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開眼睛 ...

米白色的牆身因為昏黃的燈光而變成淡橙色。
我坐直身子,觀察四周 ...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 ...
粉紅色的百葉簾沒透出一絲光線,估計是夜晚。
等等 ... 我怎麼在醫院?我不是在酒吧嗎?

我定過神,給自己盛了一杯溫水,一邊喝,一邊思考 ...
我原本,應在酒吧 ...


我跟阿飛正在喝酒 ...
有一群內地的暴發戶 ...
一群MK ...
毆鬥 ...
我因為摔倒,頭部撞到硬物,暈了。
那,誰送我到醫院?

我按下呼叫醫生的按鈕,未幾,一位醫生和護士來到房間,給我做了簡單的檢查。
「你醒啦?有冇覺得暈,嘔,或者其他唔舒服?」
「冇。」


「咁有冇頭痛?」
「都冇,係呢?我點解入左黎?」
「唔清楚,但你送入黎嗰陣已經昏迷,有中度腦震盪,已經同你做左簡單處理,聽朝再幫你做多次腦掃瞄睇下情況。」
「我入左黎幾耐?」
「都成四、五日啦,你算係遲醒,不過你而家醒返,睇落冇乜野,初步估計應該問題唔大。」
「咁我幾時出得院?」
「聽朝照完,出埋report,如果冇乜特別問題,後日可以走,不過警察方面好似要同你落份口供。」
「明白,唔該醫生。」
「咁你休息下啦。」
四、五天沒回家,慘了 ... 爸和姐鐵定嚇破膽,要盡快回去 ...


等等 ...
怎麼 ... 我說話時沒再口吃?

我的沉思直到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為止,不知不覺已到早上。
兩個軍裝警察給我錄了一份口供,內容主要關於那天的毆鬥事件。
反正與我無關,他們的問題,我大多以不知道、不記得和我不認識等說話終結。
而我從警察口中知道,是阿飛把我送進來。
我身上只餘下錢包,其他東西如電話等,在毆鬥過程被踩破或是丟失。

另外,醫生給我多做了一次腦掃瞄,腦中還有輕微的震盪,但沒大礙,可以即時出院,但一個月後需要復診。
口吃的問題,醫生也解不懂原因。
不過,沒了口吃,不是壞事吧,不對嗎?

完成身體檢查後,我換回自己的衣服,離開醫院。
原來醫院提供洗衣服務,我感覺身體正散發一陣檸檬味,嘿嘿!



「呢度係聯合 ... 搭咩返去呢?」
我翻開銀包,錢,提款卡等還健在,那當然是的士最實際。
要盡快回家報平安!

我跳上的士,回樂華邨。
的士的時鐘顯示:下午二時二十六分。
「司機,唔好意思,今日星期幾?」我問。
「星期五囉!」
「唔該。」
星期五,爸和姐也要上班,家中根本沒人 ...
我這麼趕急幹嘛?
慢著!公司!
慘了!幾日沒回去,我會被當曠工嗎?我不想吃豉椒炒魷 ...



「頂!」司機突然急煞車,破口大罵:「你識唔識揸車嫁!正一垃圾!」
公司?垃圾?
我想起李洛文這狗養的人渣 ...

我消失了數天,他現在應該興奮至極點。
他恨不得我早走早著。
那我現在應該回家還是回公司?
我很混亂 ...
可是,的士已到達樂華邨,我付過錢,往家的方向走。
回公司,也得先梳洗一下。

「喂!終於見到你!」
「咪愈叫愈走啦!」
叫我嗎?



我轉過頭,一個身穿白色polo shirt,牛仔褲的男人,面露喜悅的神息看著我。
「你叫我?」
「你唔認得我呀?」
「你係?」
「我係阿張呀!」
「下?」
「我係度等左你兩日啦!」
「點解咁做呢?」
「不如搵個地方,坐低慢慢講?」
「哦 ... 好 ...」

樂華邨冬菇亭 ...
「唔好意思,我早幾日入左醫院,都係岩岩出院。」
「你有冇事呀咁?」
「醫生話我因為撞到個頭,有腦震盪,暫時冇事,但下個月去覆診,係呢?你搵我咩事?」


「你記唔記得你幫過我?」
「記得,做咩呀?」
「你係我最艱難嘅時候幫過我,我梗係要報答返你啦!」
「少少事啫,唔洗講到咁誇張。」
「唔係呢,做人唔可以咁,得人恩果千年記呀!」
「你想請我食飯?」
「呢餐當然係我請,但係,仲有呢樣野!」

他從銀包拿出一張紙,雙手交給我。
我翻開 ...
「咩話!」我雙眼瞪成史無前例的大。
「我話過,我一定會報答你嫁嘛!」
「你 ... 你邊得黎咁多錢?」

這張,是三千萬的支票!

「你收左佢啦阿風。」
「等等先,點解你又突然有咁多錢?」
「你咪比左一百蚊我嘅,我搭車去樂富嗰陣經過馬會,入左去 ...」
「你賭咩賭到咁大舊錢?」
「唔係呀,我見六合彩話頭獎一注獨中派七千二百萬,咪買張囉,點知 ...」他聲音變小:「真係中左呀!」
「係真唔係呀 ...」
「呃你做乜?一陣同你去入票,你咪知係真嫁囉!」
「但都唔洗比成三千萬我嫁 ...」
「你係我恩人,我話過會報答你,咁而家我有能力,呢啲錢,咪當比我幫返你囉,咁大舊,我都洗唔晒,仲有四千萬夠我過世啦!」
「我真係唔多信 ...」
「一陣我同你去銀行入左張票先啦,咁大張支票,佢地一定問長問短。」
「都唔知係咪,萬一係黑錢,我咪變左你同黨?」
「我呢啲粗人,邊識洗黑錢呀,咪玩我啦,黎啦阿風,你應承我收左佢啦!」
「唉 ... 好啦好啦。」

吃過飯,阿張和我到銀行入票,銀行職員看到支票上的銀碼也倒抽一口氣,連忙把我們請到會議室,盤問了大半小時。
最後,成功入票。
我現在,是一個擁有三千萬可動用資金的人 ...

「都話左係真嫁啦!」他笑著說。
「而家到我唔知點多謝你。」
「都係嗰句,我有能力,我一定會報答你,以後如果得閒咪一齊飲茶囉,哈哈!」
「嗯,好呀。」
「不過咁,阿風,比我再多謝多你一次先,好多謝你嗰日幫過我。」
「得啦,你好長氣。」
「咁嘅話你睇下點計劃用呢舊錢啦,你後生大把世界,我就諗住搵啲小生意搞下就算。」
「可能搬去好啲嘅地方掛,未知呀,你咁樣比咁大舊錢我,我都唔識用。」
「慢慢諗囉,我一陣都要同人傾點裝修間屋,你得閒比電話我啦,我走先啦!」他隨手在銀行拿了一張紙,把電話號碼抄下給我。
「好,阿張,有機會再見,都比我講一次,多謝你!」

阿張離開以後 ... 我腦中開始盤算 ...
不是如何動用這一大塊的資金,而是 ...
我要利用這筆資金 ... 令那些曾說我是垃圾的人 ...
一輩子後悔 ...
李洛文 ...
劉耀洛 ...
還有 ... 
唐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