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連串浩劫後, Theo 痛定思痛,開始為自己的未來盤算。
 
他想起以前讀過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也想起瑯琊榜裡林殊如何以梅長蘇的身分及在江左盟的身分作為幌子下,潛伏十年,一報赤焰軍冤案之仇。
 
所謂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野,要重振家聲,就必須潛伏在人們的視野外。
 
時間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壞的敵人,皆因這個計劃拖的越久,敵人(梁氏集團)的彈藥也會相對增加。
 
他決定,他必須以借力打力之法去草船借箭。




 
更重要的是,必須敵在明,我在暗,方能有取勝之把握。
 
故此,他必須淡出「中環人」的視線,才可以放心的招兵買馬。
 
雖則這一路注定會荊棘滿途,稍一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陷之境,可是,此時此刻,所有包袱都沒有的Theo,何足懼哉?
 
他跟自己說,明天,他就會去附近的一家證卷行開始尋找工作。
 
復仇之路,正式展開。




 
翌日,烈日當空,雖則Theo成竹在胸,可是他也不敢怠慢,穿著他僅存的 Zegna西裝去大角嘴永恆證券行找工作。
 
他把自己的鬍子剃掉,梳了一個all-back頭,噴了那支一支陪伴著他的 Burberry 古龍水, 便出發。
 
0830, 只見位於大角咀的永恆證券大堂依然空無一人。
 
「先生,請問有咩可以幫到你呢?」一位穿著永恆證卷的中年女職員問。
 
她那棚充滿「煙屎」的牙,已經教人想把早餐吐出來。




 
不過既然有求於人,Theo就尚且忍耐,報以微笑道 「你好, 我想見你地總經理,容生。」
 
「噢,先生有無預約?」
 
「無,但你話比容生知,大地公司司徒小姐個孫到左」
 
「好,請稍等」
 
只見那中女不敢怠慢,戰戰兢兢的敲了一下門後,不過一會兒,極像彌勒佛得容生便出來。
 
「喂! Theo仔, 好耐無見! 入黎我房傾!」
 
Theo 便徐徐跟著容生進入房間。
 




Theo對於容生的印象只停留於以前孩提時代還住在舊山頂道時,每次農曆新年容生都帶著數個西裝男女上阿嬤家拜年,並且帶了很多果籃,零食, 他們全部對阿嫲都帶著一份敬意之心。
 
 
「容生,你記得我就好啦! 相信你都知道我屋企d野啦 …」
 
「我知 … 唉,節哀順變啦 , 錯不在你…」
 
「其實我今日你係上你賣一個人情比我,應該話比我阿嫲」
 
「請講,能力範圍做到我一定做,無你阿嫲,就無我,所以我一定幫!」
 
「我想要一份證卷經紀的工作 … 唔使gc,比份同最低工資差唔多人工既老底我就得」
 
「呢個唔係問題 , 但以你quali,大可以去中環做啊,使咩黎我地到呢?」
 




「你都知我宜家咩都無,翻中環咪棧顯世 … 你又唔係唔知班人幾白鴿眼 …」
 
「都係姐, 咁啊,好啦無問題!」
 
「多謝容生,我仲有一個要求,就係唔好幫我申請翻證監牌」
 
「唔申請你點開工啊?」
 
「拿,見大家咁多年交情,講白d,我淨係要個經紀銜頭,其實就自己渣鑊鏟,炒自己錢,咁得唔得?」
 
「原來係咁 … 唉,既然你開到聲, 又念在你阿嫲對我提拔之恩,好啦。」
 
「多謝容生!」
 
「咁我宜家帶你去豬肉房啦」




 
「係,無錯; 哇,宜家你地用terminal? 仲有,我可以leverage幾多?」
 
「係啊,自從比新加坡佬收購左之後,我地公司都升左格啦 ; leverage果d野,暫時都係500%」
 
 
 
「正,都話無揀錯地方! 500% … 好,咁我唔阻你! 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日我攞返我應有一切,一定唔少得你地公司!」
 
 
「好,好,承你貴言!」
 
 
0930, 港股正式開始交易,Theo的戰幔也正式開始。
 




不幸今天市況淡靜,成交冷淡, 所幸Theo也不是心浮氣躁之人,沒有因此而失去方寸。
 
只見他整天不斷的在發掘研究公司,建立screener, 為日後的戰爭打下紮實的基礎。
 
他下班前,查一查銀行戶口, 汪霸果然把收購所需的款項存進戶口,汪霸這樣算不算是良心未泯呢?
 
此後的三個月,市況依舊淡靜,北水再不像以前那樣,以滔滔不絕之勢流下來。
 
恆指依舊徘徊在23000點至25000點之間。 所幸環球估值尚算便宜, Theo也逐漸建倉。
 
現在,他的生活也依舊是: 上班 –> 到康文署運動-> 回家。
 
三點為一線的平淡生活。
 
日子雖然平淡,而且孤單,但是這種平靜正是Theo所需,也是久違的生活。
 
想起以前每天下班後的應酬,聲色犬馬,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回家還曉晴不時起衝突, 想起前塵往事, Theo只覺得以前的自己十分可笑, 悔恨也慢慢從心底擁了上來。
 
忽然, 電話的震動打斷他的思緒。
 
他看到一條沒有電話號碼的訊息來電。
 
「今晚 2300 回到最初的起點。你眼中的蘋果」
 
他看看時間,現在已經2230。
 
糟糕! 他不只是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嘛? 慢著,是誰玩這樣的惡作劇呢? 「最初的起點,我眼中的蘋果?」他喃喃自語道。
 
「我眼中的蘋果,不就是蘋果和iPhone嗎?
 
我女性朋友中沒有叫Apple的 … 眼中的蘋果…. apple of my eye?!
 
這不是 《那些年》的英文譯名嗎? Apple of my eye … 莫非是曉晴?!
 
無可能… 算啦,去左就知道! 最初的起點 …. 起點… 屌,咪就係滑銀九龍中學禮堂? 」
 
他想也不想,便馬上換衣服,飛奔到樓下截的士。
 
下樓以後,才發現開始下起綿綿細雨。
 
「屌, 無帶姐… 濕撚曬,屌,唔撚驚! Is l but 啦!」
 
「司機,唔該去九龍滑銀,快馬,唔該!」
 
「得啦細佬,你咁幹幹住去投胎咩屌」
 
所幸不需一會,他便到達滑銀學校。
 
只見門外坐著一個帶冷帽而且瘦骨嶙嶙的女人,獨自在顫抖著,教人楚楚可憐。
 
Theo馬上跑上去,拍拍她的肩膀,說「小姐,呢場雨都唔細,你等緊人?」
 
當那女子回頭,還未開口時,Theo已經驚呆了!
 
眼前這女子,雙頰無肉,氣息虛弱,若非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和那條於女孩子裡極罕見的劍眉,加上那飽滿且闊的額頭,他真的認不出那是曉晴!
 
「係,我等緊你」
 
「晴,究竟發生咩事?! 點解三個月入面,你就變成咁樣?! 你話我知啊,我好累,我無心機再估啦!!」他緊緊的抓住她那比三個月前更纖弱不堪的雙臂,著急的問到。
 
「不如...咳... 咳.... 我地去避雨先啦,咳 … 咳…. 」
 
「好,好,我地去對面麥記避雨!仲有,你著我件襯衫,唔好冷親!」
 
未待她張口回應,他便純熟地把襯衫脫下來,披在她那弱不堪風的身軀上, 然後便示意她爬上自己的背上便啟程。
 
路上,他們倆沒有說太多的話,可是燈火通明的街燈,彷彿為他們倆的關係重新注入新的力量… 在「灰灰的天 空空的街 千串細雨點」的晚上,這情景顯得格外有詩意。
 
進入麥記後,Theo點了一杯齋啡,並為晴點了一杯麥旋風。 他知道,這將會是個漫長的夜晚。
 
「做咩無啦啦txt我?」Theo首先打破沈默。
 
「我, 咳。。。 咳。。。 我想同你講,我有左絕症」
 
「絕症?!點會咁架」
 
「你知道我屋企人早半年搬左去梁氏集團新起個樓盤,美詩樓, 我住左三個月之後,發覺自己身體機能衰退得好快... 於是,我叫同事幫我睇,同事話我身體有異常大量受輻射感染嘅細胞,導致我感染左急性白血癌,所以我同你嘈交講分手個日,其實就係我知道自己有cancer 個日! 之後,我就去做化療,但點不知越做越差。醫生話,我宜家得翻一個月命。」
 
「又係梁氏...」
 
「其實我真係唔係想同你講分手架,我講完我個心都好似裂左一萬舊... 咳... 咳... 你...你會原諒我嗎?」
 
「唔好講咁多先,食完之後,你返屋企,執passport,行李,同埋藥,我地0530機場見。」
 
「機場? 去做咩?」
 
「我想陪你渡過你人生最後一個月。。。 就等我為往日嘅過錯補償,我相信呢一個月,會係我人生最開心一個月」
 
「咁你份工呢? 你唔驚比人炒?」
 
「放心,我宜家呢到好自由,我會打電話比老世解釋,唔使擔心。聽日我地慢慢講」
 
說罷,他們兩人的淚線已經崩提,相擁而哭。
 
此後,Theo便護送著晴回娘家拿一下passport。
 
在車程上,筋疲力盡的晴便小鳥依人地靠在Theo的肩膀上。
 
他也懶得破壞這種氣氛,只管默默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摸到她那稀少的頭髮時,想到她化療的痛苦時,心裡不禁一酸,晴呀,你又何必這樣傻,獨自去面對呢?
 
到家後,只見她的媽媽也病得十分虛弱,但是依舊精靈的她也十分通氣,二話不說便拿了passport給晴,並祝福我們。 至於她老爸,雖然也是病重,一句話也沒有說,但從他跟Theo點頭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他也祝福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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