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廿三號,下晝四點四十五分。

月伶喺一間Cafe嘅角落危襟正坐,被稱為「遲到大王」嘅佢出乎意料地比約定時間早十五分鐘就出現。

​佢側頭打量自己喺落地玻璃上嘅倒影,奶油色嘅V領毛衣配一條咖啡色嘅格仔短裙,睇落去斯文大方,就算冇滿分都絕對有九十分。

下晝五點嘅光線唔會刺眼之餘仲會好似一盞自然嘅柔光燈咁,恰好照落月伶嘅身上。謹慎嘅月伶早就計好坐喺窗口隔籬嘅位置會顯得自己最好睇,佢邊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動到曦銘嘅機會呢?

月伶耷低頭摸一摸俾太陽曬暖嘅膝頭,慶幸下晝嘅溫度仍然和暖,今晚對自己嘅腳而言肯定係一場苦戰。



月伶甚至開始喺度考慮要用咩姿勢坐喺度會顯得最自然,到底要唔要挨喺張凳度等呢?咁樣會唔會睇落自己等咗好耐?

定係坐直啲形態會好啲?但係曦銘咪會睇得出自己好緊張?翹唔翹腳好呢?托唔托住個頭好呢?

各種各樣嘅疑問將月伶慢慢扯入去一個旋渦入面,苦惱嘅佢正想揞住額頭思考嗰陣,手板咁啱掂到眉心位置,突如其來嘅刺痛令月伶隻手縮起嚟。

係喎屌,仲有粒瘡。

月伶耷低頭拎起手機照一照自己眉心位置,估唔到佢幾個鐘前敷嘅面膜反而令粒紅點更引人注目。



本來月伶萬般不情願咁唔想出嚟,但一諗到約佢嘅對象係佢嘅心上人,月伶咬緊牙關,最後決定都係帶住頭上嗰粒炸彈赴約。

月伶重新抬起頭,結果見到曦銘喺遠處嘅門口往自己嘅方向行過嚟。

咁早嘅!?月伶嚇到本身托住頭嘅右手一瞬間失去力量,一個不穩就令自己嘅上半身向前傾咗一下。

曦銘著住駝色嘅長褸,入面襯白色嘅樽領毛衣,佢呢一身配搭簡直係月伶理想中嘅溫柔大哥哥風格。

柔和嘅陽光為曦銘全身披上一層薄紗,令佢喺月伶眼中好似識發光咁。曦銘察覺到月伶放喺自己身上嘅視線,抬起隻手左右左右咁揈起嚟。



左右左右咁揈手?做乜鳩啊?!咪即係佢對自己揮手囉!月伶嘅腦好似lag咗機咁,佢竟然連最基本嘅動作都分析唔到。

唔得,既然佢對自己揮手就一定要反應下。月伶將垂落嚟嘅頭髮撥去耳後,然後對住曦銘嘅方向扯起一個自然嘅微笑。

唔係喎,自己戴住口罩,曦銘都睇唔到自己對住佢笑!月伶又再一次因為太緊張而柒咗。

「本身諗住早少少到然後坐住等你—」曦銘拉開喺月伶對面嘅凳:「冇諗過你仲早過我。」

佢諗住等我!?月伶當下好似俾人㩒咗暫停掣咁呆咗呆,曦銘係咪特登為咗佢而早到?

唔係,一向擅於社交嘅曦銘平時對任何人都咁好,唔好自作多情。月伶說服自己。

月伶直視坐喺對面嘅人— 金黃色嘅光芒灑落曦銘嘅身上,令曦銘嘅瞳孔化成一片喺夕陽照耀下波光鱗鱗嘅大海。

「想提早搵定位啫。」月伶拎起餐牌嘗試去擋住自己塊面。唔係,其實個位一早就book好。



「咁你想飲啲咩?」曦銘輕輕咁笑咗聲,眼神充滿寵溺。佢嘅一頭捲髮喺陽光下變得蓬鬆柔軟,令佢睇落似一隻無辜嘅小動物。

「我冇所謂。」月伶再一次無語凝噎,手指喺餐牌上隨便指咗杯嘢飲,眼神開始有意無意咁避開曦銘。

​「點解唔敢望我嘅?」曦銘發現月伶思思縮縮嘅神情,佢好奇咁湊去前面,望住對面微微耷低頭嘅人。

點解要咁近啊!?月伶一望上去就見到曦銘突然放大嘅臉,佢嚇得坐返起身,慌張咁望住曦銘。

喺月伶抬頭嘅嗰一刻,曦銘就見到佢眉心之間嘅暗瘡。佢即刻移開視線,故意唔望月伶嘅額頭。

哦~原來係咁。曦銘內心笑道。,佢一諗到月伶怕醜嘅樣就覺得對方愈嚟愈可愛。

月伶尷尬咁擰轉頭:「今日狀態唔太好,所以就…」唉,果然都係逃唔過曦銘嘅法眼,點避都冇用。



早知唔出嚟啦,月伶垂頭喪氣咁耷低頭摸一摸裙擺。睇嚟佢喺曦銘心目中嘅形象已經徹底冧咗落去了。

曦銘靠前摸咗下月伶嘅頭:「唔緊要啦,我出嚟又唔係為咗見最完美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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