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坐位之後我還驚魂未定,劉太被掌摑的畫面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看著辦公桌上我和K的合照,第三者獲勝了,必定是真愛吧。掛上張律師電話之後我準備出發跟H午餐,並嘗試把今天早上的一切忘記。H相約我在一條後街的小巷等,小巷的路又濕又窄,他說這樣不會被看見,我被他牽著走了十分鐘,我自己也不知道轉進那條街道,一停下來,眼前是間很小的日本餐廳。這是一間已有一段年月的老餐廳,餐廳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太太和她中年禿頭的兒子。餐廳牆上掛滿日本昭和時代的海報,碗碟也是昭和初期的美濃燒,十分精緻,天花上掛了兩盞日本琺瑯吊燈,四周昏暗,難怪H要帶我來這間餐廳。老闆娘彷彿一眼便看穿我們,安排了一個幽靜的角落給我們。H問我要不要飲點酒,我當然不應該在中午時分喝酒,還有很多事也不應該在午飯時候做的,例如兩杯清酒下肚後便倘若進入無人之境,在餐廳裡依偎親吻,讓他的手在我裙下自由進出,又例如他在後巷把我的身體壓在牆上時也沒反抗,我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忘掉身在何方。二點二十四分,我在午後猛烈陽光下急步跑回公司,回到位置時,發現劉太已離開,門已關上燈已熄掉。雖然她看上去像沒事發生,但我想她心還是隱隱作痛,背負著第三者的罪名,一直在他身邊渡過了二十多個年頭,最後還是敗給一班賣青春的小妹妹。若說愛情裡沒輸贏,未免看得愛情太純真,真正嘗過愛情的人才能輕易談論輸贏。劉太現在看來不僅輸了愛情,還有家庭、青春年華、名譽也輸得一敗塗地,我或許明天開始應該改稱她Celia。我看著的工作在發呆,一邊想著劉太,一邊想著剛和H的午飯時光,想得我一臉熱騰騰,後面的男同事Ken突然伸個頭來我耳邊。「你的耳朵紅成這樣,你也看了?」他一臉得意洋洋,好像看穿了什麼似的。我被他從思緒中叫醒了,還未回個神來,「看什麼?」「劉生大戰淫殘女秘書呀!」他壓低了聲音但說得興奮。我反了個白眼,「那個不是秘書。」「所以你看了!我就知道你一定看了,是誰來的?」Ken是我的同事裡最要好的,起初有些古板同事歧視他是同性戀,所以他都是自己一個,後來我知道了反而更想和他交朋友,gay friends are the best,他們了解女生又懂衣著打扮,必要時又可以充當護花,我最愛他了。「實習生,才剛實習了兩星期。」「不是吧,十八歲卜卜野那種。」他誇張地瞪大眼,惹得我忍不住笑。「不要再說了,劉太已經夠慘,現在還鬧離婚。」「不是我說,是全公司也在說,不知道是誰最先把影片放出來,真陰毒。」「怪不得劉太中午便走了,明明張律師明天才有空。」「我支持劉太,這樣的老公留在身邊幹什麼。」但事實上很多人發現另一半外遇最後也選擇原諒對方,繼續扮演幸福夫婦,也許是不想面對現實,沒勇氣接受對方已不愛你,也許是以為時間真的可以洗清過去的痛楚,但有沒有可能只是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