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世上的至愛
是不計較條件
誰又可清楚看見


昨晚我最後好像喝得不醒人事,只記得袁生抱我上床,蓋上被子後便離去。要是其他男人可能早就對我上下其手,真要好好感他陪我一整晚又如此守規矩。

早上我最先醒過來,酒醉後的頭痛使我不得不自己按摩頭部,而且喉嚨也非常乾涸。

「思思你醒啦?」原來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伏在桌子前。



「嗯...琴晚多謝你陪我。」

「唔洗。」可能是睡不好的關係,他眼眶染上尤像墨水的圓圈,在房間的光照亮下更為顯眼。

「我去沖啲水俾你先,跟住妳要食啲嘢先得。」他站起來鬆弛一下筋骨,倒了一杯暖水給我,又準備到外面公用廚房煮早餐。現在宿舍的人大多回家度假,所以幾乎只有我們在。聖誕節...可以享受難得的清靜,但又不是孤零零一個。

今年袁生在...往年我都會與前男友視像通話,分享自己近況,買點火雞和穿上一套聖誕套裝。

其實我很知足快樂,因為再過兩年我就可以畢業,回到香港找份工作。我早已規劃好未來的路,與他結婚、生個小朋友,共諧連理。這些都是我個人幻想而已,現實哪有那麼美好。



我和前男友是青梅竹馬,他叫張兆然。由三歲開始已經認識,我們幾乎每天都見面。捉迷藏、煮飯仔、打怪獸,成長路上都有他伴着我。幼稚園,上學到中學,我們都在同一間學校。

我被欺負,他會第一個站出來。
我受委屈,他會買糖哄回我。
我有煩惱,他可以給我堅挺的肩膀。

上到中學後,我開始明白何謂戀愛。從頭想起來,讓我擔驚受怕、醋意大發、朝思暮想的人就只有他。我認定的人就是張兆然,唯一。處於少女時期的我幻想着他穿起西裝,像個王子一樣拿着鮮花迎娶我。

記得我經常用疊字稱呼他...
「然然,陪我去買飯吖。」


「然然,放學陪我溫書啦。」
「然然,我想去冒險樂園玩呀~嚟啦~」

每當我提出要求,都得到(無問題)三隻字。

經過一番轉折後王子和公主順利成章在一起,談起平淡,有激情的戀愛。可惜好景不長,我們拍拖一週年後,父母要求我到加拿大升學。

在那個年紀,你沒有能力拒絕,接受父母安排是唯一的選擇。離別前的一晚,我們都各自流下不少眼淚,緊緊相擁。我放心將自己的身體交給兆然,盡情做愛。

「我一定會等妳,信我。」他說。

我在他懷抱裏不斷點頭,對他充滿信心。可惜原來當距離和時間遭受限制時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承受得到,在因為(我愛她)這個基礎上建立防禦機制,至少兆然辦不到。

異地戀如同大漠裡的幼沙一樣,越用力剩下越少。而我最用力的地方是,用力地愛...
每年回到香港,兆然在我眼中都有一點變化,陌生感漸增。也難怪吧,我們都有各自需要兼顧的學業,時間方面本來就不足,還要維持往日一樣的戀愛質素。



我上課時他正在熟睡,到我累得不得不休息時他又剛好要工作,能夠談話的時間實在少之又少。為日後良好的生活奮鬥,卻又在過程中失去動力。終於在分手一年前,我發覺不對勁。

他開始對我冷漠,不聞不問,視訊時他房間也多了些可愛擺設。還有很多很多跡象...我不太想一一說明。

逃避問題等於幸福,我可以繼續憧憬兆然是我的白馬王子,埋沒白自己多餘的猜疑。

直到他親口說分手的時候,不知哪來的聲音告訴我。

姚亦思,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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