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
 
「小時候跟爸爸的親子活動是甚麽?」
 
我半眯的眼睜開,回復正常狀態。
 
「不知道男孩跟女孩與父親之間的交流有何分别。」
他害羞少女那樣的輕輕低頭,微微一笑。
看著這表情和神態,我在想他是否跟我暗示自己會努力學習當個好爸爸,是個好男人。
「小時候曾經跟爸爸一同到森林裡去狩獵。」




「狩獵?」他半帶驚訝,一雙深啡色的瞳孔裡燃起一股營火般熊熊的興趣。
 
七、八歲吧,父親趁著學校長假期裡,抽出當中數天,驅車載著我和鄰人的爸爸和一位年歲跟我相若的孩子,遠離城鎮到一個熱門的狩獵區去。
爸爸的車,深綠色,是草原大地上能在草披地上找的的一股綠。我們一行四人都穿上一系列原野大地色系的衣著,車子行駛途中,我低頭看著自己的一雙腳,小孩子的我,雙腿套入褐紅色短靴子裡,我享受這段車程,因為靴子對當時的我來説略嫌笨重,那時候我不喜歡。
説是一起狩獵,其實年紀小的我和鄰居孩子怎可能背起槍枝在樹林間搜索獵物。我們頂多只能拉下車窗,探頭觀看眼前這童話故事書裡描述到的一片郊野風景。這裡有小矮人嗎?有公主嗎?有白馬嗎?有女巫嗎?......說著說著,天空泛起一片紫紫黄黄白白的,是貝殼內的幻彩顏色。
我的爸爸和鄰居爸爸回來了,帶著一頭麋鹿。
麋鹿很大隻,深褐色的牠像棵倒下的大樹。一雙漆黑如夜空的眼睛,眼睜睜的木無焦點,無論我往哪方跑,這黑色圓珠都似在追踪著我去看。
 
「那麋鹿的頭有製作成標本掛在牆上嗎?」
 




我往房間的牆上看。
沒看到麋鹿的頭,只看到了我倒掛起來的右腳。
脂肪和血液倒流的情况下,這腿看上去線條很美,有吸引得到跟我在對話的他嗎?
 
我以當時那頭麋鹿,黑森森的一雙眼望向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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