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拭蜜與》(六)
 
 
 
周自存的拇指冰冰涼涼的,一如現時這入夜的氣温。
他的背景顏色是黑色的,手指是乾浄的。
我的粉底化妝是號稱透明色的,但無論怎麽看,這透薄的液體都應該是一種手藝陶土的稻米色。
奇怪,怎麽人人都説這是透明。
一如周自存。


他實在地摸在我臉上,但卻會明示説很怕跟我接近。
在他眼中他只在摸化妝品。
而我是真切的感覺到他的存在,指頭上微細的彈性和温度都一一在我臉皮上蓋章般按壓。
 
對了。
我再次提醒自己。
周自存跟我的親密,無論多接近,他都認為當中隔著了衣服、避孕套、毛巾纖維、或塵粒空氣。
 
話説回頭,我是怎麽跟周自存混熟起來的。
他這麽陌生,這麽刻意地與人保持距離。


 
我戰戰競競地、不動聲息地伸出手,摟住他的腰。
棉質淺灰色外衣已被洗刷得不再軟綿舒服,有點兒像再造環保抹手紙的硬。
但我知道,這不影響周自存皮膚和肌肉的柔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