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爽啊!一口悶氣憋了近一個月,現在總算是消去了。「那我以後該怎麼稱呼你呢?你現在只餘下一隻手臂當軀幹,繼續叫『神之左右手』是絕對不合適的。也不能再叫你作『死肥仔』了吧?」
「看他現在這副德性,乾脆叫他『小妖』好了。」雷朋說。
「好名字。簡單直接。」
「小妖,你好嗎?」哈娜聽到這個可愛的名字,馬上蹲下去輕輕撫摸了幾下這小妖的腦袋,「看習慣了的話,倒覺得這模樣挺可愛的啊。哥哥你說是嗎?」
「這個嘛…」
本來好端端一個拿槍的中年硬漢,淪落成現在這既細小又脆弱的妖怪模樣之後,竟然還要被女孩子當成寵物般撫頭疼愛,小妖心裏想要不怒爆也難。
全身陣陣發紅發熱之後,他硬吞下了這口氣,笑吟吟地對雷朋說道,「你們喜歡怎麼叫也行,反正這只是過渡狀態而已,兒--雷朋很快就會把我給修補回原來的樣子…對嗎?雷朋?」
「且看你以後的表現如何吧。哈。」
(咳咳,)沉默了很久的黃嘉倫,終於插話說,(好了好了,大家都玩夠了吧?可以收拾心情回學校,把正經事情給處理好了嗎?)
 


這個黃嘉倫是個本已得道飛升的藍眼超渡者,但因為心裏仍然懷著一點點對塵世的執著,所以變成現在這個肉身被毀,以形神模式滯留在人界的過渡狀態。
那一點點的執著,就是那個他不知道在那裏拾回來的,極其神秘的殘存思念體:哈娜。
寄居在我前額裏面的黃嘉倫,在過去一個月裏以類似智囊的身份,協助我克服困境,完成超渡亡靈的任務。
這其實是互惠互利,要是無法超渡這個看似普通不過,但實則連黃嘉倫這種資深超渡者都對她毫無辦法的哈娜,那他就只能一直賴在我的前額裏,無法進化到另一境地。
黃嘉倫和我,一直是靠著心念來溝通的。但現在房間裏的其他夥伴,全部不是尋常人物。那小妖和他兒子雷朋不用說,哈娜本來就是一團實體化的殘存思念,讀心絕對沒有問題,所以黃嘉倫那句插話,是所有人都能夠聽得清楚的。
 
小妖的兩個眼球因憤怒而通紅起來,他指著黃嘉倫大罵道:「你這個黑心的黃嘉倫!你剛剛明明早就認出是我,卻故意不作聲,任由小弟一拳把我打扁?你這是甚麼居心?」
(沒甚麼居心,我只是有點期待看到你被扁而已。)黃嘉倫也難得地開起玩笑來了。
「你喜歡看啊?要不要我再扁他一次?」
「求、求求你做好心放過我!雖然不會死,但還是會痛的啦!」看到變成一隻小妖的死肥仔,連求饒也變得如此滑稽,我們幾個忍不住都笑了。


這傢伙失去了九成的腦漿後,性格好像也變得簡單起來了,隨時大喜大怒的情緒改變,直腸直肚的,倒是比以前更加容易親近了。
 
「回學校?還有甚麼正事要做的?」雷朋反問黃嘉倫道,「在學校裏發生的怪事,不是已完滿解決了嗎?」
「對啊。」我說,「殺害全校學生吸其腦漿的元兇已經被超渡,他犯案的動機也已經找出來了。甚至連背後協助班導師的真正黑手,那隻被壓在我床腳下的超巨型蟑螂王,也剛剛給解決掉了…」
「我知道!我知道黃嘉倫說的是甚麼事!」哈娜興奮地舉手說。
「是甚麼?」
「我們也是時候上床睡覺了,明天早上要準時回學校上課!」真不愧是哈娜啊,經過短短幾星期的校園生活,她已完全被調教成所有老師心目中的模範生了。
「對啊,追逐了一整天,我也很累了。」雷朋突然呵欠連連,「快三點鐘了,趕緊睡幾個小時吧。要不然明天在課堂上又要打瞌睡了。」
(我不是說這個!你們別玩啦!)黃嘉倫怒道,(認真點想想吧!你們明天早上回到學校去,難道還有課可上嗎?)
「對了!全校學生老師都死光光了啊!」


「還不止這樣!他們大部份都死去有一段時日了,只是一直靠著校長的縛妖術在瞞天過海而已。昨晚小弟用藍眼破了這個妖縛術,所有學生老師都變回屍體,整間學校早就屍橫遍野,臭氣薰天了!」
(最麻煩的還不止這樣。想想看,小弟以藍眼威力令妖縛術失效,是昨天黃昏的事。那即是說,全校一千個師生,自昨天晚上都沒有回過家!現在說不定已有大票家長待在校門前,想要搞清楚今天學校幹嘛到凌晨四點都還沒有放學?恐怕連警察都已經被驚動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報警吧!把事情交給警方處理好了!我們只是普通高中生,收屍查案這種事情輪不到我們來幹!」雷朋說。
「對了!他們喜歡怎麼猜測兇手,隨他們猜好了!又不是我們幹的,怕甚麼啊?」
「太天真了啊…」小妖慢條斯理地說,「你們兩人是全校僅存的生還者,警方的調查肯定是集中在你身上的了。
要是他們發現小弟床下有個破洞,而破洞竟然直通學校藍球場的地下,而那裏又出現大量死屍和幾間類似教室的建築…
整件事情明擺著不是甚麼天災意外,那麼嫌疑便肯定落在你們兩人身上。
到時候你們便有很麻煩了,即使最後因證據不足而無法定罪,政府方面也肯定把你們當成極端危險份子,給你們來個秘密軟禁還算是好的收場了。要是他們以為你們是甚麼外星生物或突變異種,從你們身上看出了研究價值的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