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瞧向程令山,問道:「程公子想先問何人?」程令山恭敬回答:「任憑陛下作主。」被綁的高貞無奈地望着仇翠微,幽幽道:「你還是選擇了你的國家。」在旁的守衛踢了他一腳,道:「這裏豈能讓你說話?」宇文邕平淡道:「由他吧。」守衛只好恭敬回答:「是。」

仇翠微不敢與他對望,背別向他,卻已經眼泛淚光,說道:「對不起,我別無選擇。」高貞淒然道:「本王此生從未敗過,皇兄也不得不對我屈服。最後,本王卻敗在了仇大小姐你的手上。」又問:「你要殺了我嗎?」仇翠微哽咽道:「我已經請求陛下手下留情,已經是我能力所及,還要看陛下之意如何。此生我對你不起,你就恨我一輩子吧。」高貞隨即哈哈大笑,道:「一把天虹劍,國恨情仇,把你我牽上關係。現在你贏了。本王雖為亡國之奴,卻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本王不需要求人可憐,苟且偷生。」說罷咬舌自盡。

仇翠微大驚,立即奔到高貞面前,卻已經不能阻止。高貞倒在仇翠微的懷裏,尚餘一口氣,看見仇翠微滿臉淚水,輕輕說道:「縱然被你所騙,我卻沒有一絲後悔。」仇翠微此時雖深感悲痛,卻異常冷靜地向程令山道:「表哥,可否借天虹劍一用?我想幫他痛快了結。」程令山也曾聽聞咬舌自盡極其痛苦,於是點頭,向仇翠微遞上天虹劍。

仇翠微接過劍後,正色道:「天虹劍我奪到了,齊國我也滅了,我也完成了我青竹兒女的任務。派中有表哥,我更加放心了。表哥,請你告訴我爹娘,現在不孝女兒我只想追隨自己的心。」說罷立即出手,用天虹劍先插向高貞,穿過他的身軀,劍尖再插在自己心臟。

徐恩素乃是女兒家,聽到最後一句,深感不妙,準備出手相救,但仇翠微早預料有人相救,所以故意說完「心」字立即出手,不給予他人相救機會。





程令山大驚,卻一切已成定局,後悔自己借劍於表妹,間接害死她。現在拔劍的話,她會血流不止,立即斃命,只好靜觀其變。

只看見高貞嘴角含着微笑,仇翠微緊抱着高貞,輕聲道:「我答應過你,我會陪你一起共生死,現在我做到了。」說罷淒然微笑,撤手人寰。
程令山悲不自勝,心道:「我該如何向師父師娘交代?」徐恩素阻止不及,看見程令山呆滯的神情,不禁既自責又悲傷,安慰道:「程公子,人死不能復生。事到如今,我們該好好安葬他們。」

程令山跪下,向宇文邕請求:「陛下,草民懇求您,請讓我帶走我表妹二人的屍首。」宇文邕道:「寡人留他們二人屍首也沒用,就交由你處理吧。」程令山向宇文邕謝禮,謝道:「謝陛下體恤。」說罷拔起插在二人身上的天虹劍。徐恩素便提醒道:「程公子,這裏還有一個人。你應該想會會他。」程令山才想起段深,立即留步,恍然道:「對。」

段深剛目擊高貞慘死,但又見高孝珩受到如此厚待,心中知道只有好好合作才能保住性命。宇文邕道:「寡人對令尊甚是佩服,知道你父親為齊國立了不少血汗功勞,你也一直追隨着你父親。以前的事,寡人可以一筆勾銷,如果給你一個機會為我們大周效力,你意下如何?」段深見逃過一劫,喜道:「臣從今以後,願意追隨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宇文邕道:「好,寡人就封你為大將軍。」段深深感僥倖,喜道:「謝陛下隆恩。」

徐恩素想起了高芷蕎,便道:「陛下,可否容民女再問一事?民女有一事不解。」宇文邕道:「少城主請便吧。」徐恩素道:「敢問段將軍,令夫人現時身在何處?」段深眉頭深鎖,道:「拙荆身患惡疾,早在去年病卒。」





程令山聽悉後,知道她的內傷終究是捱不過來,緩緩輕歎一聲。他成功利用周國對齊國的野心滅了齊國,成功為父母報仇,卻犧牲了表妹,亦遲了一步,再也見不到佳人一面。

此時,段深先行告辭,程令山越想越頭昏腦脹,目送着此人的身影,影像越發模糊,模糊中好像聽到徐恩素呼喚自己,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