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坐在駕駛席,過了不知多久才回過神來。

「……吓。」

剛才發生什麼事?

為什麼,剛才我會這樣做?

真的不明白。雖然平時我可能有一點反社會人格,但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更別說,要殺死一個人。



就算她本身的願望是死,那也不代表我可以奪取她的性命啊。

等一下。要冷靜。我又深呼吸。

先整理一下這晚發生什麼事吧。首先,我去了阿陽的酒吧喝酒,之後去送貨,就在送貨的途中,這個奇怪的女人突然擋在路前,之後還不斷叫我殺死她,最後,我如她所願,把她撞倒了……

好像是這樣子吧。

我茫然地走到車子之後,發現剛才的白人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血液不斷湧出,全身冷冰冰的她,毫無生命跡象。我用手探了一下她的呼吸和脈搏,不出所料,已經完全靜止。



剛才的不是幽靈啊。是人來的啊。

我真的撞死了人啊。

因為喝了酒的一時衝動,我的人生就這樣完了。

「啪。」

我跪倒在地上,雖然雨水很冷,但真正使我發抖的是殺人的罪惡感,還有懼怕前途盡毀的絕望感。我抱著頭失聲狂叫,天空,也應景地下了一道響雷。



醉駕可是大罪來的,而且我還撞死了人,如果被抓到的話,大概要坐十多年監吧。

「仆街……最衰都係阿陽……無端端飲咩酒呀!我依家撞死人啦!」

怎麼辦?要報警嗎……

不要。我不要坐監啊。

第一個冒出的念頭是脫罪。如果處理的好的話,大概不會有人發現吧。

我看了看一下車頭。雖然剛才撞死了人,可是除了雨撥被弄壞外,車身出奇地沒有損傷,而上面的血跡因為大雨的關係,只要稍為擦拭便洗掉了。

這樣的一台車,應該不會有人聯想起這晚曾發生過事故吧。

接下來,就是屍體處理的問題。因為這裡是山路,最簡單的毀屍滅跡手段,當然是就這樣屍體丟往山裡。



彷如死後失去了體重,抱起她時毫不費力。我看了看她像睡著般安詳的臉,心中愧疚得很,但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前途斷送,我不得不這樣做。

「對唔住呀……但係,我真係唔想坐監呀……有怪莫怪……最多聽晚我再黎燒錢過妳啦!」

真的要這樣做嗎?

當然。

下定了決心後,我用力把她往欄外一拋。

「呼--」

雖然刮著風,但是,我隱約聽到物體高處墜地的沉悶聲響。



「對唔住呀……我真係冇心……」

我全身發抖,並不是因為淋濕了身體,而是因為害怕,因為愧疚。

走往車子的路,無比漫長。

「點解會搞成咁架……頭先我點解會撞佢架……」

很混亂。

我胡裡胡塗就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爬進被窩,然而難而入眠,血腥的一幕在我的腦海中圍繞不散。

剛才的女孩死不瞑目啊。

她好像在瞪著我啊。



要不然,為什麼她的臉……還會一直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