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二——謀殺案的評分(解明篇)

我靜心思考不久,已然想到答案:「我知道兇器是什麼了。」

「是什麼呢?」Gary單刀直入地問。

「是⋯⋯」我差點就直接回答了,可是我突然轉念,希望引導Gary自己想出答案,從而令他慢慢成長,改口說:「Gary,假如『60分』不是分數,你還想到會是什麼嗎?」

「啊?原來60分不是對這宗謀殺的評分?唔⋯⋯」他想了想回答:「60分鐘?」





「對,你想通了第一點了。60分不是分數,是時間,是60分鐘的意思,而60分鐘正等於一小時。」

「這個小學生都知道啊!那兇器到底是什麼?」他再次厚著面皮直接問我答案。

我用力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噎下嘲諷他的話。他越想我直接告訴他答案,我就偏不肯:「想通了第一點後,就到第二點。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地上散落著紙張,死者為什麼不把『60分』寫在紙上,而要寫在玻璃呢?」

「因為⋯⋯玻璃上的血字較難刷去?如果寫在紙,兇手可以輕易把紙張燒毀。」

「這個不無道理,但不是主要原因。死者在斷氣前,能夠想出隱晦的死亡訊息,已經不容易了,還要考慮到能否輕易抹去,似乎想得太遠了。我們這些在文明社會長大的人,習慣了把東西寫在紙上,除非附近沒有紙,才會考慮寫在其他媒介上。可是,在死者周邊有著紙張,他卻寫在玻璃櫥櫃上,這暗示『玻璃』跟這個死亡訊息有關。」





「不是啊,我習慣把事情都記於手機內,才不會用紙呢!」Gary反駁道。

我差點又被Gary氣得要爆發了。我深呼吸了一下,無視他的話繼續說:「『小時』與『玻璃』,你想到答案了嗎?」

Gary顯然並沒多加思考,立刻就隨口說了錯誤的想法:「防火一小時的玻璃窗?」

我最終放棄了,還是直接說出答案:「不是,答案是沙漏。沙漏的英文是什麼?」

「沙漏的英文是⋯⋯sand⋯⋯sand什麼呢?」





「Hourglass!」我不耐煩地高聲說:「『小時』與『玻璃』,對應的英文是hour及glass,結合起來就是沙漏的英文。你快去告訴警方縮窄調查店內的沙漏吧!」

「好的,拜拜喲。」Gary輕浮地說。

掛掉電話後,我對這小子沒好氣地嘆了一大口氣。

***

事隔多日,就這件事我又接到電話,不過並非來自Gary:「你是高先生嗎?」

「嗯,我是。你是⋯⋯」我本想詢問對方的身份,因為來電並沒有記錄,換句話說我很大機會並不認識來電者。可是,他不等我說完,就繼續他的話題道:「多謝你早幾天的協助。我們已在店後倉庫搜獲到行兇用的沙漏,在充分的證據下,兇手已把案發經過一一招供了。」

他繼續跟我說著案情:「死者盧海剛跟兇手許欣怡早有積怨,死者不滿兇手的工作表現,對她經常喝罵。案發當日,許欣怡回到店中,盧海剛在開店前正擺放著新一批的特價貨,貨品就是跟兇器同款的沙漏。死者看到許欣怡,想起了之所以有大量賣不去的沙漏囤積在貨倉,全因為許欣怡當日叫貨時寫錯了,把100個寫成了100打。這個年頭,大家能用手機計時,根本沒什麼人買沙漏,100個本來已能賣好一段時間,現在竟變成12倍,店主唯有割價出售,以便騰出倉位。

盧海剛於是舊事重提,在那天早上教訓許欣怡,除了指罵她外,還拿起沙漏敲打她的頭。許欣怡一直忍受著死者的責備及涼薄,早已懷恨在心,當日竟然還被他無禮敲打頭顱,一怒之下,許欣怡也拿起沙漏,反過來猛烈擊向盧海剛的後腦,把他殺死了。





許欣怡把盧海剛殺死後,聽到鄭霆亨正在店外跟街坊打招呼,無處可逃之下,遂把原本作為特價貨的整箱沙漏捧回貨倉,兇器也混入其中。兇手心想沙漏賣得這樣慢,等到舖面的統統賣光,要去倉庫補貨時,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後,要查起來也不容易。當然,她這個想法太天真了,而死者也留下了死亡訊息,讓我們迅速地破案。」

「唔⋯⋯這樣說來,是死者的行為太過份,招致殺身之禍?」我問。

「你可以這樣說。不過,盧海剛對許欣怡並非無的放矢。根據鄭霆亨說,許欣怡在店內工作了近半年,工作態度懶散,做事輕率放任,對客人也不太禮貌,換著在其他店的話,應該早就被解僱了。可是,盧海剛仍事事容忍,只責罵了事,因為他自覺在年輕時也是這樣。他期望許欣怡這位少女能慢慢學乖,認真工作,才對她特別嚴厲。只是,他所用的方法稍為過火,少女又不吃這一套,才會導致這宗悲劇。」

現今的小孩,果然是罵不得啊!明明是自己無心工作,卻怪責人家對他不好,而面對責備時,不是輕易尋死,就是發瘋反擊。我想,幸好我沒在Gary面前痛罵他,否則他可能也會一怒之下殺掉我。想著想著,其實以新人來說,Gary也算盡責,我也不應對他太嚴苛⋯⋯

電話內的那個男子再次向我道謝:「高先生,感謝你替我們解開那個死亡訊息,我們才能這麼快破案。」

「不用客氣。不過,請問你是?」

「噢,」對方終於驚覺自己的無禮:「抱歉,我一口氣地說著案件,竟忘了自我介紹。我姓楊,是平日跟貴組織及Gary聯絡的督察。他把謎底告訴我後,亦坦然承認其實是得你從旁協助,我於是請求他,讓我直接聯絡並感謝你。」





原來是這樣。那個小子沒有霸佔功勞,我也開始對他另眼相看。

我本以為事情已告一段落,可是楊督察稍頓一下,突然氣氛一轉,說起找我的真正目的:「不過,我今次找你,除了感謝你及把案情告訴你外,其實還有另一件事想找你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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