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自由國為了證明自由是一件壞事,元首在世界聯合政府中提出了一條方案,就是「完全自由證」。擁有這個證件的人,可以無論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也行,絕不會受到任何制裁和懲罰。世界聯合政府中不乏有民主的國家,她們為了證明最自由國是錯的,一致通過這條方案。但究竟由誰可以拿到這個證件呢?這就要一番的選拔。
 
起初她們只想讓一個人拿到這個證,元首則認為如果「完全自由」是正確的話會在世界造成新的常態,所以應該有兩個證,一個由男性擁有,一個由女性擁有。如果他們可以建立一個全新的世界,也可以組成一家人。聯合政府則認為如果是這樣的話兩個擁有者應該是夫婦。結果他們的想法全被通過,條件太多會更加難找到合適人選。其後,每個國家都挑選出十對夫婦,再由聯合政府一起評選,世界上一千個國家每國十對夫婦,就有二萬人。
 
經過三個月日以繼夜的選拔和面試外,最終只剩下兩對夫婦,一對是民主帝國的科學家艾斯金和教授的妻子馬基恩,艾斯金被喻為「當今地球上最聰明的人」,他的「多宇宙理論」和「宇宙觀察者理論」最廣為人知;馬基恩則為人冷酷。兩人一個在帝國大學教授物理學,一個教授政治學。另一對夫婦是最自由國的人,分別是當工廠工人的「石頭是黑色」和當農民的妻子「喜歡左邊睡」,他們很窮,而且被最自由國判定為第十等的人,說白點就是「最愚蠢的人」。在最後的選拔時,投票的各人都忽然起了私心,他們想起很多問題:「假如讓聰明的人得到絕對的力量,他們會很容易的改變社會,進而撼動自己的地位和利益。相反如果由蠢人得到絕對的力量,他們都是吃喝玩樂的」於是他們就決定好投給誰。
 
在結果出爐的前一晚,艾斯金很興奮的和妻子一起討論,馬基恩問:「如果你獲選會做甚麼?」艾斯金說:「當然會先讓國家給我們無限的錢,先安置好家人,再用來做科研。」他的雙眼發光:「只要集合全世界的錢和力量,要實行太空移民、建立宇宙帝國是指日可待的事。」馬基恩說:「你可以消除各國之間的分歧和差異嗎?」馬基恩皺眉說:「應該不行,我可能會另外建立一個科學國也說不定。」馬基恩應了一聲,感覺這些都是大誇張的事。艾斯金總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不妥,但又想不出是甚麼。雖然他是科學的天才,他的「多宇宙理論」可以用公式證實他們身處的多元宇宙只有四個,而且是連在一起的,但他的人生很順利,對人性黑暗的認識始終不夠透徹。當他第二天聽到獲選的居然是「最愚蠢的夫婦」時,他完全接受不到,完全想不到自己為何那麼聰明都會輸給蠢材,結果呆在自己家一個月不上班。馬基恩反而猜到一點,覺得這不是意外的結果,自己會勝出才出奇。
 
「石頭是黑色」簡稱阿黑,「喜歡左邊睡」簡稱阿左。他們在世界聯合政府的總部登記自己的基因、瞳孔、指紋和拍照,做好各種身分證明的措施,還造好一個有特殊記認的證件,那就可以做甚麼也行了。兩夫婦的生活頓時成為生活的焦點,記者們都爭相到總部前訪問他們的感受。捱了一世窮,他們首次感到自己的存在價值,阿左立刻雙眼發光地說:「很開心呀!我們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了!」記者問:「那你們第一件事是想做甚麼?」阿左說:「當然是拿很多很多的錢,然後不上班!」阿黑夫婦因為要照顧兒子,暫時要回國。元首禁止其他記者採訪,只讓特派的記者阿錐和一個人類學家跟進他們的案例。候選的人類學家度雨因為這陣子要交五十篇論文,暫時沒有空。大家就想起讓最合適這個任務的另一個人選-艾斯金。他既然是世上最聰明的人,由他跟進這個案例遲早會有驚人的理論和見解。由於證件仍在實驗階段,貿然的說話和干涉都可能對實驗結果造成影響,所以目前艾斯金暫時不適合公開發表自己的見解。阿錐和艾斯金現在成了密不可分的伙伴,他就可以在私底下聽到很多驚人的言論。阿錐問:「你覺得以現在的發展,最終事情會怎麼收科?」艾斯金說:「我覺得,如果讓他們得到這種特權太長時間的話,可能遲早地球也會讓他們毀掉。」阿錐瞪大眼睛,一臉不信的樣子,說:「怎麼會呀?以他們的頭腦,最多都是亂得社會一團糟吧!」艾斯金若有所思,說:「你永遠想像不到愚蠢的事情可以蠢到甚麼地步。」
 




阿黑和阿左回到自己國家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銀行,拿出自己的「完全自由通行證」。阿黑對銀行職員說:「我要銀行給一百億存進我的戶口!」阿左說:「我要一千億!」阿黑說:「銀行怎會有那麼多錢!你想拿得多過我嗎?」阿左說:「多過你有甚麼問題!現在我喜歡做甚麼就做甚麼!我要一萬億!」阿黑握住拳頭就想準備打妻子了。銀行職員見勢頭不對就說:「我叫經理來。」自己順道脫身了。經理來了,問:「請問你們有甚麼需要?」阿黑不便發難,於是說了想到一百億的事。他慣性的垂下頭,因為他從小習慣被人看不起,自己的職業也得不到別人的尊重。經理看到,立刻自信百倍,大聲的解釋銀行的規矩,例如「有錢才能提款」,「存進一百萬才能成為專貴客戶」,說得阿黑臉紅耳赤。阿左說:「但我們有這張卡,沒有存款也可以提。」經理說:「如果人人也拿這張卡來騙飲騙食,那生意怎麼做?」阿左說:「不!你沒看新聞嗎?只有我們夫婦有這種特權!只有我們可以這麼做!」經理說:「沒有。你再亂來我就報警了。」阿左大聲說:「報吧!」正當經理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解決了無賴的時候,走進來的警察居然左右一個把經理夾走,經理還大呼冤枉。元首第一時間收到電話,知道這件事,於是立刻把那經理槍斃了。從此在市場上沒有人再拒絕阿黑夫婦的要求。
 
阿黑夫婦先在銀行弄了一百億給自己,一人一個戶口,然後立刻辭職不再上班。他們又去做自己幾十年來打拼的目標-一間舒服的屋子。最自由國本身的屋子是配給制,但是需要還錢的。例如阿黑結婚後,國家會根據他們的等級來分配一間屋子給他們,因為他們等級十,所以房子只有二百呎大,而且是在大樓內的。住屋的大樓全部都是集中樓,每間房子裡都有閉路電視,而且每層都有一個武裝軍人守住的。整座大廈有大約五十層高,人太多無論乘坐升降機和出入也不方便。第一等的人則可以有獨立一個集中別墅給自己,有兩層而且每層一萬呎。因為有「一屋一監控」的政策,一萬呎仍是一個閉路電視,門口仍是一個武裝軍人,所以會自由很多。二百呎的房子要二億元,要打一生的工也不能付清,如果不付就沒有地方住,所以一定要永久的勞動。阿黑夫婦先供斷自己的房子,然後又想到,可以買更大的房子,於是就拿錢去買第一等的人的別墅。有些未配給的別墅仍是空置的,他們走到看守的辦公室,然後說:「我們要買兩橦第一等集中別墅。」職員說:「你們應該知道這裡一向都是配給的,不賣的吧!」阿黑說:「現在我們有『完全自由通行證』,也有錢。」說完就拿出證來一下子「啪」一聲放在桌子上。職員說:「我不知道,我決定不了,要先問問。」於是他走進去向上士報告,上士再打電話給軍部,軍部的秘書長再向元首報告。元首知道後,就說:「行,給他們兩橦別墅。除了軍備外,所有口喝玩樂和住一律不限。」於是大家也明白配給的東西也可以免費給他們。
 
在繁華的國家下,總有一些人得不到國家的任何好處,又或者自己跟本不肯努力。隨著最自由國日漸轉型,由工業大國變為金融大國,把大部分的工廠關閉,建成商業大廈,全部都是買賣股票和債券等財務工具。有大批中年工人失業,也有大批沒有商業技能的年輕人失業,失業率達百分之三十。一百個人裡面,總有一兩個騙子;三十億人裡面,總有幾千萬個騙子。當然想到用以下這種方法的騙子,可能有全部,但實行起上來又騙到人的少之又少。慢慢的,全國各地都開始有阿黑夫婦的「分身」,他們的身形和裝扮都和真正的阿黑夫婦差不多。一些偏遠的地區沒有基因登記機,假的阿黑夫婦只要拿出那張偽造的通行證,就可以騙飲騙食。如果對方不信的話,只要大聲唬嚇他們,或者說要報案叫軍人來,他們就會害怕的。如果騙子一行不只兩個人,更可以有多一兩個扮軍人過來「調停」,順過也一起吃了。如果只是偏遠地區騙食,又怎會有人知道?有些人得一想二,愈來愈貪心,走進銀行拿錢,還一拿拿了幾億元,就立刻被捕了。起初只有一兩宗,都是以偷竊罪和盜取他人身分的罪名入罪關住他們,後來發生了十多單,開始引起傳媒的廣泛注意,假冒的阿黑夫婦在偏遠的銀行拿一百億失敗被捕,上了頭條新聞。這終於引起了元首的注意,元首每天都忙著想著如何征服世界和對付無數的暗殺者,怎會多花時間在這些假冒者身上?他看到這新聞後立即下令:「任何假冒者被捕都是死罪。」然後把被捕的三百名假冒者公開和直播槍斃處刑。就這樣除了偏遠地區不怕死又太肚餓的人繼續假扮阿黑夫婦騙飲騙食外,沒人敢再在首都和大城市假扮了。
 
如果只有阿黑夫婦有特權,其他人又不能有特權,那會怎樣?那一定會惹來其他人的妒忌。本身住在集中別墅附近的第一級市民看見他們,眼也不會貶一下,也不會和他們打招呼。但他們之間就會有聯誼,會搞生日會,會一起打牌打球,每次都活動都是一群第一級市民玩,就是不讓阿黑夫婦這些下等人加入。第一級市民是根據國家的標準探測出來,他們的頭腦比一般人強,他們可以當科學家、數學家、教育家、制度家、金融家等等。他們是精英分子,才可以住集中別墅,那阿黑夫婦憑甚麼可以住別墅?就憑他們的狗屎運?就憑元首的批准?那他們為甚麼不住在元首的家裡?就算是外國來的精英艾斯金和阿錐,他們都只是阿黑夫婦的別墅附近札營,就因為夫婦想要多點「私人空間」,那些第一等市民愈想就愈氣。這天有阿黑夫婦出門時經過,剛好見到有兩個精英在談話,他們馬上垂下頭快快走過。其中一個精英對另一個說:「呀!今天天氣真好,又可以出去騙飲騙食了!」另一個笑道:「是呀!不要讓我們的子女看到不然學壞。」精英說:「他們的兒子就讓他壞吧!」然後兩人哈哈大笑。阿黑夫婦面紅耳赤,但自己本身很低級很自悲,而且兩人都沒有說名字,又沒有看自己,沒理由對號入座,如果別人說不是自己就更尶尬了。艾斯金剛好起床伸懶腰,這些他都看在眼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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