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愛情】《我看星星，他看我。》: Chapter 7 〈簡單的快樂〉-- 上

〈Chapter 7 簡單的快樂〉
十三年後，當我在電視劇上看到男女主角跟對方表白的時候，
我都會想，如果當年我願意開口對你說一聲「我喜歡你」，
你是不是就會更明白我一些？
或者，我們是不是就能走得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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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期尾聲，我看著成績表上的分數，沒有「括號」，年級二十三名。我一直很懷疑自己到底進了所什麼學校，怎麼連我這種讀書態度的人也可以在年級二十多名游走。不過，其實也不乏厲害的人。張婉盈，年級第一；陳芷穎，年級第二。
 
      葉穎心和李曉琳一向很聰明，在年級十多名之間徘徊。教練還笑說，平日大家對籃球隊的印象就是一群只顧打球不讀書的孩子，現在他終於可以大聲告訴別人他的「女兒」們有多爭氣，總算是老懷安慰了。聽到這裡，黃珊珊有些尷尬，因為她還在一百名之間游走。整個中一，也就一百二十人。


 
      最後一個上課天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情景：大家放學前，竟然像畢業禮一樣不斷拉著唐老師，說要跟她拍照什麼的。一個個排在唐老師前面，你照完到我，等我照完她又再照。
 
      我當時是懵的，原來中學生活是不斷拍照的開始？但一想到明年唐老師不一定是我們的班主住，不會再有一個老師那麼尊重我們，陪我們長大。再想想她多少次親切地叫我「小如」，又想想她如何小心翼翼地關心受傷的我。大家的行為，似乎也是情有可緣。
 
      宋颺站在我身旁：「你也想去拍照嗎？」
 
      背著書包，看著黑板前空前盛況，再看看旁邊幾個圍著陳老師說說笑笑的同學。我堅決地搖頭。
 
「那就走吧！」宋颺說完，便推門離開。


 
      小時候，我對暑假的定義其實就是一個長得讓人發愁的假期。做不完的暑期作業、流不完的汗水、媽媽停不下來的抱怨。因此，很多時候我會一個人帶著暑期功課到圖書館，功課並沒有做得多快，但圖書館逛多了，還是看了一些很有趣的青少年讀物。
 
      直到中學的第一個暑假，我才知道這段漫長的日子可以變得如此飛快，快得我都捨不得讓他走，只想永遠停當在這個暑假⋯⋯
 
      其實暑假只有兩種學生會在學校出現：一種是天天回學校補課的高中學生，另一種就是像我們這樣的球隊成員。男女子籃球隊的訓練基本上是隔天進行，我們單數日訓練，男子則在雙數日訓練。因為是錯開訓練的，所以我們兩群人基本上不會碰到。只有很偶然的時候，我們會在同一天，男女子各用一個球場訓練。
 
     暑期的訓練就一個詞簡單概括：辛苦。
 
      練習時間由早上十點到下午五點，中間有一個小時吃飯，吃完飯立刻繼續。因為時間多了，我們就不再盲目地打比賽，改為分部訓練，我和李曉琳幾個籃下的球員被分在一起。訓練項目很簡單，從籃底跑到罰球線，接到傳過來的球之後原地跳投便可。


 
      映彤學姐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太自然，似乎不喜歡我，卻又不敢說什麼。感覺就像一個新手獵人，不曉得眼前這個獵物的脾性，於是只能縮在一角靜靜的觀察。我很茫然，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怎麼就成了她們的對手？可又有點開心，對方的戒備，讓我生出一種「自己很厲害」的錯覺。
 
      等我完成了一球跑回隊尾時，李曉琳轉著手上的球笑著問：「喂，你中距離怎麼準了那麼多啊？」
 
      「我也不知道，」我擦掉下巴的汗：「不過你們中午練球的時候，我都在旁邊看。」
 
       「是嗎？」說著，李曉琳便把球傳出去給映彤：「我怎麼沒見過你？」
      映彤雙手投籃，偏了。
 
      李曉琳嘆了嘆氣：「等一下如果集體訓練，我們一組吧！」
 
      「呀？」我立刻想起一直跟我同組的葉穎心。
 
      「就這麼說定了！」說完，她已經快速跑到罰球線，我把球準確地傳到她手上，她左手向上一推，球和網穿過的聲音悅耳動聽。我不禁一笑，沒想到我們也挺有默契的。


 
      中午吃飯，李曉琳跟我一起坐飯堂最旁邊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籃球場。葉穎心從早上訓練就跟黃珊珊在一起，一個控球後衛，一個得分後衛，十分正常。
 
      我對吃沒什麼概念，只要填包肚子就可以。所以當李曉琳帶我到學校附近的快餐店的時候，我才知道這間媽媽眼中很「熱氣」的快餐店，原來還有賣午飯。這可以說是我在籃球隊的日子裡吃過最便宜最划算的午餐，以至於我到了大學找不到想吃的東西時，都會想起那些白汁和雞絲混在一起的廉價的美味。
 
     「太熱了！」李曉琳拿著可樂不停灌。
 
      我不愛汽水，不能理解她的心情，轉過頭去看操場，正午的太陽硬生生把操場變成一個大鐵板，熱氣一點點往上冒。不知哪來的烏兒在操場上停了下來，站了不到兩秒，便帶著燙傷的腳丫飛走。光線打在樹葉的蠟質上閃閃發亮，悶熱的風吹過，操場邊的大樹一搖一罷的向我招手。
 
      「不知道下午又要練什麼，最好不要集體練，我可不想連球都碰不到！」李曉琳說。
 
      「不會吧，」我轉過來看她，笑著道：「你們那麼討厭她？」
 
      她用叉子搗著飯：「能不討厭嗎？你看她打球那個樣子，自以為自己很厲害。」
 


      我知道，葉穎心本來就是這樣的個性。但幸運的是，我在球場上只是一個沉默的工作者，所以她的球風跟我實在沒有衝突。我說：「我們跟她又不是一個位置上的人，要討厭，應該也是黃珊珊她們討厭吧？」
 
     「她們現在是一伍的。」她道。
 
      我本來低頭吃飯，抬起頭看她：「⋯⋯？」
 
      她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總之你不要跟她們走得太近就好。」
 
      突然，那些悶熱的風不再吹來了，身邊多了個影子。我和李曉琳都轉過頭去看，只見宋颺背著背包，身上穿著學校的運動服，低頭看著我們：「你們在聊什麼？」
 
      他看了眼李曉琳，又轉過來看我，視線與我對上時，還露出一個不經意的微笑。我看著他眼裡那個小小的我，又驚又喜，心裡有把聲音狂喜地在大叫：「你怎麼會在這裡！？」可現實中的我卻是臉一紅，立刻低頭。
 
     李曉琳把我的心聲說了出來：「你怎麼回來了？」
 
     宋颺說：「下午我們也要練習，應該要佔用一個操場。」


 
    「那我們下午只能打比賽了呢。」李曉琳有些失望地道。
 
    「到時我在一旁看吧，好好打！」宋颺臨走時，視線在我身上一掃而過。
 
      他為什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