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你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雜了,
命運卻又把他安排在你身邊。
如果真的有幸,那就欣然接受,因為它證明了你們還沒有緣盡。
不管,你們的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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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暑期過去,我的小短髪才能勉強地綁在腦袋後面,走起路來一跳一跳的,十分好玩。因為當初一行四個人,只有我和陳芷穎選了理科,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一起上課,連位置都是編在一起的。陳芷穎依了我的意思,坐在課室最角落的位置,後面還有兩張空桌,可以讓我們放書包和雜物。
 
      回到課室,已經有幾個同學在吃早餐了,我和陳芷穎一邊討論今天下午有什麼測驗,一邊緩緩走到坐位前。我脫下書包,很自然地想扔到後面的桌子上時,卻發現桌上已經有一個灰色的大書包。我一愣,抬頭去看,只見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兩隻手肘壓在桌面上,臉帶微笑地看著我。
 


      我一愣,開學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我還納悶他怎麼還不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現在他就出現在我面前,我卻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一隻手拿著書包傻傻的站在原地。
 
     「Surprise!」蔣進文笑看著我。
 
      我才回過神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吧,我現在睏得很呢。」他見我一動不動,只好笑著說:「其實不用一直站著歡迎我的。」
 
      我把書包放下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轉過身去看他:「真的休息夠嗎?現在已經好了嗎?」
 


     「都好了,」他說:「不錯嘛,果然說到做到。」
 
      我有點不好意思,雖然我讀書不完全是為了他,但他時時刻刻的打氣也很重要。我拉著陳芷穎的衣袖:「我來介紹吧,這是我的好朋友陳芷穎。」
 
      蔣進文還是一貫溫暖親切笑容:「我知道,你是這一屆的年級第一。」
 
      我笑著說:「對啊,都稱霸兩年了。」
 
      陳芷穎雖然不會主動找人說話,可她其實是個很熱心的人,只要主動一點,其實誰都可以跟她走近。連我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跟她走得愈來愈近,幾乎一有時間就坐在一起聊天。
 


      這一年,我們不再按照慣例。兩個班主任我都不認識,一男一女,女的性何,男的性沈;一個教中文,一個教通識。我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新的班主任了,似乎一切又回到原點。開學兩個月,我跟他們一句話也沒說過。
 
      當年我們第一班的同學,有不少人都選了大家眼中出路比較好的理科。所以選科雖然把我們的分班拆散了,但很多熟悉的臉孔都還在。我們要一直以這個陣容一起奮鬥到中學畢業,但我不擔心,因為我身邊有有陳芷穎,現在蔣進文也回來了,我不會孤單的。
 
      我看著陳芷穎把物理課本拿出來,嘆了口氣。他們的物理課,也就是我的地理課了。蔣進文很快就察覺到我對地理課不是很熱衷,問:「怎麼了?」
 
      陳芷穎一邊在書包裡找計算機,一邊說:「她說地理老師把她安排在一個不熟的人旁邊,上課的時候很尷尬。」
 
      我看著陳芷穎,嘴角微微抽搐,示意她不要再說,她只好笑著低頭去找東西。蔣進文問:「誰啊?」
 
      我搖搖頭:「沒事,我本來就是去上課不是去聊天的,誰坐在旁邊都一樣。」看著陳芷穎迷茫的樣子:「找不到計算機嗎?」
 
      她說:「我明明早上才用過的呀!」
 
      我把手上的計算機遞給她:「拿去吧,地理課不怎麼用計算機。」


 
      十一月的香港,夏天沒有完全過去,冬天也沒有正式來訪。我喜歡這個能穿著短袖校服,套著毛衣在學校走來走去的日子。其實到現在我都覺得學校的校服是區內數一數二好看的,至少在我眼裡淺藍色總比蝦肉色和灰色好看。
 
      學校外面那個圖書館上個月開幕了,我有進去過幾次。三層的圖書館,據說藏書量有好幾萬冊。可不管它有多漂亮、藏書量有多大,我都不會喜歡,因為它把我的「無敵大海景」擋住了。
 
      剛在地理室裡坐下來,梁小小老師在拿著課本說:「現在你們試著計算這兩個地方的年雨量和平均雨量,然後比較他們的降雨形態。」
 
      好死不死!
 
      開學兩個月來我天天帶計算機來上課你就是不用,今天我把計算機借給別人了你才來用。我坐在課室後排尷尬地看著前面的人一個個低著頭按計算機,梁小小在黑板前左看看右看看。通常這個時候,我要悄悄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為零,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看到我。
 
      你可能會問:旁邊沒有人嗎?
 
      有的。
 


      那為什麼不跟他借?
 
      絕不!
 
      事情發生在九月二日,也就是正式上課的第一天。我因為路痴的毛病又發作,再加上在這所學校待了這麼久,地理室我是一次也沒有去過。在整個校園裡轉了好幾個圈,才發現地理室偷偷地躲在家政室對面的門裡。把那道門推開再走過一條小巷,才會見到地理室。找到的時候,我在門外足足暗罵了十分鐘才推門進去。
 
      一進門,地理室那個熱鬧啊!害我差點就要倒退回門外,不過梁小小叫住我:「杜小如,你怎麼那麼遲呀?來,快找個位置坐下!」
 
      放眼望去,其實地理室真的沒什麼特別。除了幾個地球儀,還有些在正常人眼中叫「石頭」而我們非要把它叫「岩石」的玩意。地理室的格局像科學室,一張大桌坐了三、四個人,放眼望去,幾乎所有桌子都滿了,正猶豫著要搬椅子之際,梁老師卻指著課室最後一張桌說:「你坐那裡吧!」
 
      我一驚,正因為看到宋颺在那一桌,所以我才要搬椅子呀!我看著梁老師泛起一絲假笑,默默地走到那張桌前坐下。本來宋颺的文件夾散在桌上,見我過來,便把文件夾挪開讓我坐下。我承認是我心裡有鬼,自那次起,每次地理課我的頭都不可能往左轉,一個多小時的地理課,我目不轉精地看著黑板,常常一下課脖子就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宋颺也不跟我說話,但他其實真的挺過分的,有時他會把剛在小食部買到的冰綠茶放在桌上。那盒綠茶站在桌上一直冒汗,我一不小心把工作紙放了上去,紙上的原子筆跡就全都化開了。
 
      還有,他常常一手把前面傳來的功課拿去,但又不幫忙遞給我,就這樣放在桌上要我自己拿。我當然也不會示弱,所有他的東西我一概不碰,功課也只會傳自己的。因為我們倆的功課都分開來傳,前面的同學有時會向我們擺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