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小,但孩子不笨。
你的細心呵護,他們會一輩子銘記。
你的針鋒相對,會成為他們忘不掉的傷痛。
其實不管你以什麼身份跟他們對話,最重要的,都是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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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目前為止,我都覺得自己的中學生活很不錯,至少比我小學的時候要好很多。因為身邊的同學影響,我在測考之前也會主動看看書,又因為有了籃球隊這個課外活動,我認識了葉穎心和陳芷穎她們。李曉琳和葉穎心常常拉著我一起玩,她們個性活潑,帶著我跟班上的同學說說笑笑。雖然她們耍瘋的時候,我很少參與其中,但在旁邊一起笑,對我而言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球隊裡的師姐都很照顧我,我也喜歡跟大家一起喊著口號練跑,跑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我過著我的小日子,對自己的狀況很是滿意。但是,安逸的生活過久了,連老天也看不下去。於是,他決定在我身上灑一些不幸的藥水。不多,只需兩滴,便足以改便我的人生。
 


      那天數學課,在我在和陳芷穎談話之際,班主任陳老師捧著作業本,擺著一副臭到不行的臉進來。熱鬧的課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我從書包裡掏出數學課本,心裡暗暗地盤算著這回不知道又是誰惹到她了。正當我把數學書放在桌上的時候,黑板前突然傳來一把響亮的聲音:「杜小如!」
 
      我一驚,立刻看向黑板,只見陳老師那雙眼睛簡直就是要從我身上盯出兩個洞來。她又厲聲道:「沒聽見我叫你嗎?站起來!」
 
      全班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轉到我身上,我緩緩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心跳愈來愈快,腦袋急速飛轉。可無論我的腦袋再轉多少個圈,我都找不出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於是只能一臉茫然的站著,任由全班六十多隻眼睛盯著我看。
 
      「各位同學,我不介意大家犯錯。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數學老師,大家一個不小心算錯數是常有的事。」陳老師一開口,全班同學又看向她。她又接著說:「可是,我絕對不容許有人不認真完成功課!」
 
       「⋯⋯什麼東西?」我心裡想。
 


        陳老師用手指指著我:「我從來沒見過膽子這麼大的學生!不想做功課,就索性亂做!」她拿去桌上的作業本,打開來讓全班同學看:「你們自己看!十題錯九題,你還有臉在這一班待著!」說罷,就把作業本用力往地上扔。
 
      陳老師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我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又是害怕,又是窘迫。這些功課都是我練球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完成的,我雖然數學不好,上課全是半聽懂半猜測,但至少我也盡全力去做了,我也花時間進去了。我好不容易抬起頭來,竟看到全班同學都面向著我,他們有的面無表情,有的帶著絲絲冷笑。但大家目的一致,就是要看陳老師怎麼懲罰我,我又會如何自處。
 
       此時此刻,我的背上全是汗。看著黑板前的陳老師,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這個時候,不管我說什麼,都像是狡辯。我說我不會做,她會覺得我笨,什麼都不會。我說我不是亂做,她會說我全錯了還不是亂做。權衡過後,我只能保持沈默。
 
      「把你的垃圾拿回去!」陳老師對著我吼。
 
        我低著頭,從自己的位置坐上前去,從地上把自己的作業本撿回來。回來的時候看到班上有的女生開始對我評頭品足,連她們我笑聲我都聽得一清二楚,以至於很久以後,我都記這些人的臉。
 


        快到自己的位置時,餘光看到教室的最角落,坐著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他的目光雖然也落在我身上,可我竟感覺不出絲毫嘲笑的意味。反而帶著幾分好奇,似乎跟看著他的我一樣,想在對方的眼裡看出些什麼。好像隔了很久,他也沒有避開,反倒是我自己主動別過頭去。
 
        就這樣,我拿著自己的作業本站了整整兩節課⋯⋯
        表面上,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依舊跟自己熟悉的幾個朋友一起玩。葉詠心對這件事隻字不提,有種事不關己的感覺,反倒是李曉琳在我面前不斷說陳老師的不是,事實上她也是數學課的受害者,常常被陳老師針對。那時的我其實很幼稚,偷偷地記下了當天取笑過我的幾個女生。為的只是,就算有一天我們有緣變得親近,我也絕對不能接受她們。而且終有一天,她們要為今天取笑過我而後悔。
 
      其實我想不僅是我,天下間的孩子都是百分之一百「受軟不受硬」的存在。所以當我遇到這樣唯成績論,無理取鬧的老師時,我身上的刺就全被挑起來,只得用更強硬的方法與她抗衡。例如,既然她把我認真做的功課當成是亂做的,那我就乾脆認真地亂做,十題全錯。心情好的時候,會在數學課時畫書;覺得累的時候,她一開講我就伏在桌上呼呼大睡。起初,陳老師還會抓著我來罵,有時還會故意問我問題。
 
      這種頑強看起來真實又無力。每次我答不出來,被班上的人看著時,還是會覺得很難為情的。所以後來陳老師再叫到我的時候,我索性不站起來,也不回答她,就坐在座位上與她「深情對視」。久而久之,她發現我是徹底地覺醒了。俗話說得好:「硬的怕橫的」,她便不敢再找我麻煩,把心思全放在她那幫「好學生」身上。
 
      第一次統測之後,我們迎來一次班會旅行。那個時候我剛開始有零花錢,聽說身邊的同學每個月都有好幾百塊,但我一個月只有一百塊。雖然如此,我還是很滿足於「有錢花」的日子。
 
      我們整個年級的學生都去同一個地方玩,若大的渡假營頓時變得細小不堪。本來李曉琳、葉穎心還拉著我和陳芷穎到處走,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射箭、單車、滾軸溜冰,我們全都想試,卻全都輪不到我們來試。看到這些場地前黑壓壓地站了一群人,我們有些氣餒,把心一橫,決定去康樂中心下棋。
 
      康樂中心不大,中間的位置放了一張長沙發,前面放了兩張大茶几,還有一些膠椅子。環顧四周,原來裡面還有幾個熱鬧房間,早已坐著一些人。我自然而然地坐在沙發上,只見葉穎心和陳芷穎被房間裡的喧鬧吸引,已經走了過去。李曉琳去借棋,回來的時候帶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