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生撫摸著我的身軀,吻著我的耳珠,喃喃地說:「雯……」
  我順著他的意思,現出一副慾仙慾死之狀,口中喃喃的說著一些沒有意義的字。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做戲。我根本沒有什麼快感,一切都只是裝出來的。傑生比我大三年,現職銀行主任,有很好的前途,沒什麼不良嗜好,對我又很好。別人都說他是個難得的丈夫。但那又如何,像金童玉女又如何?我根本沒有感覺!看他熟睡的樣子,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知道嗎?知道我的高潮是裝出來嗎?知道我沒有感覺嗎?我不知道!不過既然他沒有揭穿我,就這樣胡混下去好了。
  翌日,我們雙雙出門,他上班、我上學。傑生說希望我完成大學課程,不應該因結了婚便停學。我選讀了醫科,但實際是他選的。他說讀醫好,所以我便讀醫。但我原本是文科生,沒有選修生物科。能夠考得入,是因為傑生不眠不休地為我補習,和傑生有一個舊同學在大學中當副教授。
  「今天是做一個非常簡單的觀察。觀察植物細胞和生物細胞有什麼分別。」講台上的人便是傑生的舊朋友。
  「植物細胞的樣本是由野菊花的葉子製成,而動物細胞的樣本是由人類的口腔搜集製成的。」副教授續說。
  聽罷,台下一片沈默。因為這個觀察的結果,簡單得連一個中一生也知道。副教授假咳一聲再說:「現在開始吧!仔細觀察,十五分鐘後報告。」別人立即手忙腳亂的開始調光、對焦,弄著那顯微鏡,而我繼續悠悠閒地坐著,欣賞著別人的忙碌。
  「莊雯。」副教授走到我的附近。他把黑邊眼鏡往上推一推的行動,引我發笑,因為我知道他根本沒近視或散光。
  「副教授。」我笑著站起來。
  「你為什麼不做?」
  「我不懂調較。」我隨便撒個謊。




  「啊!」他點了點頭,脫掉眼鏡,俯身為我調較。
  我俯身貼近他,在他耳邊說:「副教授,怎樣?」胸部不經意卻又刻意地碰他的手。我感到刺激,感到好玩,這是一種傑生不能給我的感覺。
  他保持著姿勢向橫走開兩步,然後才站直身,假咳一聲說:「可以了。」然後轉身離去。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說:「你幫我調較,卻不是教我調較,那我將來怎辦?」其實早在初中的時候,我便已經學會如何調較了。
  他面有難色地轉過身來,我望著他笑嬉嬉的。「你……好吧!你在下課後等我,那時我再教你。」他好像下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決定般,額上滲出幾滴汗。
  「是,副教授。」我笑迎迎的答。
  在下課後,我依時到生物科實驗室內等他。我比他早到一步。於是我便四周逛逛。我望著那比我高的人體模型,突然我以為它是副教授。我被自己的想象嚇得退後。而當我一退後便撞倒了副教授,原來他早在我的背後等著。我轉過身抬起頭啞然道:「副教授。」
  「已經下課了,你可以不用這樣稱呼我。」他笑著說,我發現他沒有戴眼鏡。
  「你沒有戴眼鏡呢!」我回復笑容,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你知道我根本沒有近視。」他的笑容似乎有什麼秘密。




  「副教授,我……」我忽然有點怕。
  「所謂的不懂是假的。」他的眼在審視著我。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緊拳頭。「你是想……」他把我逼到一角,雙手攔住我的去路,面慢慢地接近我。我忽然好後悔對他做的事,說的話。「想挑逗我吧!」他的咀壓著我的咀,他的舌正想進入我的口。他的手不規則地摸著我的身體。
  「不要……」我嘗試推開他。
  「怎麼了?你不是想我這樣的嗎?著這麼短的裙子!」他的手摸進我的裙內。
  我猛地推開他,他一下子便倒在地上。我立即跑出實驗室。我跑出校園,傑生正在等我。
  「生!」我跑過去攬著他。
  「怎麼了?雯?」傑生撫摸著我的頭髮,吻一吻我的額說。
  「沒事。」我搖了搖頭,抬起頭看他。「只是想你。」
  「傻瓜!」他笑著吻我的咀。
  傑生的吻令我想起副教授的吻,剛才副教授……也許我是個壞女人。翌日,我早早回到學校。在教室中看見副教授,他正在備課。




  「雯!早晨!」他放下手上的書走過來。
  我望他的笑容,心中亂成一團,竟有種奇妙的期待。「副教授,早晨!」我氣若浮絲地說。
  「昨天,你忘了這個東西呢!」他從褲袋中拿出一個盒子,再把盒子打開,裏面是一隻介指,我的結婚介指。
  「你……」我全身都顫抖起來。
  他把介指拿出來:「很漂亮!」
  「還給我!」我撲過去。
  他順勢攬著我,並吻我。
  「雯……」傑生剛好進來。
  無論怎看,都像是我主動,因為是我壓在副教授的身上,而且副教授給人的印象很呆,不像那種人,所以結果是所有人都指責我。傑生跟我離了婚,爸媽又很氣我,不准我再踏進家門。沒有了經濟支持的我只好輟學。
  「雯!」在最後一次踏進校園時,副教授在庭園中等我。我別過了頭不理他,直走向校務處。
  「雯!聽我說!」他捉緊我的手。
  「有什麼好說?」我甩開他的手。
  「我知你現在好難受,不過,我一定要將事實告訴你!」
  「事實?」我茫然地問。
  「對!是他叫我這樣做!」他一本正經地說。




  「他?」
  「方傑生!」
  「是生?」
  「對!他想……」
  「收聲!」我大聲喝止他。「他……他……竟然……」我笑了起來。
  「對不起!我正缺錢……」副教授的聲音小得可憐。
  「沒關係!沒關係!」我笑著,真正的開懷大笑。
  金童玉女又怎樣?郎才女貌又怎樣?天生一對又怎樣?天造地賜又怎樣?不喜歡就不喜歡!沒感覺便沒感覺!只是旁人一廂情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