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住電話,好想聽到輝把聲,好想見佢,呢個係我最簡單嘅欲望——我為今日期待咗好耐,由佢約我嗰時開始,我就已經以緊張、興奮、又遏止興奮嘅心跳就過每一日;偶然我冷靜,偶然我熱烈,即使呢一切,只得我知道。
 
傳說女人都係鍾意仆街,因為男人唔壞,女人唔愛——我諗,呢一個,並唔係傳說。
 
身邊當然有人同好男仔拍到拖,但approach親我嗰啲,其實都似係輝嘅類型,我都唔知點解。
 
我好想搵阿輝。見一面?傾兩吓偈?求佢講三個咁樣對我嘅理由?
 
但係,如果我去搵咗佢,咁我嘅自尊呢?我唔要啦?
 




我望住電話,諗起,佢話佢會鍾意我好耐、好耐、好耐,因為我同其他人唔同;但原來,佢嘅好耐,只係得兩個月——我哋嘅時空從來唔一樣。
 
但我想見佢。
 
我打字。
 
但只係打咗頭幾隻字,細佬就返咗嚟,手頭拎住一碗芒果西米露。
 
我即刻抹一抹塊面同對眼,而家嘅我,一定全臉都好紅,似足喊咗二百年嘅喪屍。
 




「家姐,食啲甜品。」
 
細佬望一望我,然後又低頭講一講,可能佢驚佢見到我喊,會令我覺得好丢架啦,所以之後佢都一直迴避我塊面。
 
我望住佢帶畀我嘅甜品,笑一笑,細佬原來真係已經大個,識追女仔,識追到手添;識保護家姐,識照顧家姐;而我竟然想搵返輝——實在太對唔住為我而打輝嘅細佬。
 
好似,突然醒一醒咁,望咗細佬幾吓,就㩒出咗輝嘅WhatsApp界面。
 
Sorry啊細佬,係家姐冇用。
 




「咁早返嚟嘅?」我問,八點幾咋喎,應該仲同緊阿婷一齊㗎嘛。
 
「街上咁多人,廢事留咁耐啦,咪早啲返嚟。」細佬搖頭。
 
「唔想見多阿婷一陣咩?」
 
「想啊,不過都見咗咁耐啦,之後仲會有排見嘅,唔驚。」
 
細佬呢種穩定、踏實嘅心安,我從來都冇;輝一直都若即若離,未曾令我覺得有安全感。
 
我都想可以唔驚、唔慌咁迎接一個人嘅到來。
 
唉,其實搵返佢做咩吖?可能,而家,佢已經攞住下奏買嘅安全套,同緊人哋用。
 
「哦……聖誕快樂。」我答。




 
「聖誕快樂,你都生日快樂。」細佬回應。
 
「嗯,快樂。」
 
「明天會更好㗎嘛,嗰啲垃圾,邊度襯得起你先——喂,其實我一直都話佢係垃圾㗎喎,樣都衰過人,pat陰遮住對眼嘅,都唔知睇唔睇到路。」細佬不忿咁答。
 
「我問過,佢話睇到。」我回憶起輝嘅面容。
 
「吓,咁你有冇問過佢,有咁多女,個腎仲O唔OK?」
 
我諗我面色應該沉一沉。
 
「咁應該係唔得了,放棄佢,搵個正正常常嘅男人啦。」細佬應該係見到我嘅表情:「你值得更好啦明顯。」
 




「得啦得啦,我冇嘢喎。」
 
「你咁都冇嘢咩?」細佬正視我個樣。
 
「係。」我迴避佢嘅目光,因為我知道自己對眼一定好紅、好腫。
 
「好好好,你冇嘢……」細佬講。
 
細佬又講:「咁——有啲咩,記得搵我喎。佢再蝦你,我就幫你打柒佢。」
 
「下話?我見到你都畀佢打喎。」我調侃。
 
「吓?我讓佢咋喎,用咗一成功力咁大把,驚佢畀我打死咋,我就濟世為懷,唔殺生嘅,即使佢係老鼠曱甴。」
 
「痛唔痛呀咁你。」我揭起細佬嘅衫袖:「哇,瘀晒啦!」




 
「唔痛喎,完全冇問題。」細佬縮開。
 
「咪扮,咁大噠,仲話冇嘢?」
 
「超,我都咁樣,可能條友已經入咗醫院做緊手術啦。」
 
「你咪吹水,同你捽啲散瘀膏啦。」我作勢起身。
 
細佬㩒一㩒我嘅膊頭:「我哋男人冇咁麻煩,好快就會退㗎啦,驚乜。你顧掂自己先啦,我唔想以後又要幫你打仔呀!鍾意個好男仔唔得嘅?」
 
我沉默。
 
良久,我答:「好,我會。」
 




我腦中閃過好多呢幾個月嘅事,畫面停咗喺細佬同輝扭打之時。
 
「咁順攤?」細佬問。
 
「多謝你吖嘛。不過我就唔會畀醫藥費你啦,你呢啲幸福嘅人自有愛情滋養。」
 
其實我心裏想講,對唔住呀,要你冇得同阿婷過正常嘅節日。
 
「使乜講。」細佬不以為然,又講:「身邊好多人緊張你㗎,婷婷都趕我早啲返嚟睇你。」
 
係,如果你唔返嚟,我已經搵咗阿輝——當然我唔敢講。
 
「一個咋喎。」我笑。
 
「咁——仲有我囉——頂咩,好嘔心呀講呢啲!」細佬扮嘔。
 
「係囉,如果係個靚仔講出嚟,會好好多囉。」我附和,我哋實在太少講呢啲。
 
「我屌呀?」
 
「OK,多謝你。」我真誠地講。
 
姊弟之間,好少講到肉麻嘢,大家都大,自有天地;但我哋知道,關心一直都喺度,只係唔用把口講。
 
我哋含蓄,所以張揚地喺背後真心希望對方好;如果對方有事,就會好難受。
 
細佬無言,返返入房。
 
我仲食緊個西米露,同自己講,身邊愛我嘅人,已經因為我而受苦,但仍然買甜嘢畀我食。
 
咁我呢?
 
點解仲要鍾意個仆街?
 
佢而家,有冇一刻掛住我?
 
恐怕,冇啦。
 
我諗起輝,眼淚依然滴落碗西米露;但潷一啖落個口,味道,仍然係甜嘅。
 
生日快樂,楊知恩祝自己早日放低嗰一段無花無果嘅感情,早日放過努力堅強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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