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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別了宋先生後,他又消失左人海中。
 
「我到啦 你呢?」
『28樓C 上黎啦』
「好呀 黎緊」
『你食左嘢未呀? 着咩衫呀?』
『係咩千五一Q呀?』
……
我討厭這種討價還價的男人。


 
「唔係呀 二千五呀 我地上到去再傾?」
『好呀 你快啲呀』
「等緊鉝啦 好快到」
『嗯 你快啲』
「好呀 上緊黎啦 拜拜」
 
他的聲音聽起來上了年紀,感覺是那種被孤獨吞噬了的人,就是一生中也找不誰來分享的。想要被愛,覺得理應被愛,但從不愛人的那種。
 
我想他們是不知道的,不明白的,但接受不了,始終都這樣過了好幾十年。


若果可以教會他們愛人,那會是多美好的事呢。或者只能希望猜錯的人是我吧。
 
開了門,是個老頭,他不多言,就直接倒在床上。當我正要吻他時,他把我的頭往下捂,倉促的舔了舔他的乳頭。他繼續往下捂,讓我含住他的龜頭,使勁的往我喉嚨裏塞,可能習慣了,我只是條件式的流著眼淚。
 
不消一會兒,他就往喉嚨深處爆發,量很多,看來他為了這次忍耐了許久。
 
「都夜啦 想唔想過埋夜」
『幾錢?』
「3500」
『嗯…唔洗啦』


『3000呢』
『嗯…好啦』
他對我訴說着他的妻子,理性地分析着她所做的,她出軌的原因,離開時的說詞,但他不明白女人並不能用理性分析。
 
他桌面上放着曾經愛他的女人為他拍的照片,她的影子落在他的衣角上,而他的眼神略略的望向一旁。
我問起關於她的事時,他正要微微轉頭望向一旁,我想這就是他們離別的開始。
 
他坐起來掛着一面倦容,操起他的相機說要為我拍照。
「其實真係唔洗...」
『要!』
 
我盡量張大雙眼,折出一個不屬於我的笑容。
『唔得!』
『再黎過!』
 


我小心翼翼的再擺出不屬於我的樣子,和上次沒分別的。
『你係咪玩鳩我!』
 
腦海裏浮現出奪門而出的想法,就站起來了。
『咁先係架嗎』
事後才發現自己真的變了。
 
那晚和他沒有再做愛,只是摸著他的頭,擁抱著他,讓他睡在我的胸脯上。
午夜裏我洗了個澡,把胸脯上的鼻水,口水和淚水洗掉。
 
我沒上妝,沒戴上托式的胸罩,沒穿上情趣內褲。看著裸身的自己,看起來是自由的,再看看地上的校服和內衣,感覺是悲哀的。
 
「宋先生 可唔可以黎接我」
“可以”
「可唔可以帶件你嘅衫俾我」


“可以”
「可唔可以唔好問我嘢」
“可以”
「可唔可以帶我走」
“可以”
「28樓C」
“可以”
 
我從他的錢包裏順走了3000元,他正睡得安穩,可能是幾年來唯一一次。
“到啦 開門”
「嗯」
我開了門,裸身的擁著宋先生。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牽著我的手,替我穿上了他的連帽襯衣,剛好蓋過大腿。
很溫暖。
 


“做我女朋友”
「唔可以問問題喎」
“呢個唔係問題”
「咁未唔洗答答案」
 
那晚是我有生以來笑得最真心的一次,
那分鐘我們剛好認識了一天,
那刻我們連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
 
“喂 走啦”
“嗯”
我左手拿著三千元和手機,右手被他牽著,就隨他而去。
 
我渴望我們都是浪漫的人,言談間,呼吸間,舉手投足間也滲透着愛意的信息,即是我知道世界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