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游水,但我下水之後發現其實水不是太深,大約只不過來到我胸前,但對於曉欣來說,水就差不多浸到她的下巴。

其實我對遊泳不太熟悉,懂游水也是因為小時候被我的母親大人逼了去一些游泳興趣班所以學了,所以我也不是太熱愛游泳的,只用自由式游了一會就不太想游了。

曉欣看上去游泳技術很像比我還要差,但她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很想游泳。於是我就輕快的游過去,問:「點呀?見你好似游得咁辛苦咁?洗唔洗幫下你咁呀?本人游水好好架。」我又再次將事實誇大了。

曉欣僅僅踮着腳尖把頭伸出水面,深吸一口氣說︰「你可以點幫我先?」

「你想我點幫你呀?」我想了一想:又對,我可以怎樣幫她呢?





「咁不如你扶實我條腰教我游自由式呀,唔知點解我游自由式哥陣好容易沉落水,游極都游唔好咁。」

扶着她的腰?我沒有聽錯吧,我這輩子除了替我母親大人按摩以外根本沒有摸過其他女孩的腰部,所以這時候我怔了一下。

「點呀?又話幫我?」

算了,反正是自己提出要幫她的,我沒有一個叫「在這裏退縮」的選擇。

「知道啦!」說着我就游了過去,並扶着她的腰前進。





「咦,你做咩塊面咁紅?」曉欣游了一會後停了一停,看着我說。

「邊邊邊...邊有紅呀?你睇錯姐,可能天氣熱掛。」竟然在這時候口吃,我怎麼這樣不爭氣?

「游緊水都會面紅,我覺得條河d水好凍咁ge?」

「你游水就游水啦,咁多野講,陣間冇氣啦。」

「車,唔游啦,冇mood呀。」說着,曉欣就鬆開了我扶着她的腰的手,慢慢走回岸上。





「你唔係嬲呀?咁易嬲?」

「講下笑姐,本小姐邊有咁易嬲呀?你睇下D人都差唔多走哂啦,我地都要繼續我地的激流了。」她指向岸邊說着。

咦,其他人都差不多全都走了。

「好吧,我地繼續我地的激流啦。」我回答她,並讓她上去後把橡皮艇推離岸邊。

本來以為這下段的激流會跟上段的激流差不多的我發現我的想法太天真太傻了,這激流的下段根本就是第二個級別的東西,就好像剛剛才的是第一層的Boss,突然跳了去第五十層的Boss 一樣的感覺。

下段的斜度,流水的速度,轉彎位的危險度都遠遠拋離着上段的激流,原來中國第一大激流現在才開始。

「哇!好恐佈呀頭先個彎位,我差點成個人飛左出去呀!」曉欣一邊緊握着扶手一邊說。

「係lor,啱啱真係好危險。」





突然前面有一個大斜坡,還跟着一個大急彎,而我們的橡皮艇正以高速向着這個斜坡去,直覺告訴我這是會翻艇的。

曉欣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無色︰「死啦,今次實翻硬艇啦!」

「無事的,我地只要平衡好隻艇就冇問題。」雖然我這樣說,但我知道在轉急彎時無論怎樣平衡都是有機會反艇的。

於是我們緊捉着扶手,看着艇被這激流捲進去,幸好我們很順利的過了那個斜坡,但是這高速是要我們如何過那個急彎呀?

可能是因為我下盤比較坐得穩,我沒有受離心力拋出去,但曉欣看似支撐不住,就在她就快跌出艇之前我伸出手把她拉回來,但是結果就變成我被拋出去了,而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我會而且能夠做到這個動作,可能是想遵守承諾保護她吧。

在我能大叫之前我就被拋進水了,我整個人翻了三百六十度,頭部很像撞到了石頭,幸好戴了頭盔,否則現在應該直接失去了意識了。靠着救生衣的浮力和自身的水性,我很快就把頭伸出了水面。我連忙吐了幾口口水,希望把剛才喝進的水吐出來。

「喂,你有冇事呀?」只見曉欣很緊張的看着我。





「好小事,乜事都冇呀,反而係你有冇事呀?」我裝作輕鬆的說道,然後就爬回艇上。

「我當然冇事啦,比你救左,話說你真係冇事?」

「係呀,呃你有錢收咩?真係呀。」

「唔係喎,你隻手擦損左呀?痛唔痛呀?」曉欣指着我右臂一條大約5厘米的傷口,應該是剛剛被尖石割損的,幸好不是太深。

「係喎,你唔講我都唔覺我損左添,好小事姐,流左少少血姐,最緊要係你冇事呀。」雖然這麼說,但傷口還是一直傳來陣陣刺痛。

「白痴。」曉欣有少少害羞的輕聲說道。

「你頭先講咩話?」我其實是聽到的,這樣問只不過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

「冇野啦,哼!我地快D玩埋佢帶你去處理傷口啦。」





「係係係,知道啦大小姐。」

於是我們很順利的就下到最下流了,沿途的彎位幸好不是太急,而我們的艇也沒有之前那麼快。

一到了步,我的組員就立即見到我那個很明顯的傷口,阿森是第一個開口︰「曉欣,你做咩發爛渣(應該是第五聲才對,但找不到同音字,請見諒)呀?一定係你用指甲刮傷Samuel啦?」

「冇呀,我邊有咁惡呀?係佢保護左我...」曉欣越說越小聲。

「你最後話咩話?我聽唔清楚呀。」K子問道。

「冇野呀,我邊有講野呀。」說完後曉欣就轉向我說︰「你快D去換左衫先啦,我陣間同你處理傷口呀。」

「下,你幫我呀?你得唔得架?」





「你而家質疑我呀?我當然得啦,我有上過急救班有証書的。」

「無啦啦上咩急救班呀?你係咪驚你太粗佬成人打人,所以要識打完人幫人急救下呀?」

「打你個頭呀,仲唔快D換衫?」她笑着說,然後用手輕輕的敲了我的頭一下。

我很快就用清水沖了一沖,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出去,令我驚奇的是曉欣已經換好衣服在等我。

「哇,你咁快手ge,我仲以為女仔冇半個鐘都唔會出到來添。」

「我不嬲都係與別不同,沖涼特別爽手特別快。」她輕輕撥一撥濕透了的長髮,囂張地說道。

「你係咪與別不同,沖涼特別唔乾淨呀?」

「你就沖涼唔乾淨,我不知幾乾淨呀,唔信比你檢查下啦。」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東西,紅着臉轉了身過去,繼續說:「我我我冇咩特別意思,你唔好諗太多呀。」而我也因為受到言語的衝擊而突然無言了,這個尷尬的氣氛足足維持了差不多20秒。

「你唔係話同我處理傷口咩?我就來細菌感染死啦。」我終於打破沉默道。

「呀呀呀,係喎,唔記得你個傷口添,等一陣呀,我過去攞個藥箱過來呀。」說完,她就走開了。

這時候K子走了過來說:「你唔好介意曉欣呀,佢成日都神神化化,講野唔經大腦架。」

「唔係呀,其實佢幾得意呀,傻下傻下咁。」

我剛剛說完這句話曉欣就回來了,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呢。

「你個死人頭就傻下傻下,我不知幾聰明呀。」曉欣一來就對着我說,原來她剛才是聽到的,但是看似她只聽到最後的部分。

「我頭先讚緊你得意呀,你唔信問下K子啦。」

「係呀,佢頭先係讚緊你傻下傻下好得意呀。」K子證實我的說法。

「係咩?算你啦。來啦,快D攞隻手過來同你消毒傷口。」曉欣低着頭說道,故意不讓我看她的表情。

我把手霸氣的伸出來讓她消毒,心中突然有種關羽找華佗刮⻣療傷的感覺,當然我的傷沒有關羽這麼傷,而我也沒有那麼豪氣。反而其實我很害怕消毒的,小時候弄傷後我母親大人都一定會很擔心我,然後用一些消毒藥水跟我消毒,而且這些藥水還是出奇的「那」(刺痛的意思)。

但這次替我消毒的不是我的母親大人,而是曉欣,我唯有咬緊牙關忍着痛。

「呀!」最後我都是忍不住很小聲的叫了一下。

「你有冇事呀?係咪我整痛你呀?對唔住呀。」曉欣聽到後立即很緊張的問我。

「冇事呀,唔關你事呀,快快手搞掂佢仲好啦。」我繼續忍痛說。

「唉,我都唔明你做咩咁緊張救我,本身你都唔洗跌落去,但為左救我你仲整親,值咩?」

「當然值得啦!如果你整親左塊面留左疤痕咁咪唔靚,你覺得我個心會好過咩?而且玩激流之前我應承左你會睇實你,唔記得左啦?」我馬上反駁道。

「我以為你隨口講下,點知你會咁認真姐?不過多謝你呀,我好開心呀。」然後曉欣露出了一個很可愛的笑容。

她又一次把我的目光吸引了,我說:「傻啦,男仔應該的。」

曉欣笑道:「你真係細心,好啦,搞掂你個傷口啦,搵塊大膠布痴住就得啦。」說罷,她就拿了一塊大膠布把傷口輕輕的蓋住了。

晚上,我回到房間裏準備睡覺時,一閉上眼看到的竟然是曉欣那迷人的笑容,難道我喜歡上她了?這麼可愛的一定是男孩,呀,不是,這麼可愛的女孩我哪有機會呀?我只要可以看着她開開心心我就很幸福了,想着想着,我就進入了夢鄉了。

在夢裏我看見曉欣拖着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臉很模糊,所以我看不清楚,曉欣用手挽着男人的左手前臂,樣子很幸福。
突然那男人甩開了曉欣的手,離她而去,我看着曉欣自己一個跪在地上喊。我很想過去安慰她,但無論我怎麼走,怎麼麼跑,我都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樣,根本沒有拉近過和她之間的距離。

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臉上有一陣涼快的感覺,這應該是現實的身體的感覺而不是夢中的感覺,接着我就聽到阿森咆哮道:「起身啦Samuel!夠鐘啦!全世界都等緊你呀大少。」

阿森巨大的咆哮聲把我嚇得彈了起來,我連忙看看錶,錶上的時間是八點二十分,而我們集合的時間是九點二十分,而在我臉的涼快感覺是來自阿森對我潑的水,我不禁有點怒火中燒:「頂你呀,仲有成個鐘,你係咪博打呀?」

阿森連忙道歉:「我見你瞓得咁舒服,咪想整蠱下你,點知你咁易嬲,對唔住呀。」

「啊,不如咁呀,我地整蠱下阿榮啦,佢瞓到成隻死豬咁。」阿森不懷好意地指向阿榮,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聽到這裏我的怒火已經消褪了,因為在心底裏我也是很喜歡惡作劇的人。

於是我說:「今次等我操刀啦。」說着我就拿着一盤冰水,然後對準阿榮的臉潑過去,並大叫道:「起身啦!全世界等緊你呀!」

阿榮的反應也是嚇得整個人彈起,然後望着我,我馬上擺出一個無辜的樣子,說:「阿森指使我的,要怪就怪他。」

阿森突然被背叛,就反駁道︰「你個死Samuel,頭先你仲咁大聲話要自己操刀,而家又懶我?」

阿榮竟然信了我,說:「算啦,阿森你就認左啦,我唔會治你罪的,你都出哂名中意玩人ga la。」

阿森瞪了我一眼:「Samuel你好野呀。」

我笑了一笑,心想,說演戲你怎麼麼會夠本大爺來。

接下來是一個決志的聚會,大概就是邀請新人加入教會的一個儀式吧,但又沒有到浸禮/洗禮那麼隆重,只是一個簡單的決志禱告。

雖然我是在一間天主教學校讀書,又有聖經堂,但是我是一個理科生,相信達爾文的進化論,相信物理學的大爆炸理論,上帝創造世界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神話,無神論者的我怎會入教呢?

但這一刻不知道是否因為感動還是現場氣氛,我居然舉手決志了。

我的組員見我舉手都非常興奮高興,都熱烈鼓掌,而我不明白到底有甚麼值得那麼高興。

突然間曉欣撲進了我的懷裏,雙手繞着我的頸部,對我說:「好開心你決定加入我地,我幾驚過左camp之後我地唔會再見面。」

曉欣突如其來的擁抱令我有點不知所措,她的髮絲傳來陣陣的玫瑰芳香,是一種甜甜的,很濃郁的,令一很難忘的獨特氣味。我聽人說自己會覺得喜歡的人有種特別的氣味,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我慢慢的用雙手擁抱她的腰作回應:「嗯,我地以後仲有大把機會見面的。」

在回程的車程中很自然我也跟曉欣坐,但這次睡着的是我,可能是因為昨晚睡得不太好,而且一早給阿森弄醒了。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拱北關閘了,只見曉欣掛着一個很狡猾的笑容,然後她就讓我看看她的手機:咦,這不就是我的睡相?!

我立即以九秒九的速度企圖把手機搶過來,但是曉欣已經早有準備,在我出手前她已經收回手機了,直到過關之後我一直都在嘗試把她的手機搶過來,但是都無功以還。

「大小姐,求下你del左佢啦。」我苦苦的哀求道。

「del 左佢就無可能,不過本小姐見你有恩於我,會盡量避免佢流傳喺網上。」曉欣笑道。

「感謝大小姐不殺之恩。」我裝作感激地說。

然後我和組員們交換了facebook和電話,當中也當然包括了曉欣的聯絡方法。這時候電話突然響起了,原來母親大人已經來了迎接我和弟弟。

「好啦,咁我地遲D再見啦。」我依依不捨地對着我的組員,尤其是曉欣道別。

「嗯,再見啦。」曉欣說。

很快就會踏入中四開學期,不知道我和曉欣之後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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