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 

如果那隻從原本被叫做家的瓦礫中找到的浪琴機械錶沒有故障的話。 

程永豪把錶收好,用快發霉的臭內褲仔細裹著,放進原來放備胎的空間最底層。

同一空間內仔細看還會發現黑色地毯內襯有個長條狀的鼓起。
 

“咳...咳”





 因為煙草的短缺而成功戒煙的程爸爸閉著嘴悶悶咳了兩下。

嘴裡的味道卻讓他不得不皺起眉頭把帶著腥味的唾液嚥下。
 把東西藏好,坐到車外早已被拆下來的車座椅上。 

空氣中有燒烤的味道,早已變白的木炭裡是上週還是上上週撿回來的蕃薯。 

坐在他旁邊的是17歲的程善晴。看著女兒那灰塵難掩的漂亮側臉,程爸爸的心只有深深的擔憂。 手裏拿著幼鋼筋撥開炭灰的善晴此刻卻面帶無奈的看著眼中只有煨蕃薯連口水從嘴角滴下也絲毫不覺的弟弟。 程家朗的臉上黒一片灰一片,半長的頭髮可能可以擰出能煎三隻雞蛋的油。 

“媽媽怎麼樣了?” 





善晴的詢問對象不可能是家朗 

“已經退燒了, 明天應該能下床” 

程爸爸的語氣透著疲勞的味道。

 “我昨天看那個藥也沒剩多少了” 

家朗插嘴,目光依然停留在剛被翻面的蕃薯上





 “明天我陪啊爸去醫院那邊找找看吧” 

“也好”

 程爸爸難得贊同了兒子的一同外出建議 

“多個人好辦事”

這五年來發生的事數量不少,種類卻不多;不外乎外出找物資、與友善的同路人以物易物、以及與不太友善的蹭吃蹭喝鄰居打交道。有時打交道會演變成打交,但結果總是不肯付出的壞蛋被程爸爸的爸爸拳趕跑。 

程媽媽生的病似乎是什麼白血病,善晴跟家朗說以前的劇集裏面常常都有的。 在沒有條件進行化療、電療、骨髓移植等治療的情況下,止痛藥便是唯一的舒緩,也是程家急需的物資之一。 

自去年起便每天要偷偷吃一粒止痛藥才能睡著的程爸爸心中的苦惱與不安一天比一天要濃。

 他的身體狀況自己清楚,體能的下滑來的太快、太突然。望著長著一張惹禍臉的乖女和用膝蓋想也知道不靠譜的11歲兒子,豪哥嘆了口氣。 





一‘夜’無言。應該是晚上吧,看大家都睏了。 

吃罷蕃薯,三人做了簡單的伸展運動,便回到舖著厚被的車廂裏。 

沒有了座椅的HiAce絕對能睡得下四個人。 

“睡吧” 

程爸爸用不會吵醒妻子的聲音對兒女說道

 “明天要早點起床的” 

對沒有機械鐘錶的倖存者來說,白天和黑夜的區別是沒什麼區別。厚重的輻射塵五年如一日的覆蓋著天空,間中透出的陽光只能維持寥寥數十秒,不過是好過無的意思。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