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真正超級變態的,是還留在廢水道裏的喪屍姨姨!我只是被追殺的受害者!而且你剛才不是說過,發生在我身上的怪事,都是因為小夕的案件另有隱情,我只是被牽進去的嗎?」
  
「那是另一個案件,我接著會處理。你在小夕一案裏雖然只是個被牽扯進去的受害者,但這並不表示你是個清清白白的好人,這完全可以是兩回事。人家小夕的媽媽雖然挖地道潛進醫院來追殺你,但你為了報仇,竟然反過來在她死去後姦她的屍!這勾當還是我本人親自撞破的!
  
後來你還用人家挖的地道逃跑,順便還誘拐了一個未成年少女。雖然你同時被我們警方,以及僵屍化的姨姨追殺,你不但不束手就擒,還在逃亡的途中抽空躲進人家的棺材裏押玩女童。唉~~如此獸行真是令人髮指!我當了十幾年警察,從未聽說過如此可怖無恥的犯罪!」
  
「你、你--」剛才我竟然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呢。我差點忘記了,這死肥仔剛才在醫院殮房時,就一直把我當成個姦屍者,誓要將我繩之於法的!以這傢伙的自信心,對自己的推理自然是深信不疑,再說我幾次跟他碰面時,情景都極之尷尬,不是背著個性愛娃娃談情說愛,就是脫掉褲子壓在女屍身上,抱著個女童被發現躲在空棺裏等等…雖然一切都只是陰差陽錯,要他相信這種巧合,不如寧可相信我有姦屍戀童,還好像比較合理。
  
 
  


(冷靜點,小弟!)久遺的黃嘉倫終於出現了,在我心裏傳話說,(這傢伙在開你的玩笑,他不是認真的!)
  
(但、他已用手銬銬著我了。)
  
(這傢伙滿是疑點!首先,他聲稱你押玩哈娜,但卻由得她自由行動,絲毫沒有安撫保護的意思。這合理嗎?)
  
(那也是…)
  
「喂,小弟!怎麼了?沒話說了嗎?我這就把你帶給記者拍照啦。他們明天的頭版還沒著落呢。」
  


(第二,他真是以警方的名義前來的嗎?既然你是他口中如此可怖的罪犯,他會一個人前來逮捕你嗎?第三,既然他只當你是個變態,又幹嘛長篇大論地跟你解釋小夕的事?按他自己的話說,警察辦事,需要事事跟你解釋清楚嗎?)
  
(那怎麼辦?)
  
(我教你怎麼跟他談判。我知道他想要甚麼。你對他說:『如果你現在抓了我,就會錯過了一宗更轟動的奇案,你的神之左右手就會失去一次發揮的機會。』)
  
「如、如果你抓走我,就會錯過了一宗驚世奇案,你的神之左右手就沒機會耍帥了。」
  
 
  


聽了這句話後,肥仔露出了『這才對了』的滿足神情,靜下來聽我說下去。
  
(你對他說:『再說,你不是想拿回自己的失槍嗎?你的槍在殮房遺失了,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現在應該很焦急了吧?』)
  
「再說啊,你剛才把手槍弄丟了吧?你…不想把槍找回來嗎?」
  
那肥仔聽後大悅,仰頭笑了好一會兒,似乎毫無敵意。他說:「小子,如果我想要拿回手槍,那該怎麼辦呢?」
  
(跟他說:『那還不簡單。你只要幫我…』)
  
「那還不簡單。你只要幫我…」
  
「幫你幹甚麼?」
  
(是啊。幫我幹甚麼?)


  
(…對不起,我的意志力用盡了。再見…)
  
(喂!喂!)
  
「喂,怎麼啦?小弟?要我怎麼幹啊?」肥仔催促道。
  
 
  
(喂!黃嘉倫!你別在這節骨眼兒跟我開玩笑!喂!)沒有回應。我摸摸看自己的額頭,沒有裂縫,也看不到手中反射出來的藍光。
  
黃嘉倫的意志就這樣消失了嗎?
  
「咦?那個寄居在你額頭上的大叔消失了?」
  


「你…?」我吃了一大驚!這肥仔竟然把我最後的底牌都看穿了?這邊的驚訝還未接受得來,我背後已響起『砰』的一聲。我轉過身去,發現急促衰竭中的小夕,早已瘦到無可再瘦,並最終倒下來了。
  
「小夕!!!」我轉過頭來,對死肥仔惡狠狠地說,「解開手銬!你這個髮花的兒子!」
  
「你要幹嘛?」
  
「我要跟著哈娜走!謎底就在這泥穴的盡頭,把所有線索串連在一線的廢水管裏!」危急關頭,我的腦袋瘋狂運轉,竟完成了黃嘉倫剛才的整個推理,「我們一直忽略了那個最明顯的疑點:小夕的棺材裏沒有屍體!到底是誰從廢水道裏挖洞上來墳地,盜走一個平凡女孩的屍體?這一定就是解謎的關鍵!」
  
「…很簡單。因為對那個盜屍的人來說,小夕是非常重要的人。得不到她的人,也要得到她的屍體。」髮花的兒子解開了手銬,「我跟你一起去,現在這身材應該可以鑽進洞裏去了。」
  
 
  
「…為甚麼?你已經執行了所謂的『神的公義』!」
  
「我要找回失槍。」他說,「世事不存在無意義的巧合,背後總有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我們的命運。看來我已被挑選了,要跟隨你們的旅程走到終點站。」


  
 
  
我蹲下來打算把小夕背在背上。但甫一動她,她的雙手就枯萎脫落下來。小夕只懂得低著頭來流下黑色的淚水,對自己的瓦解毫無反應。
  
我讓她靠在我的背脊,雙手托著她的大腿打算發力,關節鬆脫的聲音讓我知道,她的腿也不行了。
  
「讓我來吧。」髮花的兒子拿著一個背包走過來。
  
小弟別過臉來,讓髮花的兒子把小夕的所有肢體塞進背包裏,只讓頭露出來,然後讓我背上。「時間不多了,我猜最多只有三十分鐘。」
  
「我可以把精氣輸給她!」
  
「這我已經計算在內了。三十分鐘同樣是你活命的極限。」
  


 
  
小弟跟著哈娜滑下泥穴,髮花的兒子殿後。但三人體重有別,最重的人滑下的速度最快,不一會健碩的髮花兒子就撞到了我,然後我也撞到了哈娜,最後是三個人抱在一起滑出泥穴,掉進冰冷堅硬的廢水管中。
  
焦急的哈娜馬上站起身來,拉著小弟前進。
  
我們面前是仿似綿綿無盡的深淵,而那盡頭,正隱約傳來喪屍姨姨跳躍和狂吼的聲音。
  
髮花兒子抱起了哈娜,但卻不帶前引路,刻意遷就著小弟的步伐跑:「小弟,剛才我還有話未說完…有關小夕的死,你知道是為了甚麼嗎?」
  
「你不是說過,她肯定是自殺的嗎?」
  
「對,小夕是自殺的。但你就不會問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嗎?小夕幹嘛要自殺?」
  
「…我、我竟然沒有想過!」
  
「精神崩潰後的漫長康復期裏,確實麻醉了你的神經,卻同時讓你失去了探究真相的欲望。現在那欲望回來了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