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做了 ...

1. 考多一張卷,相信能合格,距離會計師又近一步。
2. 在公司如常地接受加量的工作。
3. 到萍姐家吃了四次飯,受到唐夢心多次的連續攻擊。

無形的壓力開始逼近,只因唐夢心開始連同狗公們對我實行針對。

「點呀?又未做好?你以為有萍姐撐就大晒?」
「阿風,沖咖啡做乜唔沖埋比我?」


「點呀?又唔一齊去Happy hour?唔想埋堆咪講囉!」

「阿風,你做好自己就得嫁啦!」Alex在一頓午飯中這樣的跟我說。
「唉 ... 都唔知做錯啲咩 ...」
「人就係咁,一個人睇另一個人唔順眼,就會搵人一齊圍佢。」
「...」
「你要學識面對呢啲野,去到邊都有呢種人,辦公室政治就係玩呢啲。」
「我唔想玩 ...」
「好難唔玩嫁喎,除非你發達唔洗做。」
「...」


「頂住呀,我撐你!」
「多謝 ...」

這天我故意工作到八時,當最後離開的人。
站在銅鑼灣街頭,有點暈眩。
原來經過多少時間,還是適應不了鬧市的壓迫感。
我需要放鬆一下。

我打開銀包,翻出一張名片。
「嚴滌飛 ...」這是阿飛的全名。


我撥打名片上的電話。

「喂?」
「我 ... 我係阿風 ...」
「哦!點呀?」
「我想 ... 黎你度飲野 ...」
「我今日唔係灣仔喎!」
「咁 ... 你係唔係你間吧?」
「No,我今日放自己假。」
「...」
「聽你講野嘅語氣,你唔多開心喎。」
「有啲壓力囉 ... 想放鬆下 ... 黎飲下野啫 ...」
「咁你而家係邊?」
「岩岩放工 ... 仲 ... 仲係銅鑼灣 ...」
「之係你準備返觀塘?」


「嗯 ...」
「Ok,咁你係觀塘地鐵站等我啦。」
「下?」
「我放假,冇話唔同你飲野,你幾點黎到?」
「比 ... 比九個字我 ...」
「好,咁一陣見?」

觀塘地鐵站 ...
「Hello!」他如上次一樣笑臉迎人。
「你好 ...」
「你覺唔覺得有啲時間尚早?」
「覺 ...」
「食左飯未?」
「未 ...」
「咁去食啲野啦,我都未食夜晚嗰餐。」


「哦 ...」
「我突然想食 ... 龍蝦!」
「下?你 ... 你傻嫁?」
「係,我坎親嫁,你唔知咩?哈哈!」
「...」

APM,一所西餐廳內 ...
「Excuse me,我想要呢個焗龍蝦!」阿飛只輕輕翻了一下餐牌,就直接點起菜。
「你 ... 你認真嫁?」
「想食就要食嫁啦,唔通等唔想食先食?及時行樂呀!」
「...」
「睇下想食咩?我請!」
「下?」
「係呀,叫啦!叫龍蝦啦!」
「好貴喎 ...」


「但好好食嫁喎 ...」他的偷笑臉非常「博打」。
「你 ... 你真係請我?」
「係呀!你咁煩嫁!」
「唔該 ... 要多一個龍蝦 ...」
「多謝兩位!」侍應離開。

「咁係咪好爽呢?嘿嘿 ...」
「你 ... 你想我比咩反應你 ...」
「係咪先?」
「係咪要答 ... 係嫁?」
「唔係你想答咩?」
「你 ... 你真係痴線 ... 我識錯你 ...」
「哈哈哈!好多人都咁講,不過太遲啦,你已經改變唔到呢個事實。」

「嘩!正!阿風你覺得點?」他吃得津津有味。


「我 ... 我好少食好野 ... 好食 ...」龍蝦早已塞滿我的嘴。
「咪食咁快啦,好野都比你晒左!」
「咁 ... 真係好食嘛 ...」
「比你激死,都唔識享受人生。」
「其實呢餐 ... 已經係享受!」
爸經常說,知足常樂,如果有人無條件待你好,除了他是傻子以外,他一定是個好人。
阿飛這個奇怪的東東,我想 ...
兩種也是他的構成元素。

吃過龍蝦 ...
「而家 ... 係咪去你度飲?」
「其實呢 ... 我今日就唔想返去,而且我想丟標。」
「你嗰度 ... 冇標丟?」
「冇嫁,即使我鍾意丟標,都唔代表我間鋪要擺標機,而且有標機,會破壞晒成間鋪啲格調,又會引埋啲標友叫一杯野坐成日,做唔到生意之餘又做爛個場。」
「咁咪 ... 咪比錢人賺?」
「互惠互利啫,你估冇其他做酒吧嘅人黎我度咩?有啲係爛場嘅客想去grand啲嘅場,咪又係回流去我度。」
「你 ... 你又岩喎。」
「所以呢,我地而家去第二度。」
「去爛場?」
「哈哈哈,冇錯!」

我們到了一所連所經營的酒吧。
「想飲咩?」阿飛問我。
「是但啦 ...」
「咁叫住一 set 藍妹先?」
「你鍾意啦 ... 我 ... 我冇所謂嫁 ...」
「隨和好呀,好呀!」

藍妹上桌,阿飛支開服務員,熟練地給我倒酒。
「唔好意思,我做慣左,而且我唔鍾意人服侍。」
「...」
「好啦,我地丟標?」
「嗯 ...」

三回合過去 ...
「係幾勁喎!」他豪邁地清杯。
「一般啦 ...」
「我見你心情好似好返唔少。」
「呼 ... 最近壓力好大 ...」
「工作?」
「嗯 ...」
「我地唔好阻住人,返埋位先講。」他半推我回座位。

安坐以後,他收起了笑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你 ...」
「你約我係想傾問題,我當然要用一個專心嘅態度看待呢件事啦!」
「嗯 ...」

我把最近的工作情況一五一十詳細道出,當然包括一些我對於唐夢心的看法。
整個過程,他是個稱職的聆聽者。
「大約 ... 就係咁 ...」
「好,咁你想我由邊部分開始講起?」
「是但啦 ...」
「好,咁先講工作,其實坦白講,呢啲辦公室政治好常見,就算我間鋪唔係一般 office 環境都會出現。
有人,自然有事非,冇人完美,而且完美嘅人都會比其他人雞蛋裡挑骨頭或者妒忌。

咁咪針對佢囉,要佢唔好受囉,你可以做兩樣野,一:扮傻,二:開佢波,點揀你自己諗,但最緊要自己覺得舒服。

每個人,都會有啲目的或者目標佢想達成,例如你,好想做好份工,做好自己本份,其他人,可能個目標係想踢你走。
你唔洗刻意避,做好自己,唔好比人搵到位入你,佢地自然奈你唔何,玩得耐好快厭,佢地就會轉目標。

唔洗咁介懷,為左一班你唔係好想同佢地交流嘅人,晒時間晒精神煩,蝕底嘅係你自己,咪中佢地計囉。」

「哦 ...」
「至於個女仔呢,你反而諗下點解你要咁care,你係咪鍾意人地?」
「唔 ... 唔係 ...」
「咁你煩咩?關你差事咩!老實講,你係去你老頂屋企食飯,可能佢有雙重身份你覺得唔自在,但你要記住自己嗰陣係做緊乜。
你去食飯,係同你老頂食飯,唔係同佢食飯,就算佢點話你,點憎你,乜叉都好,都唔關事,當佢透明啦!
如果佢進逼,你唔洗避,禮貌啲轉話題,帶佢遊花園,或者無視佢,佢好快覺得冇癮,冇癮就會搵第二樣野玩。
你都識講,佢咁多狗公,你估冇野玩咩?玩你唔入,自然搵啲玩得入嘅,拎返啲佢想要嘅無謂成功感嫁啦!
呢啲女人,我見唔少啦!肚餓搵野食啫!」

我努力咀嚼阿飛的話 ...
「咁之係 ... 做 ... 做返自己?」
「當然啦,咁先係最舒服嫁嘛,為一啲你生命入面嘅過客煩惱唔係問題,問題係嗰個人明明一閃即逝,而你走去用時間留佢係心入面自虐,值咩?」
「唔值 ...」
「咁咪係囉!你自己都識答。」
「...」
「放鬆啲,寬容啲,咁你嘅人生先會快樂。」
「嗯 ...」
「嘿嘿,飲啦!」

「其實 ...」
「嗯?」
「點解你講野 ...」
「咩?」
「咁似 ... 社工?」
「傻仔,好多野你見得多,經歷得多,自然會明,當你去到我呢個年紀,分分鐘經歷得仲多,最少,我未入過寫字樓呀,呢樣你已經叻過我。」
「咁 ... 你幾多歲?」
「三十三。」
「哦 ...」
「做咩咁問?」
「冇 ... 我覺得 ... 你唔似 ...」
「梗係啦!我咁靚仔!」
「...」
「哈哈哈!」
「你 ... 你想我比咩反應你 ...」
「我唔靚仔咩?」
「唔 ... 唔係 ...」
「快啲讚我靚仔?」
「唔 ... 唔好乞膠得唔得 ...」
「哈哈!死高登仔!」
「唔 ... 唔得咩?」

「喂!唱唔唱歌?」
「唱歌?」
「係,我想唱!」
「你去囉 ...」
「咁我去嫁啦!真係唔唱?」
「唔唱 ...」
「真係?好好玩嫁喎!」
「你好煩 ...」
「我靚唔靚仔?」
「你 ... 你係咪痴線嫁?」
「係呀,你而家先知?」
「我好後悔 ... 識左你 ...」
「哈哈!好多人都咁講。」

其實,跟阿飛這樣的胡扯一通,的確快樂,不是他語氣搞笑,或者一直誇自己靚仔,而是他待人的感覺很實在,他重視身邊人的感受。
所有人都愛被重視,得到一個重視自己的朋友,好比中彩票,可遇不可求。

他走到演唱台前,唱起陳奕迅的隨意門 ...
「隨意門即使將我打開,兩秒後我就回來 ...」他極度投入。
他絕對是及時行樂的最佳例子。
唱完歌,他走過來,把麥克風拋給我。
「唱一隻啦!」
「...」
「黎啦!」
他把我拉到點唱機前。
「黎,揀隻!」
「...」
「比啲信心自己啦,成舊木咁開心咩?」
「...」
看了幾頁,我選了另一隻陳奕迅的歌,拿著麥克風走到台前。
他向我豎起大拇指。
音樂響起,字幕彈出 ...
死就死 ...

「我唱得不夠動人,你別皺眉 ...」

「誰人又相信,一世一生這膚淺對白 ... 來吧送給你,叫幾百萬人流淚過的歌 ...」
我信的 ...
「如從未聽過,誓言如幸福摩天輪 ... 才令我因你,要呼天叫地愛愛愛愛那麼多 ...」
但是 ... 小姓奴又說 ... 廿幾歲人唔好咁多幻想 ...
「誰是垃圾,誰不捨我難過 ... 分一丁目贈我 ...」
唉 ... 我想哭 ...

唱完整首歌,我似被虐打了一頓,四肢變得無力。
心理開始影響生理。
其實我渴望被愛 ...
「唱得好好喎,幾動人呀,哈哈,而且你有冇發覺,你唱歌嗰陣冇漏口?」
「係 ... 係咩?」
「又打回原形,比你激死。」
「咁 ... 我係咁嫁嘛 ...」
「我諗你都仲需要時間改下你啲死人內向性格,阿風你記住,你好好,你得嫁!」
「嗯 ...」

再喝過十多杯,醉意開始湧上腦袋。
「我夠了 ...」當阿飛想再次給我倒酒,我以手蓋杯示意。
「嗯,」他看著手錶:「都夜啦,今晚不如就咁先好冇?」
「好 ... 咁 ... 下 ... 下次我黎你間鋪?」
「你黎之前打個電話比我先,我怕我唔係度。」
「哦 ...」
「就咁話,埋單唔該!」

步出酒吧外。
「咁 ... 拜拜 ...」
「好啦,拜!」
簡單的道別,我們以相反方向離開。
這晚,很快樂。
輕鬆的,自在的,使我短暫地忘卻心煩的壓力。
那管睡醒以後要再度面對,學阿飛話 ...
及時行樂,理得佢,壓力?怕佢有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