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故事: (2004.55)頸巾

　　編織了三分之一的頸巾孤伶伶的被拋棄在一旁，它在這裡已經兩年有多了。那是為了我初戀男友而編織的．．．一個夢。
　　我是直到二十四歲才開始談第一次戀愛，對象還要靠朋友介紹，俗點說那是「相睇」。先從朋友中打聽他的消息，他比我大上五年，性格沉默，不太會說話，之前也拍過拖，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分手，近三年來都沒有新的女朋友。
　　那次除了好友之外，就我跟他，三個人吃吃喝喝的都只有好友的聲音在耳邊迴響，後來好友「忽然」的有事離開。剩下我跟他對望，我們相視了幾秒，一起開口說：「她好吵！」然後一起大笑。
　　或者戀愛中的女人特別美，又或者我剛好交上桃花運，跟他一起兩個月之後，忽然有人很熱烈的追求我。
　　“試探”不是個好動作，可是身為他的女朋友，我沒有安全感。跟他一起的確是很舒服，而且有種非常親切的感覺，源於我們的思考和嗜好都很相同。可是，我沒有安全感，一試再試三試，我都得不到安全感。
　　我狠心的把聖誕節要送他的禮物丟在一旁，於聖誕節當天跟新的男朋友快快樂樂地在澳門渡過。從此，我跟他沒有再聯絡。然而三個月後，我跟第二位男朋友分開，因性格不合。再然後，男朋友開始一個換一個．．．我迷上了談戀愛。
　　三年了，從好友中得他快要結婚，原因是他弄大別人的肚子。我笑，想不出木木獨獨的他竟然也有這麼的一面，眼睛有點發熱，原來我一點都不了解他。
　　拿起了有點殘舊的頸巾，我一針一針的繼續下去。我談了幾多次戀愛呢？好像很多次，又好像只有跟他的那一次。．．．原來，我一直有用心的，只有跟他一起那些日子。
　　仔細的把頸巾織好，拜託好友送給他當是結婚禮物，我想我們終於完了。
　　下班踏出公司大廈，人來人往的沒有人為你守候，也沒有人為你停留。我餓，也很冷。把頸巾再圍緊一點，低下頭想著今晚吃什麼的時候，一把久違的聲音響起：「翠！」




　　回頭，是他。三年不見，他老了很多，也有點發福的樣子。香港人真是太辛苦了！「偉！」我笑，很高興的。
　　「我剛有事來這附近，今晚有空嗎？」有點緊張，他說。
　　「嗯。」點點頭，眼睛看見的是我送他的頸巾，剛好是跟我頸上的一模一樣。
　　沒想過要把他邀上家，可是近來我都習慣自己煮，餐廳的濃味已經破壞了我舌頭的神經。
　　「翠，你變漂亮了。」從沒想過的一個對白，我哭了。在熟識的家中，在他的懷內我可以很坦白的哭叫。他笨拙的把頸巾當紙巾抹去我的眼淚說：「結婚的是我哥，不是我。」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我不想放開，但哭得太兇。我聲音有點發啞，只懂把自己盡量縮小，鑽進他的懷內。
　　一月的天氣真的很冷，可是我堅持要穿露肩的，因為我全身最漂亮的只有鎖骨，而且那是我一生只穿一次的婚紗。相比我的「大膽」，偉穿得重重厚厚，加上他微胖的身形，眾人一致說我們是「美女與野獸」，我笑得很甜。
　　「你不冷嗎？」偉趁拍婚紗照的空檔把頸巾圍在我頸上。
　　「不。」我把身體鑽入他懷內說：「我愛你，偉。」
　　偉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把頸巾也包在他頸上說：「我也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