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 第十一章 〈揍扁你〉
 
甬道內早早就睡飽的少年,靜靜的看著一旁睡得翻天的黑翼,
少年很有原則,他答應過不會太過接近黑翼,所以他坐在離黑翼一條手臂長的距離,
或許是睡著後,面部鬆弛的關係,他覺得黑翼的鼻子變大了點,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麼倔強,面部的線條溫和了些,少年想這或許是黑翼真正的樣子,他卸下武裝的樣子,黑翼是側著睡著的,他的手握著拳,像是在戒備什麼。
 
少年看著好笑,又覺得難道是在戒備他?當這問題被想到後,少年的頭就不可逆的運轉了起來,黑翼是在警戒他嗎?突然間少年覺得或許自己該退遠點,以免被誤會,黑翼的心眼有那麼一點小的,自己不可不防,上一次的『夾臉事故』少年依舊記憶猶新。
 
就在少年想要移動身子的時候,黑翼的手不知為何的伸了過去穩穩的拉住了少年的衣角,少年剎住身子放慢動作的重新坐好,這一刻像是少年的衣角找到了依歸,乖乖的回到黑翼的手中。少年看著笑了,少年不知道自己笑的是什麼,是被需要的感覺,還是他能給予需要的榮幸,總之,他不想離開,少年喜歡被需要的感覺,他自己也願意提供這份需要,於是他笑了,這算是一種迷你型的情投意合?
 




少年知道這時的自己笑得很單純,沒有一點雜質,此刻像是一瞬間的永恆,
當少年沈浸在這時光中時,他聽到了黑翼嘴裡發著睡夢中的囈語『揍扁你、揍扁你。』
少年又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跑走,離黑翼遠一點安全,還是繼續留在這,
後來少年還是沒有動,因為他想再多聽幾次『揍扁你』。
 
睡醒後的黑翼睜開眼看到的,是少年一張透著期待的臉,當黑翼還在思考是怎麼回事,還沒想到似乎少年離自己太近時,就聽到少年獻寶似的拿著肉乾說「這是我昨天準備給你的,你快試試看!」黑翼看到少年手上拿著一個木盤,盤裡有著數條大小相近的肉乾。
黑翼下意識的說了聲『好。』
他拿起一條肉乾放到嘴裡慢慢咬了起來,肉乾是原始的味道,這裡是冥界有得吃已是萬幸,調味對這的環境來說根本是奢求,黑翼慢慢的品著這原味肉條。
眼見黑翼吃了
少年興奮的問「好吃嗎?」




『一般般……。』黑翼黑著臉回答
「蛤?一般般,哈哈哈哈哈。」  
窮林惡水
 
白衣女鬼被封印在半空之上,即便她身上有著多道禁咒,女鬼的兇意仍然猛烈無比,
一道清麗的女音憑空的響徹整個窮林惡水『十殿閻王,你這是來找老身的麻煩?』
接著整個窮林惡水的上空,出現的是一位留有公主頭約莫三十歲的女子容貌,此刻女子的面容有如嚴霜,煞氣外漏的佈滿整個空間,十殿深知這是女嬰長年在此經營之故,這裡是她的地盤,整個窮林惡水更像是女嬰的一個巨型法器,若與她直接衝撞甚為不利,何況雙方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一想及此,十殿手一揮便將鎖住的白衣女鬼向上送去,投入那道空中巨容之中。
十殿對著上空的女嬰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勿怪。』




女嬰哦的一聲道『話也說了,人也打了,一句多有得罪,就想抹過,你這是看輕老身還是太看重自己十殿之名?』
 
當女嬰說話之時原本陰風慘淡的窮林惡水,逐漸轉為陣陣惡寒,原來就陰冷的地界居然開始降溫,天空飄下雪來,而這雪竟是黑色的,黑雪飄落,整個世界氣氛轉為肅殺,空氣中似有千軍萬馬在其中醞釀,黑雪飄落時在無盡的盡頭裡,一頭頭黑壯的巨馬與黑甲武士從中走出,直到佈滿整個天空,黑甲武士的眼裡冒著朵朵幽火,身穿著古樸樣式的盔甲,武士的手裡握有大砍刀,奔怒的戰馬身上披著厚甲,碩大無比的馬身看起來充滿武勇之力,白煙不息的從馬鼻中噴出,軍隊看起來煞氣四溢,大有一聲令下,齊齊向十殿一衝而去之勢。
 
十殿閻王見此猛嚇一聲,其周身竟顯現出了一座巨大的古城,古城的城牌上刻有著豐都兩字,接著鬼城成牆上出現密密麻麻的鬼兵、鬼將,或持刀或持弓整齊劃一的站滿整個城池,奇妙的是鬼城的面積竟不斷的增大,增大的同時地上開始出現血池,護城河,最終城外形成了一道道用白骨築成的骨牆。
 
『豐都鬼城!你連這殺手鐧都這麼快用出來,看來十殿殿下還是很看得起老身。』
女嬰見到十殿閻王居然連豐都鬼城都幻化而出,不由得氣勢一緩。
 
女嬰心中知道豐都鬼城是冥府的絕學之一,是專屬於十八位閻王的密策,傳聞中豐都鬼城一旦喚出裡頭能源源不絕的生成鬼兵鬼將,且隨著造化越深能喚出的鬼兵將能力也會越高,反觀自己所學的冥城寶典,雖然也有鬼將跟戰馬但卻是會耗損的,當消耗過大時就會來不及補充,女嬰見到十殿召喚出的鬼城,其城牆上似有藍綠色的深晦符印,那是鬼城即將步入第十階的跡象,一念及此,女嬰淡淡的開口了『十殿與白無常,今天到這裡來是準備大開殺戒了?老身常年替冥界備有湯水渡化冤魂無數,雖不敢自稱有功,但卻是無過,今天兩位前來挑釁,敢問我是犯了哪一條刑律?』
 
兩人一聽女嬰所言,便知道今日之事可有轉圜餘地,白無常立即向她一拜,
旋即開口道『今日之誤會,是出於在下的妄言,還請女嬰見諒,我與十殿殿下到此其實是另有要事商量……。』
 
接著兩人對女嬰說明了少年與黑翼之事




 
語畢後女嬰氣道『這冥界亡靈億萬,不分種族,每魂就一碗孟婆湯洗去前世記憶,好入後世再世為道,今天你們居然找老身替一個羽族幫廚?』
十殿與白無常一聽頓時頭大如斗。
 
女嬰又道『你們今天找我幫廚,我客客氣氣的賣你們一個面子也罷,但是似乎那個羽族的小子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冥界,你們這是找我堂堂孟婆,當一個破小子的專門廚娘?這傳出去老身還怎麼在這冥界立足?』
 
十殿與白無常兩人一聽,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份。
 
白無常對女嬰道『那敢問大人是否有其他辦法,料理那小子的肚皮呢?』
女嬰皺眉道『岷山不是有冥獸嗎?你們適當時間幫他弄隻死的當作乾糧不就好了?』
白無常道『這個我們自然有想過,但神魂試煉的時間不是一年半載能完成的,我跟十殿實在無法長期留在那小子身邊,這於是來找大人啊。』
女嬰聽後,哼了一聲道『你們無法,那老身就可以了?』
十殿與白無常兩人相視苦笑起來。
十殿道『可那少年畢竟是冥主看中之人,如果他又因為那羽族的小子出什麼事,倒是麻煩,可能還是要勞煩女嬰先與我們去看看再說。』
女嬰一聽哼的一聲,頓時不再說話。




兩人一見之下連忙一人一句的討好她起來。  
黑翼一邊走一邊對著少年抱怨『你的手藝真的不怎樣……。』
少年爭道「那是因為我手頭上沒有調料的關係!」
『可是太乾啊!太乾是你火侯沒控制好吧。』黑翼表示這個問題跟調料無關
「肉乾不就是要乾嗎?你吃就吃,又不用你煮,你在抱怨什麼!」少年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懟了回去
『你做得這麼難吃,我還不是吃了五六條,這還不夠給你面子嗎?』黑翼覺得他真的努力了
「嘿嘿……。慢慢吃,吃習慣了,不一定就覺得好吃了。」少年持續推銷他的肉乾
 
當兩人一路向前時,渾然不知女嬰與白無常、十殿閻王已悄悄的來到他們身後不遠處,白無常指著黑翼對著女嬰道『就是那黑翅膀的小子,他一個小傢伙會餓,居然讓我們三個冥界的大人物如此勞心。』
 
女嬰哼了一聲,頭順著白無常的指頭看了過去,只見她看到黑翼的一瞬間,女嬰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一股巨大的悲傷一下子湧現在她心頭,那是累積了千世萬世的情感,一瞬間女嬰的雙手摀住了臉,斗大的淚水再無法止息,女嬰的身子一軟撲簌簌的跌坐在地上,她找了他無數載,她會甘願在冥界熬湯普渡亡魂,不是因為她只會熬湯,而是只有這樣做,為每個路過的魂獻上一碗湯,她才有機會有緣再見到他一面。她熬了無數歲月見過兆億幽魂,曾經,她以為她的心已經死了,但是當她再見到那張臉時,她依舊無法控制那股思念,陷入極度悲傷中的女嬰眼裡滿是溼潤的淚水,她直盯盯著黑翼的臉看,這張她守了一世的臉,就這樣突然的來到她面前,
女嬰咬著牙,嘴顫抖的念著『小紅,我終於再次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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