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金光閃閃的猛獸飛進旋渦之中,並衝到我身邊。
 
「吼!!!」
 
金獅把我拋到牠寬厚的背上,而金虎則無畏地跑進魔焰旋渦之中,以龐大的身軀及身上的冰魔力,令紫焰凍結為雪藍色的高塔並停下迴旋,但也只能替我拖延一點時間而已。
 
我騎着金獅退回到金台下方,綠袍人跟艾迪文已經帶着所有花女逃到外面。
 
「封上大門!要擋下他的攻擊!」
 




綠袍人一聲令下,便和艾迪文、望柳、摩座在金門前施展出防禦法術,形成一堵堅厚無比的金藤蔓冰牆。
 
「轟隆隆——!!!」金藤蔓冰牆也被魔焰吞噬了!
 
望柳立即上前用掌向魔焰畫了一個大圓,無數的冰晶從掌中湧出聚合成寒冰城牆,綠袍人也向着冰晶噴出水柱,使冰牆瞬間漲大,將紫金魔火困在寒冰之中。
 
「金花小姐,我們可真合拍啊!」綠袍人在危亂下也不忘開玩笑:「不知以後,能否請你與我一同對酒當歌呢?」
 
「請你自重,我早已心有所屬。」望柳冷冰冰地說。
 




「道幸夏!」
 
我望向身後艾迪文,卻見怪物列成一排地向我們奔來。
 
「擋住佢哋啊!唔好俾佢哋阻到望柳姐佢哋施法!」
 
我騎着金獅、與攀上了冰馬的艾迪文衝向正逼近銀仙樓的怪物。金獅深入敵陣,輕易地打亂了它們的陣勢,並逐一被我的火球術炸成團團黑氣。
 
縱然消滅不了它們,但能減緩下怪物的攻勢。
 




不過艾迪文可沒我這麼幸運,他馬上被數頭怪物包圍着,更被一隻特別龐大的怪物推下冰馬,即將要死於跟斷頭台一樣的尖牙之下!
 
金獅及時轉身,張口噴出冰霧,將正把艾迪文壓在地上的怪物凍結成冰。我補加一個火球將它完全粉碎,黑氣竟飛散而去,沒有再重新聚合。
 
「用冰火魔法可以消滅佢哋!」我大喜地叫着,以火牆圍着自己及跪在地上喘氣的艾迪文,暫時阻攔着怪物的進攻。
 
即使有火牆相隔,我仍能清楚地見到數不盡的紅眼珠在烈焰外盯着裏面,我和艾迪文猶如囊中之物。
 
「你冇事呀嘛?」
 
艾迪文搖搖頭,替冰馬修復好前蹄後重新騎了上去。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衝出去!」
 
一把飄散起陣陣寒氣的長冰槍在他手中顯現,他看了我一眼後,便向天舉起冰槍,四周頓時刮起猛烈的寒風。




 
最靠近火牆的怪物瞬間被凍結,但暴風雪在一片火海之中效果大減,離我們較遠的怪物根本不受冰雪影響。
 
「接下來看你的了!你的火魔法才能驅走它們!」
 
我低頭看着顫抖着的雙手,掌上充斥着汗水與魔法造出來的水滴。
 
只有在剎那間施放出極大繁圍的法術,才能將全部怪物消滅。
 
儘管我的法力還未去到能影響整條街道的境界,但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必須一拚!
 
我閉上眼將精神與周遭的火元素連結起來,一片泛紅的黑暗中,點點紅光正在上方慢慢膨脹,火球轉眼便佈滿天空。
 
「焰之海!」
 




星火群如隕石般墜落地面,粉碎大量被冰凍了的怪物。
 
「還不夠,後方還有很多!」
 
艾迪文的冰馬已抵抗不住炎熱的氣溫而融解成水,他獨自衝前以寒冰柱充當着屏障。
 
我舉起雙手再次運起火魔力,腹中卻感到空蕩蕩的,身體已經不堪負荷了。
 
「轟——」
 
身後爆發出一大片烈焰,紫紅煙霧急速擴散至我們身邊。同時間,包圍在四周的怪物全都掠過我們,跑往銀仙樓爆炸的位置。
 
一隻比河馬更大的怪物衝出濃煙,並被摩傑騎乘着,他把一位花女托在肩上,領着所有怪物向街口逃去。
 
那個花女的旗袍是銀白色的,是望柳姐!




 
「不!」艾迪文驚叫,隨即轉身追上去並不斷發射冰箭。
 
正當我想騎着金獅追上去時,卻見到摩座躺在一片殘垣敗瓦之中。他除了下半身之外,身上任何一個部位都淌着血,表皮被燒掉而露出鮮紅的血肉。
 
綠袍人從一個大水球中踏出來,水球保護了所有花女,銀仙樓的人都安然無羔,就除了望柳和摩座。
 
「你趕緊追上去,他就讓我留在這處理。」綠袍人在摩座身上喚出陣陣白霧,施展出晨露術。
 
「好!」我緊抓着金獅背上的厚厚的毛髮,牠吼叫一聲,全速往街口奔馳而去。
 
金獅跑速奇快,片刻就快要追上摩傑,艾迪文緊緊地跟隨在摩傑後方,街口的牌坊離我們越來越近。
 
十多個人正在牌坊下流連,怎麼仍有星廊街的居民尚未撤離?
 




那些人弄出一個魔法屏障,試圖阻礙怪物逃出星廊街,他們是那一群魔法師居民。
 
等等!
 
宋琦菁還在這裏!?
 
「不!你們快散開!」艾迪文不顧一切地嘶喊,向前方射出一列又一列的冰箭。
 
「阿菁!快啲走啊!」
 
但太遲了。
 
魔法屏障僅是初級法術的混合品,一下子就被數量龐大的怪物撞破,而那十多個魔法師⋯⋯就此亡於怪物殘忍的亂噬之下⋯⋯
 
宋琦菁聽到我的叫聲後已立刻轉身,但仍被摩傑強行抓到,與一群泯滅人性的怪物離開星廊街。
 
「不!寒冰柱!冰牆!冰刺!」
 
「艾迪文,返嚟啊!我哋⋯⋯我哋追唔到,要救佢哋。」
 
我跳落地上,衝向奄奄一息的眾人,並用大量水涼布貼滿他們血肉模糊的身體:「快啲⋯⋯快啲嚟幫手!」
 
他不忿得罵了一聲髒話,在冰馬上一躍而下:「我幹不了,冰系魔法沒有治療類的法術。」
 
我心急如焚地在張望着躺在四周圍的傷者,露水術雖能止血,可是最重要的內臟早已被咬得破出多個大血洞,已經無法挽回了。
 
「小⋯⋯小兄弟⋯⋯」一個中年女法師用盡剩餘的力氣呼喚我。
 
我趕去她身邊,想在她身上的咬痕喚出更多的水涼布,卻只彈出少許水花。
 
「我會救返你!你唔會有事⋯⋯」我用手托着她的後腦。
 
「不用⋯⋯咳!」
 
我用力按着她血流如注的後頸,跟她四目相接。
 
「保護星廊街⋯⋯是我們最大的⋯⋯願望⋯⋯」她掛起微笑,眼皮慢慢蓋上:「也是如此,我們才會⋯⋯才會這麼辛苦地去⋯⋯去學⋯⋯魔法⋯⋯」
 
隨着最後一顆字也音落,她就帶着無憾的微笑步入長眠,與同伴們到世界的另一處再次相聚。
 
我凝視着她的笑容好一會,才輕輕地把她的頭平放在地上,站起來擦掉眼中的淚水,望着眼前的景況。
 
星廊街被燒成火海、銀仙樓不復存在、望柳和宋琦菁被抓去、摩座被打到重傷昏迷,這十多位無名的魔法師也為了守護星廊街的人,而壯烈犧牲。
 
那根詛咒羽毛的主人究竟是誰?他究竟有甚麼目的?
 
強奪別人的生命、破壞一切安穩,他覺得很有趣嗎?
 
那個早上,本來是我先發現那根染血羽毛躺在地上的角落,若我比摩傑快一步去拾起羽毛的話,弄出今晚一切亂事的人會變成我嗎?
 
我發誓一定要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不管他是誰、法力多麼高強,他也必須為今晚所發生的事承擔後果!
 
「都沒了。」艾迪文在冰冷的屍體中緩緩走動,臉上帶有一絲慍怒。
 
「我哋返去,銀仙樓嘅花女仲喺到。」
 
星廊街上的猛火已退卻不少,卻不復本來華麗且古風濃濃的模樣,只盼沒人被困在倒塌的樓房裏。
 
我們回到銀仙樓,摩座已經醒來,但他一臉死灰,臉色蒼白虛弱,在已倒下的金門旁邊呆坐着。
 
「怎樣了?」綠袍人用水涼布治好一位受輕傷的花女後,便穿上綠袍,皺着眉地走過來。
 
我從金獅上踏下來,向他搖搖頭,不想說任何話。
 
「你究竟是誰?」艾迪文冷不防地指着他。
 
「這⋯⋯」
 
綠袍人愣了愣,然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的身份不重要,唉,我都捨身來幫你們了,還覺得我是壞人?」
 
「我怎麼知道那些怪物是不是你指派過來的?突然出現說是來幫我們,現在望柳和摩座都出事了,但只有你沒有任何損傷?」
 
「唉,因為我是法力最強的另一個嘛!當然得先自保,這金獅真神奇,是甚麼魔法?」他嘗試轉移話題,伸出右手想摸摸金鼻子,但金獅作勢要咬他的手。
 
「真危險!」綠袍人倒抽了口涼氣,望向我問:「你們之後有甚麼打算?」
 
「去救望柳大姐!」
 
一直不吭一聲的摩座禁不住大叫,他猛地站起,一拐一拐地走向我們。
 
「去救望柳大姐!摩傑去了哪裏?」
 
綠袍人好奇地向我揚起眉毛:「你認為呢?道小子?」
 
「我?呃⋯⋯」我試着整理腦內凌亂的思緒:「摩傑同啲怪物走咗出東面街口,嗰邊可以去夜光湖⋯⋯冇錯!夜光湖!」
 
「此話何解?離開星廊街後,就可以去夜繼城其他地方,你怎麼斷定摩傑會去夜光湖?」
 
我望向身邊一眾花女,她們都害怕得不敢離我們太遠。
 
「夜光湖曾經傳出有花女失蹤嘅消息,今晚夏祭夜,班怪物正正就係由夜光湖方向入侵月寂夜市,頭先喺街口亦只有阿菁冇俾怪物攻擊,摩傑都剩係捉咗同樣係花女嘅望柳。」
 
「阿菁也被抓走了?」岑佩花大驚道:「但她不是跟你一起嗎?怎會這樣?」
 
「我趕返嚟之前,將佢交低俾班星廊街嘅魔法師,不過⋯⋯不過佢哋⋯⋯」
 
「他們全都死了。」艾迪文說。
 
「甚麼?」摩座詫異地大叫,怒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那群醜惡的小渣滓!我要撕碎它們的嘴!」
 
「他們⋯⋯他們的魔法都是由望柳大姐教的,還常常來銀仙樓作客。」岑佩花低聲說,數名花女便用雙手掩着淚流不止的臉。
 
「我、我救唔到佢哋,對唔住。」
 
「這不能怪你,畢竟⋯⋯怪物太可怕了。」她說着時,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眼神恐懼得像剛從惡夢中醒過來一樣。
 
艾迪文注視着她,卻沒再說話,任由耳邊上的傷口繼續滲出血水。
 
「嗯,不錯的猜測,很好。」綠袍人點頭,給我舉起一個手指公:「為何這陣子夜光湖怪事不斷、星廊街有花女在花樓內消失不見,而且消失的人全是女性?」
 
對了!消失的全都是女生!所以摩傑受重傷,望柳就被捉去。
 
可是街口那一位女魔法師也被殺了,為甚麼?
 
「以及摩傑和怪物之間的關係、羽毛黑魔法的由來,我們全都不得而知。而且,為何這些亂事偏偏選在夏祭夜這麼一個普天同慶的日子下發生?」
 
綠袍人踏前兩步,雙手抱胸,遙望去東面街口的方向:「或許只有到夜光湖一探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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