多吃點東西。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崔太太,叫我靜慧好了,我也不稱呼你平淵老師,就叫你濟,大家熟絡點好嗎?」

  平淵濟提出來,靜慧才想到自己為什麼全不為意,樂得任由平淵濟餵食,一點拒絕的意圖也沒有,不覺心跳也加快了。

  「這裡只是我們夫婦和嘉嘉一起居住,平日已很清靜,加上我丈夫出了差,現在更冷清了。除了我,嘉嘉也沒有說話的對象,我想這是嘉嘉言語表達能力差的原因之一。」

  靜慧轉換話題。

「我也差不多,我自小和母親分開的環境下長大,我自幼在宿舍生活,每年只跟母親見面兩次,宿舍的導師雖然教導了我很多東西,但除了學習所須,他們都靜默得很,莫說是談心底話,他們連聊天也從來沒有,所以我很少說話,只跟喜歡的人才多說一點!」

  「那你爸爸呢?你不介意我多口吧!」

靜慧估不到平淵濟有如此背景。



  「我不知爸爸是誰,媽媽從來沒有提起過他。」

  「你恨他嗎?」

  靜慧對平淵濟很有共鳴。

「哈哈,不恨,因為我不知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在我和媽媽的身邊,想恨也恨不起來!」

平淵濟帶點落寞,也帶點無奈地說。

  「很對不起,惹起你的不快,每個人都有他的不幸,不要難過!」

  靜慧勾起了回憶,她安慰著平淵濟,也等於在安慰自己。



  「啊,崔太太,你會帶嘉嘉見醫生嗎?剛才她從攀爬架墮下來的經過,我看得很清楚,覺得有點不尋常。」

平淵濟見天色已黑,並向靜慧告辭,臨離開前,他提醒了靜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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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準備好了!」

靜慧知道平淵濟喜歡吃東西後,只要她有空,便會烹調些美食,邀請平淵濟到她家品嚐。

  她從廚房出來,卻不見平淵濟和女兒的蹤影,但聽到兩人在花園的嬉笑聲。

靜慧打開大門,兩道水柱便迎面射向她,弄得她滿臉是水,她才醒起那天是潑水節。

  靜慧發覺平淵濟竟然瞞著她,帶來兩枝大型的射水槍,一枝給美嘉,一枝他拿著,齊齊嘻嘻哈哈地向她攻擊。

「你做什麼!快把槍給我!」

  靜慧一股怒氣,嚴肅地向平淵濟命令,嚇得美嘉也停了下來。

他發覺自己闖了禍,就乖乖的把射水槍交給靜慧。

「嘉嘉,我們一起攻擊大哥哥!」

原來靜慧使詐,扮作嬲怒,把射水槍騙到手後,就聯同女兒向平淵濟反攻。

  平淵濟知道被騙後,他只好左閃右避,逃避從靜慧母女二人發射過來,一道又一道的水柱,他只能偶爾從放在花園一角的水桶,以手掌挑起少量的水潑向靜慧反擊。

  三人嘻嘻哈哈你追我逐,射水槍內儲存的水發射盡了,就互相徒手從水桶中拿水互潑,到根疲力歇時,平淵濟已全身盡濕。

  「哈哈,誰叫你先挑釁我們!哈哈。」

  靜慧看到平淵濟的狼狽相,她為自己辯護。

  「嘉嘉,我們進屋子吃東西,別理會大哥哥!」

  平淵濟怕把廳子弄濕,他脫下濕透的T恤,扭出積存的水分,才敢走進屋內。

  「看你!大不透似的!」

  才踏進屋,靜慧已拿著毛巾,她叫住平淵濟,溫柔地替他擦頭髮,和抹去身上的水滴。

靜慧像該當他是女兒,還是丈夫般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