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遠足的好時節

我和一眾友人約了在這天走一段不太辛苦的路。在一番難移的懶起賴床後, 終於在遲到一小時後扺達等集合地。不用說, 早餐是在路上邊走邊吃的

說是難度低卻是平地一聲雷, 陡的一段上樓梯作為起點, 喘得我胃裡翻騰欲嘔。在梯頂終於可以靜坐緩緩

「唐山﹗」友人們叫住了在一輪上樓梯後仍然狀如頑童的人,大概他心裡沒想過同行有人如此弱質,他對我坐在路邊一時表示得非常驚訝

我不生性的作狀欲嘔, 又倔強地吞嚥壓了下去



總算無事。

拚著臉青唇白的暈倒風險, 我還是和大家一起起行,好在剩下的果然不難。一路上又是輕風徐徐海山勝景,吹了一身清醒。

「你無事嘛睇落去仲好似唔太得」我和唐山在歸家路上短暫同路,我不小心在小巴上打了盹, 他大概是怕我真的仍然虛弱。

「OK 架」

應該吧無乜事



「你駛唔駛再抖陣休息下。我屋企係附近喎」

....

唐山關好了門, 我也和衣而睡

他的枕頭不帶香味, 床上也不像有女性髮絲

可能女友最近也沒來....



到男人家中, 而且是獨居男人家, 危險性不言而喻。但對我來說這些危險卻不過丁點風險,我可能趁此機會調查一下這個人。

我嗅了嗅這幅軟枕上的味道, 確確實實像是唐山的。

我對他有意思。

....

一覺醒來, 約莫是個多時辰。

我竟然真的在獨居男人家睡著了。而且是這種最為軟熟的午睡。掀起被子, 衣服還在。安心之餘多少有點失落。

....

「我岩岩行過山件衫好污糟就咁訓左落去」



「哦, 無野, 一陣我洗下」

唐山在廚房裡弄起膳來。捋起衣袖一道長長的疤痕躺臥在前臂, 好不嚇人。

「你以前係咪青幫」

「青幫被朝廷統戰過, 幫手漕運。我呢條係以前打工工傷留低, 溫度有一百度吧。個時命賤,受左傷都無申報,包一下又是條好漢」

瞧他熟練的在淥面, 功能應該不受影響。

「執筆執鞭?」

「由地盤到炸雞店都做過。如果世上仲有縴夫, 可能都會去試下, 練出黎啲肌肉有用過做GYM」



他棒了一碗面到我面前, 自己則是盤了幾件糕點

又知道我想食junk food? 算了不好拒絕,還是執起筷子吃了起來。

「熱湯暖身促進血液循環喎」

「味精湯黎喎」我發現這湯淡得可以, 應該真的沒下味精

「唐山你女友平時上唔上黎架」

突如其來的一句試探睇你點反應

「上黎架,佢一陣間就上黎」

我的心不禁一沉。雖然已是意料之中,但此仍感到絲絲醋意在心頭冒起。



「你地幾時結婚呀咁」

唐山靜了。我卻仍然挑釁的等待著。

「it is not polite」

他頂撞回一句。我既尷尬又不禁有氣,兩個人都靜了。

唐山示意我們到客廳坐。

所謂客廳,不過是個方正的小角落,算是放得下一張梳化一台電視。這個小空間,特別就在於鋪了一張不大的地氈,毛茸茸的好不舒服,沙發上還放了兩個淨色cushion點綴了一下。整體感覺與唐山有點不符,也等於可能是按她的心意。

他佔了地氈,我便在沙發抱起cushion。電視上播著不知名的綜藝節目,我也無心看,支著頤無聊起來。唐山又問起我名字的源由,對這好像頗感興趣,但他問得更多的卻是我媽媽的性格。



「你可以坐上黎喎」

「你坐喇,地氈舒服」

我的每次試探他都回絕,女人的面子算是丟得精光。但我知道世上還真有女人脫人衣物強行騎驢,只是那不是我。

心上的苦還在回甘,綜藝節目的藝人笑個嘻嘻哈哈。我問起唐山關於他對解名的特殊興趣。

「香港人個名一般三個字,姓唔計,要用兩個字起到一個有意思既名好考文化」

「咁我個名呢」

「同你個人都幾襯」

「咁你個名又點解」

此刻我半卷著身臥著在沙發上,已對這對對話漫不經心。

「其實你真係幾靚」

醜男調戲是非禮。唐山帶點俊俏,但肯定不是公認靚仔的那種。他此刻坐在氈上看著我,目光柔和不帶稜角,我倒覺得他不似調戲也不似調情。

「多謝」我笑著報以謝意。

「我想錫下你得唔得」

一絲驚訝抽動了心上的弦,每一下跳動都如鼓聲隆隆。相對這感受的單純,是我腦中閃過的無數個念頭。經驗已使我足以在這種時候仍然保持著理性,對這一切進行分析,並推演後來的事。

這句說話使一切都不一樣,在我們間有了下一句話前,這個緊張是不會過去的。我睜著眼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看到了他眼眸裡冒起後悔、憧憬、緊張、焦慮,回應我的驚訝、怦然、失望、詰問。

但唐山的眼神始終是帶著點柔然。

他真的覺得我長得美。

「可以呀」

我並不感到自侮自輕。臉上不帶笑,這是我對真心待我的人的一個回報,也是對自己所作的決定的一個承擔。

唐山跽起身子,上身靠近便吻了過來。

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到情愛,更莫說是帶著愛意的吻。我雙手纏上唐山的脖子,五指箕張撫著他的頭髮。唐山的臉常常神色漠然,但原來他的唇這麼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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