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點五十六分。


近乎墨黑一片的天空下,大街小巷中依然不少人對手機上的訊息議論紛紛⋯⋯


從不相信變成相信;從覺得荒謬變成膽戰心驚……






一切的轉變⋯盡在一份不起眼的「新聞」中。


也因爲沒有點進這份不起眼的新聞裡的內容查看,他們已經錯過了…


「媽的…!出大事了!」總部警署裏,負責在電腦前查看臨時狀況的男警拍了幾下桌子,然後又指着熒幕向周圍的同時求助⋯⋯






「什麼鬼?」已經過了五十多分鐘,總部裏還是沒有一個人點進訊息最後的網址——直到此刻。


「那些照片跟視頻…媽的…!都被放上去了欸!我…」


「哈!?假的吧?怎麼可能經過審批?」一個胖男警皺着眉頭、靠近熒幕問。






「審批個毛呀!寫這篇文章的人就是新聞部的副主管啊!」


「操!你不是有在管理這一塊嗎!?」另一警慌亂地抓着頭,因爲他深知讓這些照片和影片流出的話…最後負罪的,肯定不會只有一個人……


「誰知道網址裏是這些啊?媽的…你也要怪我嗎!?」電腦前不知所措的男警開始封鎖着訊息的傳播:「幹…好一個自私狗逼,爲了保命就用這種下流手段保命……」


「這招真的是狗呀……」又有另一個警員附和:「你看他這樣一做…一定活不過今天的,操他媽逼……」


「封鎖訊息傳送了…這網頁也不能上了…」電腦前的男警吁了口氣。






時間,十一點零一分。


真相…解封了一個小時。


「你媽的…就一個小時就有二百萬人瀏覽……」


換句話說,從只有政府部門、率先出事的北區市民以及香港街遭殃者的親屬知道真相,變成——全香港人當中,五個人至少就有一個看過。


「不過說實話的…就算全部人都看到了,也不會有甚麼改變吧…?」一個青年男警還在吹涼手上的熱咖啡。






咖啡上的熱煙也快要消逝⋯


圍在電腦旁的警員卻還是沒人敢給出回答……


*


上水大街,解封後的一小時。


就連本該是烈日當空的盛夏中午,天也還是黑得容不下一點白。






上水大街的藥妝店十有八九都關閘,剩下一間在吃著腥臭的風。


店舖通通關門,路上的行人卻還是隨處可見。


「快快快⋯!欸等等⋯證件真的有帶上了麼?」一對男女從新樓區走出——大行李箱還是這段時間的最新潮流,走過一兩個街口就能看見。


上水大街,一朝之間成了人們時裝表演的伸展台。


「帶了啦!走快點啦!」剛才的那對男女也是剛搬過來上水的深圳人,才剛在新樓區的單位住了十天不夠就在今天決定先回深圳避避。






「帶了啦!走快點啦!」剛才的那對男女也是剛搬過來上水的深圳人,才剛在新樓區的單位住了十天不夠就在今天決定先回深圳避避。


然而,當往車站方向走去的綿羊們想著未來重返安逸的美景時⋯卻沒有任何一隻綿羊知道車站已因「緊急情況」而停止出車⋯⋯


同一時間,還沒有發生過任何鬼殺人事件的其他地區也並非一切如常,拉著行李準備往機場去的人也為數不少。


不過,僅管隱瞞了幾天的駭人真相最終浮出水面,路上也沒有多少人提起這件事。


因為就算他們快準備離開這個地方、就算他們已經看見了那宗新聞⋯卻都還是深怕著講出有可能招致殺生之禍的禁語。


*


回到另一邊。


上水成人拘留所。


猶如黑夜的天空讓正午時分的拘留所也還是得靠鐵欄外的光燈照明。


「唉⋯⋯」空間侷促得讓人本能地浮現想以死解脫的念頭⋯⋯


儘管如此,梁光還是靠著牆、以深呼吸冷靜心靈過後凝望著鐵欄外的光燈胡思亂想,似乎時間是有過得快點⋯⋯


然而,在梁光心底裡⋯最恐懼的莫過於與小復分開。


二人已經分開了兩個多小時,雖然自己暫時安然無恙,卻完全不知道說出真相的孩子⋯到底能否跟自己一樣。


自己面臨被控告辱警和意圖襲警罪的危機,年僅九歲的小復更是不知會面臨怎樣的厄運⋯⋯


梁光的心臟有一大部分刻著父親的角色,小復受難⋯他也更是心如刀割。


「砰砰——!」鐵欄外有警員到來,不過也並非前來放走梁光。


「出來筆錄了。」警署最終還是找不到半個會說廣東話的警員來錄口供,唯有靠二人筆寫紀錄。


「Doodoo⋯」而就在梁光步出成人拘留所之際,全港還是「自由」的人們又同時收到了從政府傳來的特別訊息⋯⋯


每天都來一次的訊息,還算不算特別?


「突发状况出现,我们发现了网上有有心人透过后期修改照片、视频,用意为制造公众恐慌、刻意抹黑政府,为免引起公众误会,我们现在将会由首长来向大家澄清,请各位加入直播视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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