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小艇在一艘特別巨型的船旁停下,只見這艘船比其他更為巨型,而且船炮也比其他船隻更加高級,想必就是安道爾船長所身處的船隻。又見船上的人拋下繩梯,大喊了幾句菲律賓話,原意正打算讓我們登船。可這時我卻停下來,到處張望,想尋找祖兒和凌奕鋒的蹤影,可是找來找去卻不見他們,心中不禁帶點憂慮,同時我亦不斷在暗中嘆息,沒想到,那個殺人魔竟也是海盜的一份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海盜集團也實在是太危險了,暗忖必須要藉機把他們一舉殲滅,免留後患。我思考到自己呆站原地多久了也毫不自覺,直至旁邊兩個海盜推了我背部一下,示意我往繩梯爬去,我才回過神來,依他們指示,爬上去。
 
大船的船身是木製的,因為正當我攀爬著繩梯登船之際,已輕輕觸碰過船身,那質地不容置疑是木材的觸感。木製的船的好處在於移動速度快捷,而且修補費用並不高,要知道木頭比一般的鋼鐵更加便宜,當然也要看是甚麼木頭,有些比較珍稀的木頭價格倒在鋼與鐵之上,但我卻不認為他們會把珍稀的木頭作來造船,因為船身終究是船的重要軀體,不論是承受巨浪或是外來物的攻擊,船身就是第一道防線,因此也是最常要修補的,若果以昂貴的木材來造船身,那麼維修或替換時要使的費用也是頗大。不過慶幸的是,木造的船倒是比較脆弱,經不起火燒或是猛烈的撞擊,或許我可以利用這點,來嘗試擊潰或是脫離這群海盜。
 
隔了片晌,我終於登上船的甲板,身旁依然被兩個海盜協力捉住,雖然要反抗他們實在易如反掌,可是對方終究是人多勢眾,而且每一個都有槍械,更何況是祖兒和凌奕鋒也在他們手上,若果我現在輕舉妄動的話,就只怕害了大家,所以我一直順從著海盜們的指揮,跟著他們從甲板走進船艙裡,船艙裡有一條長的走廊,走廊地面鋪了一張長的黑色毛地墊,走廊旁的左右各有四間房間,而在走廊的盡頭,則是一條通往下方的樓梯。我們向前走,下了一層樓梯,來到駕駛室,這裡放置了一個大舵,舵後則站著一個壯碩大漢,依他的身型,想必也就是這艘船的舵手,因為要在巨浪中控制船舵,所需的力量也是巨大,我想,要是沒有他這麼壯碩的身體,實在難以穩住船舵。
 
我與他雙目交接,卻突然憶起眼前此人正是當時在郵輪上,站在安道爾船長旁的其中一個大漢!幸得我先前已然喬裝成別人,不然若我這麼坦然站在他面前,他肯定能認出我的外貌。於是我也不與他多作交流,深怕會被他識破我的身份,於是便立刻側過臉來,擺出一幅慌慌張張的模樣,試圖裝出一般人應有的反應出來。幸得的是,他也沒有察覺端倪,只看了我一眼後,便把注意力放回到海上。
 
我又打量駕駛室的四周,只見在駕駛室的後方,有一道黑色的雙扇門,門外分別掛著兩把長刀,刀鋒互相交疊,形成一個交叉狀,看上去既有威嚴,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可最令我驚訝的是,在兩把長刀之上,竟掛著在多年前已被消滅的納粹德國的旗幟!
 




我立即揉搓雙目,再向那黑色雙扇門再看一次,依然是見到那面大大的紅色旗幟,中間一個黑色的「卍」字印在白圈之內,肯定沒有錯,這就是納粹德國國旗!然而,這時我回想起那日在馮博士家中看過的資料,憶起安道爾是納粹黨的殘餘,既然如此,在船上有納粹德國的旗幟倒也不太奇怪,只是,如果安道爾如此重視納粹德國,那麼萬一他要試國復興德國納粹黨,而且又成功的話,那麼到時候的情況實在令人不堪設想。
 
我身旁的海盜把我挾到黑門前,只見他們原本還各自有談有笑,不過一來到這黑門前,便突然一聲不哼,神情變得嚴肅又略帶點恐懼之意,接著其中一個海盜戰兢地伸手敲門,使黑門發出清脆的三下「咯咯」聲。裡頭起初沒人回應,而那敲門的那個海盜似乎也在考慮該不該再敲幾次,見他的右手又伸又退,猶豫不決,幸得隔了一陣,裡面終於傳來粗獷的男聲,方才令他放下手來,裡頭的男人道︰「讓他進來。」隨後我旁邊的一名海盜便打開半邊黑門,使其露出一條門縫,揚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示意我進去房間內去。我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我起步上前,從那條門縫進入裡頭。
 
走進房間,只見這裡光線充裕得過分,再加上剛才自己一直身處於黑暗之中,突然走進一處亮光猛烈之地,不禁亮得我雙眼發疼,我立馬以手遮起雙目,試圖減輕痛楚,而這方法顯然不太奏效。直至半分鐘過去,我雙眼才開始適應這裡,疼痛感才得以舒緩。
 
我張目掃視四周,起初打算先觀察房間,卻沒想到竟見凌奕鋒和祖兒也在這裡,我心中大為振奮,能再遇上他們固然是高興的,因為我一直深怕他們被帶到別的船上,要再尋回他們也有一定難度,而如今見他們也在此船,心中無一不是慶幸,於是也顧不上理會房間,馬上留意他們。只見他們如今正坐著一張米黃色的沙發上,神情惆然。然後,凌奕鋒一見我走進房間,表情上若見驚喜,祖兒也望向我,也許是不知道我已喬裝成別人的關係,只見她的表情也沒有太大變化。
 
他們對面正坐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十分熟悉,因為我與他已見過一次面,就在瑪莉女皇號郵輪上。沒錯,眼前的男人便是船長安道爾!而祖兒想必也認得出她眼前的男人,所以一直不敢直視他,只抱著凌奕鋒的臂彎,靜坐於沙發上。那男人看著我,卻沒有對我說話,很快就轉過頭向凌奕鋒道︰「他來了,你考慮成如何?」安道爾說的是純正的英式英語,發音頗為流利。
只是我一聽到他的內容,心中便不禁略帶疑惑,因為安道爾這番說話,顯然是與凌奕鋒有過交涉,只是內容是甚麼,我倒是不知道。我望向凌奕鋒,只見他聽完這番話後亦愁緒不安,俯首弄著手指,含蓄地向安道爾回道︰「你能讓我和他們獨自聊聊嗎?」安道爾船長冷眼看了我一眼,接著道︰「沒問題,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如今事情可不由得你來抉擇,你自己決定一下吧。」隨後便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如今房間剩下我、祖兒和凌奕鋒三人,待得安道爾已離開房間後不久,我便立即坐在凌奕鋒的對面,與兩人面面相覷。待得凌奕鋒向祖兒交代我的身份後,我便向他問道︰「剛剛你們談了些甚麼?」祖兒一聽見眼前的老人是我便露出嫣然的微笑,可一陣子後,她又再次沉靜,臉上的喜悅驟然失色,向我道︰「剛剛那個人要爸爸跟他們合作。」我訝異,看著他們倆人,又問道︰「合作?合作甚麼?」凌奕鋒抬起頭,看著我,神情依然是愁苦,道︰「他要我提供資金給他們,不然的話就不會放我們走。」
 
我握緊拳頭,心中不禁大怒,沒想到,這群海盜得到碎片後仍未知足,更要趁火打劫,乘機從凌奕鋒身上掠取一筆,實在卑鄙至極!我向凌奕鋒道︰「這群狗賊非善男信女,我相信就算你這次與他合作,他都未必會放過你,就像他們得到碎片仍不放人一樣,我想,我們還是要設法逃走。」凌奕鋒輕輕點頭,望向祖兒,又道︰「可是…若我拒絕他的話,我怕他會對祖兒不利。」我拍拍他的大腿,道︰「你不需要拒絕他。」他瞪大雙目,問︰「安兄這說話是甚麼意思?」
 
我叱然一笑,回道︰「我想你拖延他七日時間,而我會在這七日內,盡快想好逃走的方法。」凌奕鋒一聽,又驚訝道︰「這風險會不會太大?」我沒說話,只能說凌奕鋒的顧慮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七日時間的確不長,要想好逃生方法也甚為艱難,而且亦很難確保對方會給凌奕鋒七日時間。不過,就算凌奕鋒選擇妥協,他總不能在船上變出錢來,他總得要上岸取錢,到時候對方必然會派人盯住他,而且會把我和祖兒留在船上充當人質,到最後,那筆錢也只能白白送給他們。就眼看,這局勢依然對我們是不利的。
 
而只要我們三人一同在船上,拖延著時間,或許真能找到逃走的機會,到時候再一同逃走,或許對我們來說,這個方法更為可行。我把心中所想的告知兩人,他們亦不約而同認同我的想法,於是決定采用我的方法。
 
過了一會,安道爾又進來房間,一開門便向凌奕鋒道︰「如何?考慮得如何?」凌奕鋒從沙發上站起來,依我的說話,道︰「這終究是一件大事,敢問可否再給七天時間我考慮一下?」他說完,只見船長忽然怒目,臉上盡是可怖的兇相,我一見,心中已然是驟然一寒,要知道這人性情難以捉摸,當時在郵輪上對祖兒那一掌已令人感到意外,如今看他那表情,實際難以想像他心裡在想甚麼,就深怕會無意間觸怒他,令他突然起殺意,使我們深陷於險峻之境。




 
凌奕鋒和祖兒亦是憂懼,身子縮了半團,早已躲於我身後,又聽船長道︰「不可以,我要你現在就回答我,要不就接受,那麼就沒人會傷亡。」他走上前來,繞過我,站在凌奕鋒之前,繼續向他道︰「要不就拒絕,那麼你女兒和這男人就會命喪於此。」我握實拳頭,心中可惜我的計畫終究還是失敗收場,我看著凌奕鋒,只見他早已被船長的威勢嚇得腳軟起來,身子已然癱瘓在沙發上,仿如一塊大石頭一樣,絲毫不動。
 
接著又見凌奕鋒雙目可憐地看著我,眼神裡頭彷彿盡是發出求救的訊息,宛如希望我能把如今困境全數解決,然後救出他們。我當然也希望我有這本事,可終究事情不利於我們,而且在如斯倉卒的時間,也實在難以想法脫險,於是也只能閉起雙目,隱隱點頭示意他接受交涉。
 
凌奕鋒想必是見我點頭之勢,立馬衝口而出,道︰「好…好,我接受了,請放過我們吧!」船長一聽凌奕鋒一口答應,也頓即心情開朗,臉上怒容猛然散去,只聽他哈哈大笑,大聲呼喊一名海盜進來,接著向那海盜道︰「快安排船帶凌先生上岸,明天再帶他回來。」接著轉頭向凌奕鋒道︰「你知道該怎麼的,我要一千萬,別耍花槍,你女兒在我手上,我也會派人看著你,你若報警的話,就準備替你女兒收屍吧!」凌奕鋒只微微點頭,不敢多作聲,隔了一陣,那個進來房間的海盜便帶凌奕鋒走出房間,現場只留下我、祖兒和船長。
 
船長回頭望向祖兒,笑瞇瞇道︰「沒想到又再次見到你。」祖兒躲在我身後,牽著我的手臂,我也壓低身子,作出一個保護的架勢。又見船長笑道︰「放心,你爸現在和我是合作伙伴,我也不會對你怎樣的。」說完,便轉身背住我們,卻聽他仍然說話,道︰「等一下我會安排房間給你們,你們稍等吧。」隨後便再次走出房間,留下我和祖兒兩人。
 
待得我們確認房間已無一人後,我們便各自坐在沙發上,吩吩嘆出一口大氣,片晌後,祖兒急忙開口向我問道︰「我爸會沒事吧?」我看著祖兒,心中想著假如凌奕鋒安分遵循海盜們的說話,倒不會有太大危險,終究海盜也是求財,殺掉凌奕鋒也是得不到好處。我稍稍安慰祖兒,對她說凌奕鋒不會有太大危險,又見她鬆一口氣,隔了一陣,又看著我,道︰「你這老人樣我真看不慣。」我回望她,調侃地笑道︰「要親親嗎?」祖兒失聲一笑,然後又強行止笑,又翻了個白眼,道︰「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們現在該怎樣才好呢?」
 
我沉思了一陣,腦海中盡是想著脫險的辦法,可一想到幾個妙計之際,又惦記起凌奕鋒的處境,就算我們能逃出生天,明天凌奕鋒還是會被帶回來,若我們埋伏在旁,伺機解救凌奕鋒,又怕那殺人狂魔就在附近阻止,千想萬想,顧慮也多,只能坦率地與祖兒道︰「目前還未想到,不過一切事情皆有轉機,如今我們或許只能聽天由命罷了。」祖兒聽見,臉上難不免都是沮喪的神情。
 
我們又閒聊一陣,待得約五分鐘後,仍未見任何人前來這房間,也想起我在此也已然逗留了一陣子,卻仍未曾細心觀察過,於是欲打算利用這閒時查看這裡,看看倒能否找到有用的工具或是資料,便於日後再對付此群海盜。
 




我站起來,眼球上下左右挪動起來,見這間房間的擺設如同一般辦公室大致是一樣的,只是這裡看似比一般辦公室更為稍大一點兒。接著往室內一望,又見一張黑色木制的辦公桌正置於房間中央較後方,木桌上放著一些古舊擺設,有一具獵鷹銅像,頗有幾分雄偉,那獵鷹像乃是正在振翅,獵鷹張起那對強壯的翅膀,像是在飛行,又像威嚇著別人,神態威風凜凜,頗有幾分帥氣。再細心一看,那獵鷹的左眼竟有著眼罩所覆蓋,我一見,心中頗為驚奇,我自問曾縱橫世界各地,到訪之地也不少,見識自以為廣闊,那曾見過自然界會有「獨眼老鷹」的存在呢?難道,眼前的這獵鷹會是某神話故事的角色嗎?
 
我走上前,把老鷹像拿上手再仔細查看,祖兒見我對獵鷹像如此好奇,也開口道︰「這鷹像怎麼了?」我把獵鷹像左翻右翻,欲想查看此銅像的出處,聽祖兒這樣問道,也即回︰「你可曾在日常生活見過一隻獨眼獵鷹嗎?」祖兒搖頭,道︰「見倒是沒見過,可獨眼又能代表甚麼?」聽完,我只呆呆笑道︰「也沒甚麼了,只是看上去十分有趣。」我又再翻過手中的鷹像,這時卻驚見鷹像底下竟刻上了文字!
 
我馬上呼叫祖兒一同查看,她躍身前來,站在我身旁,皺起眉頭,道︰「這是甚麼文字?」祖兒所問的,正是我心中想問的,全因鷹像底下刻上的文字,既不是英文,也不是中文,更不像是這世界任何一種文字,在我眼中,所刻的文字看上去猶如種種符號一樣,既沒有意思,也沒有清晰的排序可言。此時我突然腦洞大開,從衣袋中拿出另外一塊藏寶碎片出來(當時我只給了海盜一個,另一個早已藏好。)把碎片上所寫的文字作個對比,只是,碎片上的文字顯然與鷹像下的字全沒關係,因為碎片上還隱約能見到一些英文字,而祖兒也認出那是南美洲的一種語言,只是她只有見識過,倒沒有認真學習過,所以也解不出碎片上的意思。
 
我原先認為兩者或許會有著關係,只不過在對比之下,發現竟然也毫不相干,心中自然大失所望,匆匆把碎片收回,便把鷹像放回原位,繼續調查這間房間。整個房間也看得八八九九,卻沒有發現甚麼重要資料,大多都只是裝飾品,我見房間裡再沒有特別物件後,便安安份份坐回那米黃色沙發上。
 
我們又再呆坐了約數分鐘,此時終於聽得門外傳來一點動靜,顯然是某人與別人對話的情況。我和祖兒向門那方向望去,不久,只見黑色雙扇門隨聲微微打開,從門隙之間探出一個熟悉的模樣,進來的人,竟是久別未見的嚴天翔!起初我還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再三仔細打量,確是他的容貌。只是,當刻實在想不透他為何會出現在此,後來再想,或許,也只是人有相似而已,要知道,有時候世上總會人莫名地相似,儘管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一見之下樣貌竟是一樣,這現象也是難以解釋。
 
我與他對視而望,只聽他突然使流利的廣東話,向我們道︰「請你們跟我來。」隨後背向我們。只是,他言之一出,更令我心感懷疑,不論是那純正的廣東話,或是他的語調語腔,無一不像那個敗類,可是,世上總究還是會有人莫名相似,若我冒然把頭罩脫去,向他展露身分,也是衝動之舉。
 
祖兒聽得他使廣東話後,也是大吃一驚,轉頭向我細語道︰「這海盜竟會說廣東話,不知道他會不會幫助我們呢?」我緘默不語,因為依然未能確定眼前之人是否嚴天翔本人,所以也不敢妄語。但假設他確是嚴天翔,祖兒與他亦素未謀面,各自互不相識,關係形同陌生人,她開口的話,嚴天翔自然也不會解救她。除非,他能知道眼前的老人,正是與他合作的伙伴吧。
 
為了試探眼前的人到底是否嚴天翔,我決定把我們以往的事輕輕提過,大喊道出︰「李萬豪的穆羅沙帝!」只見他猛然回頭,眼神凌厲地望著我,卻一言不發,身子彷彿被定住一樣。雖然我不知道他腦海中在想甚麼事情,不過,他顯然對剛才我所說的話是有種特別的反應。我又繼續向他道︰「聖匡濟孤兒園。」此言一出,他恍然大悟,立馬走在我身前,笑道︰「原來是你,安達聰。」




 
祖兒聽見對方喊出我的名字,臉上展出訝異神情,一時看著嚴天翔,一時又望著我,想必是搞不清楚我與眼前海盜的關係。又見嚴天翔走到那黑色雙扇門前,把門反鎖起來,接著轉頭向我道︰「你怎麼變老了?」我仍未把頭罩脫下來,只淡道︰「喬裝手法而已,倒是該我問你才對,你怎麼會在這裡?」接著又聽他一道︰「放心,這裡沒監視器,脫下它吧。」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大為歡愉,立即脫下頭套,要知道,戴著這厚厚的面具可說是十分酷熱,我早已戴得滿頭大汗,若不是身在險境,怕被海盜們識破身份,也老早就把這面具脫下了。而如今一聽見這裡沒有監察器,更是鬆懈下來,頓時把面具脫下。
 
脫下面具後,果真感到一絲涼爽,我撥撥瀏海,把已被汗水沾濕的頭髮輕輕撥後,再把面具握在手中,向祖兒介紹眼前之人,正是與我合作奪取寶藏的嚴天翔。祖兒早知眼前的人的所作所謂,或許沒想到我以往所說的卑鄙小人,相貌倒是冠冕堂皇,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是微微一笑,道︰「你好。」嚴天翔自然不會理會祖兒,他眼中只有寶藏,與祖兒輕輕點過頭後,便向我問道︰「你怎樣找到這裡?」我把祖兒被劫持一事告訴嚴天翔,又反問他,把剛才所問的問題再問一次。
 
只見他坐在沙發上,低著頭,開始把事情說出,道︰「那天我把金鑰匙交給你後,便乘著飛機前往埃及,很快便找到那個擁有藏寶圖的商人。」隨後見他從衣袋中拿出一個碎片,我一瞧,心中盡是驚喜,見他手上的碎片與我袋中藏著的相似,顯然就是其中一部分,我見狀馬上道︰「這樣的話,看來碎片已經集齊了。」嚴天翔驚呼,臉上半有喜色,道︰「真的嗎?」我從褲袋中拿出碎片,嚴天翔一見,興奮得跳起來,可隔了一陣,卻冷冷道︰「你一塊,我一塊、那船長一塊,也只是有三塊,何來集齊?」我把凌奕鋒那塊碎片的事情再向他告知,他頓即大悟,默默自言道︰「也就是說,這群海盜有兩塊,的確已集齊。」
 
他望向我們,又摸著下巴,道︰「已我所知,船長那塊碎片就藏在寶物室的金箱裡,打開那個箱可要一把黑色鑰匙,而那條鑰匙就藏在船長的房間,我一直想偷,卻守衛森嚴,導致遲遲未能下手。」他原地渡了幾步,望向我,繼續道︰「如今有你相助,事情就好辦了。」他把計畫詳細說出,示意要使出調虎離山之計,欲先把船長和守衛從船長室引開,再藉機進入偷走鑰匙。
 
此計畫聽似簡單,實行起來卻是難度甚大,而且從他的計畫裡,也未曾把祖兒和凌奕鋒列入考量裡,就算計畫成功,到時想必也是忽略祖兒和凌奕鋒兩人的安危,於是我馬上拒絕,道︰「幫你也行,但你要確保祖兒和凌奕鋒的安全。」只見他眉頭一皺,望向祖兒,久久未有作聲,果不其然,他剛才的計畫是因為沒有考慮他們父女,所以才能如此簡便,如今要他兼顧兩人,果不其然令事情的難度增添幾份。
 
他又坐下,揉著額頭,待得片晌之後,終於開口道︰「明天待到凌奕鋒回來,我們便能逃走,可是,這晚我們必須要把碎片拿到手。」接著看著我們,繼續道︰「那位小姐今晚休息片刻吧,待到明天一到,我們便會帶你倆父女離開這裡。」祖兒點頭回應,接著見嚴天翔轉個頭看我,道︰「今晚我會找你,到時候再談。」隨後吩咐我戴回面具,我照著他意思做,戴起臉具,接著又遵循他意思,跟著他走出房間,依他步伐來到一間寢房。
 
他把我們安置好後,便獨自離去,留下我和祖兒在這房間裡。顯然他已然成功混入海盜之中,成為其一分子,因為在到達此房間的過程中,見他不時與海盜們打過招呼,相言甚歡,只是沒想到,短短幾天便能融入他們,真不知道他使的是甚麼詭計。然而,我又再想他剛才說的計畫,也不知道他何來十足的把握,難道世事就會沒意外嗎?此時心中又想,馮博士曾說此群海盜來去無蹤,我們若不是被劫持過來,相信也未必容易找到,因為我親眼看過那團神秘謎霧,肉眼確是看不見霧裡所以,那霧到底是甚麼呢?而且,嚴天翔又如何找來呢?
 




或許,也只能待他前來時,向他問個究竟才可以解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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