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出門時間其實不太規律。或者說是不受主觀思維控制。因為‘下雨’的時候基本上是不能到外面的,帶著難聞臭味的黑色水滴滴在皮膚上會引起紅腫、痛、和難以忍受的痕癢。 

下雨天同樣無法出門的程家爸爸卻早已發現,停雨後的大概7到8個小時極大機會不再下雨。 這也是程家朗今天飯後決定出門找物資的原因。 

聽著媽媽和家姐的叫喊聲,在上上層停車場通往再上一層和地面的梯子(其實就是一架車頭插在另一架車車頂的的士)旁邊看著雨停的家朗,幼小的11歲手掌一握,便回頭跑到‘滑梯’往下滑。 

無他,餓了。 

今天是難得的濕食,還更難得的配上了肉 — 粟米紅蘿蔔湯配碳燒老鼠。 





程媽媽的病情對比上月似乎沒什麼變化,當然,比三個月以前要好上百倍;更比現在的程爸爸好上無數倍。

對於家朗來說,死亡並不陌生,那就是本來是人,現在是屍體的東西。

而人死了以後呢?

家朗記得有一次和爸爸在外面碰見過一個肩膀上掛著寫滿字的木牌的怪人,程爸爸想要用毛毯被子換他的木牌他死活不肯,還硬塞了兩個馬鈴薯在兩父子手中。一人一個。
 怪人說,人死了,如果他相信那個什麼華的話便能到天堂。至於天堂是個什麼,他也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總之是個讓人開心的地方。 

家朗認為,如果不信那個什麼華的父親不能上天堂的話,那可能就是去有煙賣的地方了。





明明臭得要命,但吸煙時的爸爸起碼看起來是輕鬆的。
 

燒好的老鼠其實除了肉質乾得像皮帶一樣難咬以外的沒什麼不好吃的,粟米湯更是小孩子都喜歡的甜。 三碗湯、兩塊紅蘿蔔、兩口燒老鼠肉下肚的家朗覺得自己該啟程了。 

看著坐在旁邊還在跟老鼠肉搏鬥的家姐善晴身上穿著自己前天找到的黑白色格子連身裙,想起小時候她頭上時常綁著的粉紅色糖果頭飾。

“今天去那邊碰碰運氣吧,說不定能找個頭繩回來給家姐” 

家朗默默對自己說。 





‘那邊’是原來的大圍地鐵站,巨量的瓦礫和玻璃碎覆蓋的是一眾倖存者怎麼挖都挖不完的舊時代寶藏。只是已經沒有食物跟淡水的大圍站原址已被人們定為沒有實質價值的被放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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