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君沉寂半個月,連續上課、做功課,如常生活。
 
從在晚上偷偷哭泣,到累極入睡,再到沒有新的東西好傷感,何文曜音訊全無,令她有點失望,只得強逼自己從舊事抽離。
 
他竟然真的不找她,她細細回想,明明是他理獻。
 
她無言,決心要去創造新的回憶。
 
雅君認真地保養皮膚,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憔悴,襯搭一套好看的裝扮,是何文曜最喜歡她穿的白色毛衣、灰黑拉鏈短裙,玲瓏浮突的身材一覽無遺。
 


再三照鏡之後,雅君到樓下拿外賣,仍然是熟悉的乾炒牛河和揚州炒飯;只是,今次的外賣,由朋友青青拿給她。
 
「同學,乾炒牛河食得多冇益啊。」青青裝出飯堂姨姨的語調。
 
「但好好食喎。」雅君接過外賣飯盒。
 
「遲啲陪你食匀全港牛河囉。」
 
「好啊,原本以為可以同佢周圍去,點知而家冇埋堂食,我哋最多都係留喺hall食飯。」雅君淡然地說,刻意得沉下聲來,誰都聽得出她心頭的落寞。
 


「邊個佢?」青青裝傻。
 
「何文曜囉。」雅君答。
 
她發現,原來自己很少叫喚何文曜的名字,平常多時喃喃默念,沒有誰聽得見。
 
「邊個係何文曜?」
 
青春仿佛因我愛你開始。
 


「……」
 
雅君沉默,青青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再問:「邊個係何文曜?」
 
「大仆街。」雅君咕噥。
 
「大聲啲,聽唔到!」青青說。
 
「大仆街!」雅君再講,覺得十分羞恥。
 
「再大聲少少!」
 
「大!仆!街!!!!!」雅君歇力。
 
「係!佢正一大仆街!仆街!」


 
路過有人睄向她們:「而家啲freshmen係咪適應唔到大學生活,咁大壓力……」
 
雅君和青青對視,尷尬得走遠幾步。
 
「唔好勉強自己,放唔低住,係好正常㗎。」青青說。
 
雅君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只是沒有開口,她很怕這半個月來的理智都會化煙,脆弱的她只需一些甜,就能融化她所有的苦。
 
人心如此。
 
愛亦然。
 
「好,我上去啦,有咩update再同你講啦。」雅君勉強地笑。
 


雅君進𨋢,按了「4」——男層;她看着跳轉的數字,想着跳轉的回憶——
 
還是覺得,很喜歡何文曜。
 
講真,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怎能是幾句爭執、幾日冷戰能夠忘得掉的呢;她聽何文曜提起Zita時,明明看見他的眼中有戀戀情深,身卻隨即壓着她,那時,她也以為,原來忘記一個人,並非難事。
 
她自嘲,又着自己清醒一點,一如友人所講。
 
闊別兩個月,雅君深呼吸,來到何文曜的房門前,準備敲門。
 
裏面卻傳來女生的聲音,仔細聽,似乎不止一人。
 
忽然,雅君的勇氣又萎縮了一點。她思索自己來的目的,然後敲門。
 
門打開,除了何文曜外,裏面有四個人,當中雅君只見過阿樂,其他三個女生,她都不認識。


 
何文曜站着,身子僵硬,他沒有想到雅君會在這個時候找他。
 
過去半個月,他都沒有找她。
 
起初覺得,雅君一定會回來,後來見她不再找他,他又覺得不忿氣,明明是她首先發難,而且當下難以被安慰。
 
如果要和好,也應該是她做主動。
 
所以,何文曜沒有擺出求和的姿勢敲雅君的門。
 
他當然也有生理需要,但和上次不同因為「無法一齊」,那時她於他仍有新鮮感,最重要的是,今次,二人都太難堪。愛和被愛,疏離得沒有距離。
 
何況,他回復正常生活後,身邊不乏異性;多樣審美令他不再花心神於自己不愛的人,反正,她始終會回來。
 


單戀多年——何文曜知道,雅君很固執,不會輕易放棄。
 
「妹妹!」阿樂見無人說話,首先叫喚雅君。
 
「嗨。」雅君應答。
 
「我哋幾個就走㗎啦。」旁人不解,但阿樂知道內情,所以就和其他人一起離去。
 
「唔急,唔該晒你哋。」雅君向阿樂等人點頭。
 
原來,她對何文曜真的很不了解,他身邊尚有這些新面孔,而她毫不察覺。
 
剛才,站在門前,雅君清楚聽見他們的歡聲笑語;看來,沒有她,他仍然快樂。
 
只有她獨自神傷。
 
她的心不自覺地抽搐一下。
 
雅君曾經幻想過,何文曜對她起碼是有點思念,一刻妄想他會一蹶不振;可是,頹靡的只是她一人。
 
噢。
 
太天真了。
 
「好耐冇見。」雅君得體地說。
 
「嗯,都成半個月。」何文曜答。
 
他打量雅君,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覺得她漂亮了許多,頭髮亮麗,鵝蛋臉較以往少了一點baby fat,五官更加立體。胸、腰、臀的比例極佳,在毛衣和短裙的鬆緊對比下,更顯其豐乳翹臀,長腿一覽無遺。
 
簡單而言,何文曜覺得雅君「正」了很多。
 
真是——粗俗?相處半年,他仍只能用原始目光看待雅君,不是性情上的「溫婉純良」,而是生理外觀上的「正」,仿佛這是他們的正果。
 
雅君微笑:「你過得都幾好喎?」
 
她真誠地問,將一切看在眼內,此刻的他甚至沒有與她共對時的愁苦之色。
 
「OK啦。」何文曜點頭。
 
他們也有無聊問話的一天?
 
「有冇媾女?」雅君調侃。
 
「冇。」何文曜否認。
 
「天鵝呢?」她調笑,即使,她知道Venus絕不會和他一起。
 
「我唔會媾佢呢類型㗎。」他利落地說。
 
何文曜是一個矛盾的人,他喜歡Venus這類型,但不會採取主動,自覺比不上他人,亦配不上如此耀眼的星辰,他的黑暗也很膚淺,比不上夜空的深沉。
 
「咁你其實係鍾意咩類型?」她冷笑。
 
至今,她都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以為日夜相對,他們就能夠親密無間。
 
「佢嗰類型。」他直言不諱。
 
「咁我?」她問。
 
「你好好,我都鍾意你呢類型。」他猶豫,當然喜歡溫馴的美人。
 
「我問緊我。」
 
雅君強調自身的個體性。
 
「幾好。」何文曜還是沒有正面回答。
 
「我哋係咪唔可以一齊?」雅君又問,這一條問題,從未被她放棄。
 
「係嘅,起碼而家都仲未有機會。」他已懶得說有可能。
 
「好啊。」
 
雅君吞嚥一下口水,她想知道的事如今已一清二楚——雖然答案早就明晰,然而,她還是想親耳聽見理應殘忍得很的判刑。
 
「而家都早,我諗你未食嘢啦,我買咗嘢畀你。」
 
「你唔嬲啦?」何文曜靠近雅君。
 
「冇咩好嬲嘅。」
 
她平靜地說,恬淡得像二人從未認識一樣;其實她也真的並無嬲怒,那種情緒,並非憤怒。
 
她自顧自坐下,打開飯盒,將揚州炒飯靠近他。
 
「唔會有毒啩?」何文曜嬉笑。
 
這樣不慍不火的她,令他覺得好奇怪,以前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有血有肉的。
 
她的腰,溫度如舊,他的手放在上面摸,她沒有反抗的動靜。
 
「咁樣諗我嘅?我諗清楚啦,我們之間唔需要咁難睇。」她挑一挑眉。
 
何文曜呆一呆,雅君的姿態竟然一低再低,似乎已經完全妥協;這半個月裏,她果真痛定思痛。
 
一早係咁,咪大家都開心囉——他暗想。
 
「啱㗎,嚟吖,我哋一齊食。」他說。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少了些快樂,二人心有芥蒂,但又明明清楚,從情感上,大家都回不去了。
 
可是,人性使人扮演理想角色。
 
「最近係咪好忙?適應到?」何文曜問。
 
「都第二個sem,當然適應到,認真又勤力㗎嘛我。」雅君擺出自豪的樣子。
 
「咁mid-term考成點?」他一邊吃飯。
 
「OK啦,滿意嘅都。」
 
沉默。
 
雅君問:「咁你呢,我哋係咪有咩final year project,你做到去邊?」
 
「仲有年半,唔急嘅,叫做搵齊組員,又定好咗主題囉……啱啱你見到嗰幾個,就係我啲組員。」何文曜答。
 
「我只認得一個男仔。」
 
「阿樂。佢每次講起你,都叫你做妹妹。」
 
「佢成日講起我?」她好奇。
 
對,阿樂每次提起雅君,都說何文曜仆街。
 
「係,會問起你、你同我有冇點見咁。仲有,佢話你好靚女。」何文曜沒有撒謊。
 
「代我多謝佢啦。」
 
雅君感歎,好像,得何文曜不懂得欣賞她,是嗎?
 
「其他人係我哋系嘅同學嚟,我哋隨意組成,唔太熟。」他刻意解釋。
 
「咁咪好,祝靚grade。」
 
愛他的天分,驅使她有問更多他身邊人的好奇。但她想了想,又忍住了,還有必要嗎?
 
「你好似瘦咗。」何文曜打量雅君的臉頰。
 
思你念你所致,為依消得人憔悴——適用於她——她臉色如常,隨口撒謊:
 
「春天都嚟緊啦,驚着短袖衫會顯得我肥。」
 
她對他不再誠實了。
 
何文曜疑惑:「你都驚呢啲嘢㗎咩?唔係話自信最重要?」
 
「係嘅,」她停頓:「但係你哋唔係咁睇吖嘛,肥少少又嗌人做豬西,明明人有脂肪係好正常嘅事……我邊敢肥?」
 
「我口賤啫……你邊度肥,明明得對波同屎忽有肉。」
 
何文曜講完,覺得自己失言。
 
跟半個月沒有見面的小師妹這樣交談,他怕不合適,即使曾經玉帛相見、水乳交融,仍然,因一次爭執而將二人關係的問題完全揭露。
 
實則,他對她從來沒有輕鬆自在到,可以口出狂言——除了調情之時。
 
「哈哈,多謝。」
 
雅君縱情笑,她看得出何文曜尷尬,因此,替他遮醜。
 
她收下這種妄語,畢竟,全世界得他看清看楚過。
 
他誇讚她的外型的次數,尤勝稱讚她的內在。她很清楚,他根本沒有愛過她,就算有一刻意識迷離,那也只是夜間的濃情蜜意,稍稍日出,清晨之時,一切隨露水消散。
 
這種覺悟,真令人痛楚。
 
她默默吃完乾炒牛河,包好二人的外賣盒。
 
然後,捉住何文曜的手。
 
雅君牽着他,想說些什麼,但在深深地看他一眼後,又放手。
 
何文曜覺得,她太想念他了,在心裏暗喜——她還是回來了。
 
「我出去抌垃圾先。」雅君忍不住偷空逃脫。
 
由入去何文曜房間的第一秒起,熟悉的感覺令所有回憶都倏然湧上心頭,她曾在此處,說過許多似醒非醒的情話,而不覺害羞;此刻,她全數記起,驚嘆自己的無畏。
 
她深呼吸,又進去何文曜的房間。
 
他側身在床上玩電話,看到雅君進來,並無特別反應,來者已不是客,而是這裏的一分子。
 
和他手上電話一樣。
 
「我哋又好似啱啱識咁。」雅君說。
 
起初,最新淨之時,他當然好好善待,小心翼翼地以免碰損刮花,稍稍撞到也會覺得心痛;後來,經常用到沒什麼電才叉,又會大力扔在床上,就算跌落地上,也不再驚訝。
 
「當時我哋好開心。」何文曜看了她一眼。
 
可怕的是,原來面對不愛的人,新鮮感褪去後,可將對方「去人化」。
 
「邊個叫你唔鍾意我?」她以輕鬆的口吻說。
 
他苦笑,她繼續講:「同我一齊一定好開心,我絕對唔會畀帽你戴。」
 
這是沒有作用的說話。
 
何文曜不認同:「但我哋一開始都冇講呢啲,照樣過得好好。」
 
甚至覺得以前更開心。當時,她是無欲無求的愛着他,那種純粹總能取悅他;縱使,後來她的急逼令他更感受迷戀的沉淪,但仍然很煩,不知道在chur什麼,他要一次次地變換說法拖延,十分廢神。
 
雅君不忿:「你知我鍾意你,你仲係唔嗲唔吊,日日同我一齊,我真係以為你鍾意我。」
 
他不可置否:「男人鍾意一個女人,唔會捨得你咁傷心——啫係咁講。」
 
還是那句吧,有點喜歡、有點好感,但,不想珍惜、沒有那種上心的衝動,這不是愛,只是一種隨便安置自己的結果。他心想,現在如此坦率,大家都回不到最初。
 
「我起初都唔傷心㗎喎。」她緩緩地說。
 
她反省,其實無心無理取鬧,即使,控制不住一刻高漲情緒,但她還是想自辯。
 
「咁後尾做咩?」他根本不信。
 
她不小心將一切搗亂了,明明她知道,一直乖乖留在他身邊,不多言、不多事、不多想,日子自然順遂……但她不願。都已經如此親厚,不再是中學時代的默默暗戀,為何不乘勝追擊?
 
我們的最佳位置,明明是成為愛侶。
 
「等太耐囉,我將好長嘅青春擺喺你度㗎喎。」她淡然地笑。
 
何文曜真的覺得,今天的雅君,異常漂亮。為什麼呢?衣着?神態?語氣?這一切一切,都令她的氣質提升了許多,再無以往放不開的保留。
 
她已將想講的話講完,其他的,他早已知道。
 
他偏要無視,如是,二人都無奈。
 
「唔差在啦,又唔會差好遠。」他戲謔。
 
「係啊,所以,咪已經同你過咗夏天、秋天,冬天都就嚟完。」她點頭:「唔差好遠啦,都幾個季節啦喎,世界都就嚟末日。」
 
「嗯。」他竟無言以對。
 
她隨口一問:「春天呢,點算?咁耐冇見,你係咪已經有新對象?」
 
「你太貪心啦,明明我哋之前一直都好開心。」
 
何文曜不滿。他沒有新對象,沒有人對他獻媚,他也沒有撩逗他人;但是,他實在無法習慣昔日跪坐他胯下的她,如今以平起平坐的姿勢說話,語中還帶點不屑……
 
雅君晃晃頭:「我貪?你一直話遲啲先,遲啲先,如果真係鍾意你,正常都會等㗎,係咪?我驚你係未走出情傷,所以先慢慢等。」
 
她未曾想過,這話從她口中出來,全無害羞之情,只有理據充分的基本邏輯。
 
不再浪漫了,她應否為此道歉?
 
何文曜無法組織言語反駁,越發猜度她今天上來的目的——她並非以求和示好的姿勢面對他,這使他感到很違和。
 
「其實你有冇一秒諗過同我一齊?」她抬眼:「你誠實就得,唔緊要,我只係想知。」
 
「一齊」和「喜歡」,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他真的覺得她很好,是個很「合適」作為女友的女生。
 
「有——」
 
何文曜話音未落,雅君吻他。
 
不是脷疊脷那種,只是輕輕的蜻蜓點水,抽離後,看着他笑。
 
「你真係唔嬲啦?」何文曜驚訝。
 
他不是很懂女人心,也未曾被女生如此深愛;說來可笑,是雅君教他何謂被愛,可是他的愛早已傾瀉予另一個不愛他的人。
 
愛很難明白。
 
「你唔好對佢心存盼望,真係有得一齊,唔使等到你已經傷晒。」
 
「嗯。」雅君天真爛漫的笑。
 
「對你,有咩好嬲?」她再次說。
 
「但有啲人對愛嘅反應,係好後知後覺。」
 
雅君再次吻向何文曜,這次,同樣是輕輕的。不摻雜情慾,她感覺到他的唇有點死皮,澟冬已過,仍然乾燥。
 
「收皮啦,又媾過女、又拍過拖,點會冇知覺到半年幾都唔知自己想點?扑嘢又唔見佢冇感覺?」
 
雅君沒有伸出舌頭。
 
她沒有用唇吸啜他的嘴。
 
只是乾乾的、輕輕的,吻一吻他,這一種簡單的羞澀,原本應該貫穿她的青春。
 
「但我唔捨得。」
 
何文曜也閉眼,將手搭在她的腰上;她的腰似乎幼了一點,盈盈一握,真怕等間會將她截斷。
 
「唔捨得……咁你點先可以死心?」
 
雅君後退,饒有生趣地看着何文曜,本來想說些什麼——
 
「最後一次,真實咁感覺到,我哋兩個要嘅嘢,完全唔一樣。」
 
但下一秒,何文曜又吻過來,比起剛才雅君所主導的都更加猛烈,體液從口中分泌交換,手從腰移到胸上,用力地揉捏她的胸部,另一隻手早已掃蕩了她的背部。這是十分強烈的性暗示。
 
「咁你定啦,佢同你唔同。」
 
他覺得,她學聰明了,懂得欲拒還迎;果真,這更加挑起他的慾望,尤其她今天比以往還美麗動人。
 
「咁我就會走。我feel到自己再唔走,真係會死。I am not fuctional.
 
她緊緊捉住胸部上他的手,然後整個人都沒有動靜;他起初還覺得這是她最近進修的把戲,繼續愛撫。
 
她深呼吸,將最近所有難過和委屈一同注射膝蓋位置,起腳,踢向他的陰莖。身穿棉褲的他,清晰感覺到頭腦欲裂的痛楚,瞬間冒了冷汗。
 
「你做乜?痴線㗎,好痛㗎!」何文曜驚歎。
 
她在這裏差不多一小時,人正正常常,只較以往沉穩,根本看不出她有如此的起伏。
 
不然,他怎可能會摸她,最怕她發難。
 
「我都好痛。」雅君失去笑容。
 
她開始擁有這一陣子喪失的情緒,重新感到失落,眼前人不過如此,她竟因他看破愛。
 
到底憑什麼?
 
真是可笑,但沒有笑得出。
 
何文曜的面色僵了又僵:「你發咩神經?」
 
他實在不解她的反反覆覆,如果二人都安分守己,能恰如其分地各取所需,就不會陷入僵局。
 
是她得一想二,令原本平衡的情愛關係失衡。
 
沒有追求,沒有表白,沒有安樂,當然也沒有愛心。
 
他以為這半年多,她已懂得這個道理——年少的她明明有更靈敏的腦袋學習新事物。
 
但這一下下體的衝擊,已是二人認識已來,他最痛悔的一次。
 
雅君垂頭:「冇……我哋想要嘅,真係完全唔一樣,我要走啦,保重啦。」
 
她匆忙地說,有點怯慌,始終,她都不夠理直氣壯,有點擔心他會否真的很痛。
 
雅君的眼裏只有失望,根本不用睜開,人人都看得清的事實,其實她也看得清,只是不想承認,甚至心懷希望。
 
但,正正是何文曜一點點地熄了她的光。
 
她連忙逃離,穿越走廊搭𨋢;怕再留多一會兒,她的決心會折落,不成形狀。
 
最後一次。無非想你主動吻我,撇除情欲,投入又真誠地。
 
可是,可是。
 
你沒有。
 
就如我想你愛我,你也沒有。
 
我們未曾真正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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