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回 白門之戰】

極北之地天氣嚴寒,常年大雪紛飛,雖然地大寛廣,但人跡罕至,只有數十個北方遊牧定居以打獵為生,但北方的靜寂自百多年前便起了變化,北方出了一個雄才大略的白飛月,白飛月天生一頭雪白白髮,憑藉自身的才情武功,僅用了五年就將北方多個遊牧統一,更吞併了中原北面一帶,在北方建城立軍,據地稱雄,成為一方之霸,由於白飛月勢力擴展極速,手握十萬驍勇騎兵,使得當時的皇廷感到極大威脅,皇廷曾以官銜寶物利誘他投誠,但白飛月桀驁不馴,自恃手握強兵,對皇廷所有利誘都斷然拒絕,希望能扳倒皇廷成為中原之王。這樣皇廷就再退無可退,當時皇帝便命三名上將統率二十萬大軍北伐,但他們跟白飛月在北方開戰,由於不熟地形,又在嚴寒天氣影響下,很快便給白飛月騎兵殺敗,三名上將也給白飛月陣前殺盡,這一役後,白飛月的名字可是傳遍天下,使他更顯得肆無忌憚。
 
當時皇廷有一能臣喚作沈非臣,他知道在北方是斷斷不能擊敗白飛月,於是他日夜策劃,苦思能戰勝這強敵的良方,他一方面差遣心腹詐降,以假軍情鼓惑敵軍,另一方面以官爵煽動和分化白飛月的將領,並經過苦心安排,設局誘使白飛月輕率南下,而沈非臣則統率大軍且戰且退,成功把白飛月十萬鐵騎引入中土埋伏之地,在十面埋伏下將白飛月的騎兵擊敗,白飛月雖然能逃脫,但他戰敗的消息早已傳遍北方,而他的勢力早已給多個將領瓜分,身受重傷的他,最終於雪臨城中病逝。白飛月死後,北方便再度陷入混亂,沈非臣軟硬兼施,平定北方多個勢力,而沈非臣亦一躍成為了權傾朝野的一代權臣。
 
自此之後過了近百年,北方出了一個喚作白衣門的門派,門人均身穿白衣,輕功極佳,擅使一種極厲害的指功,而他們的門主姓白名江寒,也是生得一頭雪白白髮,由於武功高強,打遍極北無敵手,故此被北方人稱為白飛月傳人,白江寒卻不走白飛月的舊路,他只留身於草莽,在北方建門立派,經多年經營,倒是成了北方第一大派。雖然事隔一百年,但皇廷自白飛月一役後,如何會容許另一個白飛月出現?於是三十年前,皇廷便串通了一名武林泰斗,假意邀請白江寒到北方樓蘭鎮論武,待白江寒出現跟那高手交手間,皇廷暗中潛伏的數十名高手便同時出手偷襲,將他格殺於樓蘭鎮中。
 
皇廷為了斬草除根,同時間派出好手前往白衣門根據地烏達爾斯,要將之一舉殲滅,當時白江寒有兩名兒子,分別是長子白思羽和次子白念天,兩人那時才將近二十歲,但武學天份極高,自幼已盡得白江寒的真傳,雖然眾高手來得突然,但他們在困難間還是指揮若定,一面在門派迎擊前來襲擊的好手,一面指揮門人向北而退,由於北方受萬年冰雪所封,四周白雲紛飛,若非當地居民實在難以認得路向,故此倒給他們逃過大難,但這一役也弄得白衣門元氣大傷,整門過百名門人給殺剩十六人,自此,白思羽繼任為白衣門新一任掌門,他為了銘記一門血仇,把名字改為白仇,痛定思痛於極北之地加以苦練,終於給他用了五年時間,在家傳指法的基礎下悟出了「驚神指」這套絕學,神功大成後,他只用了三年時間,便重新將北方十六派四十一門全數收服,到了他三十二歲那一年,他已經成為了北方大豪,門人數目多達千人,白衣門亦成為了天下四門之一,與朱顏花三門並列武林,白仇亦將根據地移至雪臨城,成為了白衣門的新據點。白衣門在白仇的治下紀律嚴明,勢力擴展極快,皇廷雖然多番派出好手,又詭計盡出,但都是殺不了白仇,反而白仇的白衣門奉行「有仇必報,以血還血」的戒律,一有門人受襲受辱,必定傾門之力報仇,令白衣門倒成為了天下英雄都不敢得罪的一大門派。正當眾人都以為白仇會繼承白飛月,起兵稱帝,但他卻於十年前跟顏平一戰後便沉寂了下來,白門只據守北方不出,即使過去十年其餘三門各自精彩,白門亦好像消失了一樣,人們都說當年白仇給顏平重創,人們對白門的印象也日漸模糊,有不少人更提議將白門踢出四門之列,而擁立唐門,直到這一天,這座雪臨城再次風起雲湧,又再度登上了歷史的舞台。
 




在藍傲全力趕路的時候,一隊軍隊已黑壓壓齊集在極北雪臨城城前,軍隊以方陣排列,前列是鐵騎,擋在弓兵和步兵之前,整隊軍隊最少也有上萬人,一列銅盔長槍,身型壯健,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之勢,軍容強盛,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強兵,數名士兵手握一面大旗,只見上面金布銀邊,以朱色繡著一個「顏」字。
 
另一邊廂,在一眾鐵甲大軍之後,卻有近千身穿粗布麻衣的人在默然站立,在這大雪中他們個個神容飽滿,身手敏捷,雪下在身上絲毫不覺寒冷,明顯都是一身武功,而不論鐵甲大軍還是一眾素衣高手均在看着一人,似在等他下令,這人屈膝坐在一塊大石上,一身出塵白衣,一把烏黑頭髮往後而梳,神容俊朗,但漫天飛雪已把他的頭髮染得斑白,他身旁平放着一把六尺銀色長刀,正看着雪臨城城門呆呆出神。
 
這時一名作道使打扮的老翁走上前來說:「少門主,帖子已送進去近兩個時辰,再拖下去,大軍恐怕會給風雪凍僵,我們攻還是不攻?」
 
顏天衣默然片刻,抬頭看了看天,然後緩緩站起來道:「好!既然時候已到,顏門是時候跟白門決一勝負!」他抽出銀月,把刀上舉,大喝道:「全軍進攻,給我把雪臨城拿下!」
 
顏門大軍明顯都在等他的命令,他命令既下,全軍立即發出震天呼聲,一眾士兵拿着攻城器往城門處疾攻,逾萬大軍亦徐徐而進。一眾顏門高手亦顯得雀躍非常,因為他們都期待迎戰白門高手,就在這時,震耳的「隆隆」聲突然響起,雪臨城的城門竟然緩緩打開,但內裡卻絲毫不見敵踪。
 




這一著倒大大出乎顏門眾人的意料,大軍先鋒怕有埋伏,倒一時停在城門前不敢進內,大軍一時進退不得。顏天衣見狀立即策馬前來,他站在城門前問先鋒眾將:「怎麼了?」
 
眾將一見顏天衣便答:「我軍還未攻城,它城門自開了,少門主,恐防有詐。」
 
顏天衣冷哼一聲說:「這一次我必定要把白門攻破,管它是十面埋伏。」他銀刀一揚說:「大軍圍着城守着等我號令,步兵隊抽一千盾牌兵和一眾顏門弟子隨我進去。」說畢竟策馬進城。
 
刀奴見顏天衣輕率進內,恐他有失,立即跟劍奴和其餘門人緊隨其後,他對劍奴說:「自少門主接命要攻打白門,魂魄就像離了心一樣,方寸大亂,絲毫不像平素冷靜的少門主。」
 
劍奴輕笑道:「你懂什麼,據聞過往白仇待少門主極好,及至十年前師母失了踪兩門才反目,少門主現在要殺了白仇,他能不亂了方寸嗎?」
 




眾人且談且說,不一會已到了城中,他們一進城卻是一呆,聞說雪臨城是繼蜀中唐門和殺手樓後另一個江湖最神秘的地方,白門門人無一不懂武功,但這時眾人看見的卻是另一個光景,因為他們只看見顏天衣站在城中,城中竟空無一人。
 
顏天衣環目四周,只見到處空虛,風吹塵飛,那裡有人?顏皺眉說:「我認得通往大殿的道路,你們隨我來,大家小心有埋伏。」
 
於是眾人便隨着顏天衣一路往城內走,所到之處均人去樓空,連守城的器具也早已搬走,劍奴這時訕笑說:「少門主,想是白仇怕跟我們硬碰,早已聞風而逃。」
 
顏天衣厲了劍奴一眼說:「不會,經過十年時間,白門實力相信不在我門之下,而且雪臨城易守難攻,地勢險要,他那裡會不戰而走?」
 
事實上,顏天衣雖然如此說話,但心裡也是掛着千個問號,他率領門人一路而走,看見城中一事一物,一花一草還是那麼熟悉,不禁勾起了少時來到城中遊玩的種種事情。那時父親跟白仇還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而白仇還是自己最敬佩的人……
 
過了半晌,顏天衣跟一眾門人已來到了城中大殿殿外,他們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的人和阻擋,故此即使顏天衣不想承認也得承認,白門中人的確逃走了。
 
他站在大殿門外,他失望,他憤怒,他喜悅,他困惑,數種感情同時湧現心頭,他冷冷地把門一推,心中正想:「反正也是沒有人吧!」,正要轉頭就走,突然一把冷峻的聲音說:「過了十年,現在連叩門也不會了?顏平是怎樣教你的?」
 
這一句說話就像一把藥引,把顏門眾人的緊張情緒一迅爆發,顏天衣一聽聲音便運起玄天功,以銀月護着周身要穴急退,眾門人從未見過顏天衣如此狼狽,立即紛紛拔出兵刃準備迎戰,一時「嗆嗆」聲此起彼落。




 
顏天衣一退數丈才穩住身子,他見沒有敵人追出,不禁深深呼了口氣,他一步一步進前大聲問:「白仇!你怎麼不出來?」
 
眾人聞言心下一震:「裡面就是白門之主白仇?」
 
這時顏門數名門人按捺不住,竟拿着兵刃向殿內攻去,當首一人還大喝:「白仇,讓我郭雄會一會你。」
 
顏天衣正待喝止,劍奴立即說:「少門主,剛才進去的是郭雄、陳會、李歷、吳興和甘業五人,他們在顏門是序列首五十名的好手,讓他們進去探一下虛實也是好的。」
 
顏天衣心想:「這五人合力倒實力不容小覷,探一探內裡也好。」
 
他心意才轉,突然數聲巨響,五條身影橫飛而出落在地上,眾人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只見郭陳李吳甘五人前額已多了一道指痕,給無匹指功震斷全身經脈而死。
 
這時再有十人翻身而出向顏天衣說:「少門主,讓我們一試吧!」
 




顏天衣看了看那十人,知是一眾深得父親真傳的師兄,在顏門都是首二十位的高手,便深吸一口氣說:「好!刀奴劍奴,我們隨十位師兄一同進內,其餘門人守住門外,莫給敵人內外夾擊。」
 
眾人見白仇數招間殺了門中高手,不禁勸道:「少門主,大局為重,還是讓我們先進內一試吧!」
 
顏天衣哈哈大笑道:「手刃白仇乃是我夢寐以求,我身為顏平之子,如何可龜縮在眾師兄之後?」說畢竟提着銀月大步進內,刀劍奴和那十名高手立即緊隨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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